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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市蜃楼
罗西被突然出现的红衣公子惊得往后退了两步,眼看来人黑长卷发、袒露出小麦色的肌肉,异域风情迷得罗西不由得脸红低头。
“姑娘没事吧?”
红衣公子身后,两名貌美且衣着大胆的女修如水蛇一般缠了上来,露出白花花的胸脯和大腿,引得在场的男修多露出羡慕嫉妒的神情。
却见红衣公子面露惋惜,低声朝她们说了什么,两人甩了他一脸手帕,生气地离开了。
红衣公子用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望向晏青,略一施礼:“江湖之大,可我与姑娘有缘,正所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蒙着双眼的丹行远闻言皱眉:“可是何人在此喧嚣?”
晏青闭了闭眼,突然觉察此行必然有诸多意外。
那人自称溪亭,混不要脸地强在晏青那一桌坐下,也丝毫不管晏青和丹行远明显冷淡的眉眼,笑得张扬明媚。
听完溪亭滔滔不绝地两人的相遇,罗西捧着心感慨:“好浪漫。”
紧接着她低声对着晏青的耳边说:“我觉得这个可以,你干脆换个目标吧。”
“……”
晏青默默地推开了她。
“这位公子是?不好意思,方才真是一时注意不到。”溪亭与罗西滔滔不绝地介绍完,才转向一旁的丹行远。
没想到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药宗首席,也算是在这红衣公子面前做了背景板。
晏青暗自打量二人,溪亭一身红衣、麦色肌肤实在明媚张扬,而丹行远一袭淡青色袍子,又端得无比素雅娴静。两人在一起,竟是两个极端。
丹行远微微一笑:“公子何必道歉,眼睛有疾的是丹某才对,方才没认出才实在失礼。”'
正常的寒暄,不知为何晏青听出了些许暗潮涌动。
却见溪亭眼睛一亮:“我看公子气质出众,药香独特,又自称姓丹,莫不是药宗丹姓弟子?”
罗西奇怪地望过去:“没想到公子对九州之事,竟如此了解。”
晏青也不由得瞥他一眼。
溪亭笑得露出皓齿:“家父正是九州人,我自小在九州长大,懂得那里的风土人情,后来才随母亲回了迦南。”
罗西露出了然的神情:“难怪你说九州话如此自然。”
“几位又是为了什么进入迦南?据我所知,这所小镇每年的九州修者寥寥,几位算是今年小镇头一回迎接的九州修者。”溪亭捻起盘子里的花生米,状似随意地问起。
“云游天下。”“随丹药师采药。”
“……”
罗西左右望了望异口同声的丹行远和晏青,默默地找补:“对,一边云游,一边采集草药。”
丹行远点点头:“迦南摩纳罗花绽放于永夜冥河边,从来只在古籍传说中听闻,不知是否有幸一见。”
谁想溪亭听完却拍着大腿哈哈大笑:“恐怕要令丹药师失望了,冥河早已干涸。”
三人俱是一震,罗西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什么?那摩纳罗花也从此消失了?”
溪亭将花生米抛入嘴里:“传言唯有使女的宫殿里,也许还能见到这种稀罕的东西。”
晏青与罗西交换了一个眼神:“我们对这倒是很有兴趣,只是不知这魔族使女的宫殿,去不去得?”
却没想到溪亭自然而然地牵起了晏青的手:“若燕姑娘愿意与我春风一度,倒是可以伴侣的身份入内。”
他那双深邃的眼望过来,晏青感觉自己甚至可以数那浓密的眼睫毛。
可她麻利地把手抽了回来,“可否有别的方法?”
溪亭哈哈大笑:“我开玩笑的,姑娘不必在意。”
却见丹行远突兀地将手帕递给晏青,晏青迟疑地接过,听得丹行远淡淡地解释道:“手脏了,擦一擦。”
溪亭:“……”
一旁小二端菜上桌,许是听了众人的对话,特地用蹩脚的九州话解释道:“客官您若想求见使女大人,晚上可得瞪大眼睛好好找找!”
细一打听下来才知道,这使女的宫殿竟会在夜晚随机地出现在沙漠之上,又在天亮时隐没在沙漠之中。
小二摇摇头:“能找到的,都是有缘人!不过诸位客官若是刚从九州那边来,夜里最好关紧房门,莫要轻易出门的好!”
