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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娄叙言垂眸看着塞进掌心的红包,手指在上面摩挲了一下,“芸姨,这个我真不能收。”
他把红包递回去,余孟芸赶紧用掌心推回来。
“傻孩子,有什么不能收的?”她不由分说地把红包直接塞进他口袋,“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孩儿,不给你还能给谁,外面下着雪呢,快出去玩吧,冷了就赶紧回来,可别感冒了。”
她笑的眉眼弯弯,将两个孩子推出门去看雪。
关上门的瞬间余孟芸扶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低喘了好几口气,腿一下子就软了,手也不受控地颤抖着。
她还没缓过来,脑子里一片浆糊似的。
“身体这么快就熬不住了啊。”她苦笑着摇摇头,看来这段时间的工作让身体发出了抗议。
许庭臻回望了一眼大门,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现在又没有了。
“怎么了?“娄叙言见他停下,问道。
许庭臻摇摇头,压下心头的疑惑“没什么。”
娄叙言欲言又止,楼下爆出小孩子的嬉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别纠结了,走,咱们赶快出去看雪!”许庭臻兴冲冲拉着他走。
他很快释然,既然是长辈的好意,还是安心收下好了。
大年初一下雪很吉利,常有老人说初雪时把手放进雪里,那么一整年不管多冷都不会把手冻坏。
小孩们围作一团,鼻尖和脸被冻得通红,依旧蹲在地上团雪球和朋友打雪仗。
许庭臻没看清从远处朝他飞扑过来的是什么,只感觉一股冲击和携来的凛风。他被撞了个踉跄,腿上缠上一个温暖的存在。
他低下头才发现原来是昨天给他们仙女棒的小姑娘,今天她换了一件红色羽绒服,站在雪里,红白两种色彩将她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
小姑娘抱住许庭臻的腿,说话时需要抬头才能看到他:“哥哥,我是陈叶呀,还记得我吗,和我们玩雪好不好?”
她的眼睛亮亮的,叫人怎么好拒绝。
许庭臻牵住她的手,把掌心覆在她的发顶:好啊。”
他小时候并没有像陈叶这样热情的朋友邀请他一起玩耍,也不能说没有。
他是个慢热的人,每次有人邀请他时他都显得很迟钝,一次两次过后就没有人来找他玩了。
那时候锲而不舍,跟多数人背道而驰来找他的只有娄叙言。
她牵着许庭臻的手,另一只手又自然去牵娄叙言。
娄叙言没有躲,任她牵着。
“啊!”陈叶突然惊叫出声。
许庭臻疑惑地低下头,见她僵在原地,后面还有人在笑,忍不住往她衣服后看去。原来是陈叶毫无防备被人砸了雪球,红衣服沾上了雪,腿上也湿了一片。
看她眼眶红了,他心里有些慌,还没哄过人,真要哭了该怎么哄?
谁知下一秒她蹲下身,扎着的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扬起来又垂下去。
她用力捏了一个比刚才扔过来的雪球更大一点的。
“接招!”对准了那个欠兮兮,还在对她吐舌头做怪表情的小男孩狠狠扔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她拍了拍手上的残雪,看着砸在男孩脸上的雪心中十分快意。
男孩的刘海都被雪砸湿,不服气地蹲下去团雪球,从各自好好玩雪演变成了在场的孩子都在互相扔雪球。
雪球来自空中不明方向,其中一个径直砸向许庭臻的前胸,可怜殃及池鱼。
他拍了拍身上碎掉的雪,也学着小孩子们的样子搓雪球,其实他也没打算扔谁,只是觉得这样做好像可以融入他们。
娄叙言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挑了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捏了个雪球,对准了他的腰扔了过去。
一声沙响,雪球碎开。
许庭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还傻乎乎伸手去摸湿了的地方,然后抓起一捧雪扔出去,在空中洋洋洒洒落了一地,可惜一丁点都没沾到娄叙言身上。
一起身竟然把自己滑了一跤,歪身跌坐在地上,惹得周围的孩子笑出声来。
娄叙言跑过去扶他起来。顺势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占尽了便宜。
“你干什么?!”刚才被欺负的人愤愤发声。
娄叙言觉得他的反应很好笑,摸了摸鼻尖装作看别的地方,“你头上有雪花啊。”
“哥哥,你的脸怎么红了?” 陈叶跑过来,呵出的白气在空中飘散,她搓着手问。
许庭臻用另一只手捂脸,很惊讶的说:“啊……真的有吗?”
陈叶连忙点头,又仰起头来求助娄叙言:“小言哥哥,你看着红不红?”
被点到名的小言哥哥视线在他脸上扫过,笑起来:“都冻红了啊。”
许庭臻不想在小孩子面前丢脸,于是板着脸不说话了,但心里别扭的小心思早就被某人洞悉。
陈叶扬起下颚:“我们去堆雪人吧!”
三个人找了片干净的雪地,为了堆个雪人中途还跑上跑下拿下来不少工具。
雪人逐渐成型,胡萝卜做的鼻子歪歪地戳在白雪做的脸上,陈叶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毛绒帽子扣在雪人头上。
“好像有点太空了……”她呢喃着。
许庭臻解开自己的围巾,绕在雪人脖子上,这下看上去总算完整了。
“等一下等一下!”陈叶突然叫起来,跑到树下捡了根断掉的树枝。
在雪人的脸上画出一条上扬的弧线。
她扔掉树枝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这下看起来就是它在笑啦!”
娄叙言看着这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忍不住笑了,他的侧脸被雪光映得格外清晰,睫毛和睫毛上还沾着未化开的雪。
“明年我们还一起堆雪人好不好?”陈叶高兴地扑进许庭臻怀里。
娄叙言轻轻捏了捏陈叶的脸,”你怎么不问我啊?”
“是在问你们两个啦。”她赶紧端水。
娄叙言蹲下身来,把陈叶散掉的头发捋到耳后,“当然可以啊,你庭臻哥哥也很愿意。”
“陈叶!还不回家,再不回来你的压岁钱就要归我了!”
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站在楼上冲他们这个方向喊道,金川调很足。
陈叶立即用金川调喊回去:“不许动!我现在就回去!”
她跺了跺脚,脸气得鼓了起来,跟他们告别以后一溜烟冲进楼里。
金川调听上去软绵绵的,就算大喊大叫听上去也不像吵架。他们这一辈的孩子都很少说方言了,课堂上都推行普通话,久而久之他们都不会说了。
许庭臻看着眼前的雪人,在他眼里雪人的轮廓像被荡开的水,他突然问:“你说明天它还会在吗?”
“会。”娄叙言顿了顿,“只要你想着它,它就会在。”
许庭臻眨了眨眼睛,重新聚焦,雪人还是立在那,笑容依然那么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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