“诸位放心,溪亭必会倾尽全力帮助三位寻得宫殿,事已至此,不若先吃饭?舟车劳顿一天,今夜也先好生歇息歇息。”溪亭说着挽起袖子就给丹行远碗里夹了一块生姜:“既然公子看不见,就由我代劳。”
丹行远娴熟地架起筷子,竟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燕姑娘,这红烧肉可是这里的一绝。”溪亭说着要夹给晏青,却被晏青一筷子毫不客气地挡下。
她对主动示好、目的过于明确的男人实在没什么好感,甚至充满戒备。
“没事,我看得见。”晏青挑眉。
她扒了两口饭,最后还是看不过眼,给丹行远夹了一块无刺的鱼肚肉。
“多谢。”丹行远低声道谢,继续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用餐礼仪缓慢进食。
从前每每看他慢条斯理地吃饭,晏青就替他干着急。这一桌的剑修,菜刚一上桌就被七七八八抢了个大概,丹行远每次就只能吃上点青椒炒肉的青椒,碰上西红柿炒蛋连汤汁都没能捞到。还是晏青看不过去,给他从师弟碗里抢来一块肉。
又看到他这副德行,晏青不由得皱眉挑剔起来:这么吃,难怪瘦得都病了,打个架都要喘那么久。
眼睛看不下去,手里顺手就给他碗里丢肉。
一旁捧着饭碗的罗西看着她,晏青原本要往丹行远碗里丢的肉,硬生生拐了个弯丢到她碗里:“多吃点肉,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三年身高都没有变化的罗西:“……”
溪亭在一旁好似受了天大的不公:“那我呢?”
晏青眼也不眨地夹了一筷子青菜:“多吃点菜,减减肥。”
一身腱子肉的溪亭:“……”
酒饱饭足,三人早早回客房歇息,罗西不敢一个人睡,偏要与晏青一个房。
客栈里,晏青望着窗外一轮偌大的明月,只觉得沉甸甸,比在九州看的还要再大一轮。一阵风拂过,房里的罗西打了个喷嚏,她忙把窗户关上了。
“掌柜的说,这夜里,可不太平呢……”罗西有些害怕地望了望房间各处,将被子拉到胸前。
“他吓唬你呢。”晏青走到桌边,拿起一个苹果就咔咔地啃了起来,“区区魔族,又有何怕?”
却听见风似乎吹得越来越大,窗户开始卡拉卡拉地响起来,罗西害怕地用被子蒙住头:“啊有鬼啊!”
晏青开窗望向窗外,却是一点鬼影都没见着,她回头安慰罗西:“都是风在搞鬼,要我说,这世界上,最可怕的,还是人。”
烛光摇曳,照亮了罗西脸上惊恐的神情,她指着晏青背后的黑影:“有,有,有……”
有人的气息逼近,晏青猛地一回头,黑影一掠而过。
她皱起眉头,忙飞身追去,一手勾着窗沿荡上房檐,却见屋顶的瓦片被人揭去几片:“该死,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
晏青不再敢往前追去,怕有陷阱,却见罗西从底下的窗口飞了出去。
“罗西?!”
晏青呼唤她的名字,却不见回应,她忙翻身下来,却见房里并无异样。
“糟了。”晏青仓促间将水果刀猛地射入丹行远的房门,而后旋身追去。
脚下轻功催动到了极致,晏青这才勉强赶上罗西的身影,等她拦截到罗西身前时,却发现她双眼无神,目光失焦,只呆呆地仰着头。见晏青拦了她的路,竟大打出手。
横肘挡住罗西的掌击,晏青弯腰躲过出其不意的另一拳。掌掌生风,拳拳到肉,这分明不是罗西惯会的招式,也不似罗西的正常水平。
方才一定是调虎离山之计,有人对罗西动了手脚。
罗西趁晏青闪神的一瞬间,又猛地往前窜去。
不,不对,难道这也是引自己前去的计谋?
骑虎难下,晏青只能选择追去。
弯月高悬,月光如凝脂洒在无边沙漠之上,二人越来越接近城镇的边缘。站在城墙之上,眼前奇异的一幕却叫晏青震惊。
只见方才空旷的沙漠竟在眨眼之间幻化出林台水榭,雕梁画栋,繁华奢靡。高低错落的宫殿紧紧挨着彼此,里面灯火通明,仔细一看,竟能看到走动的人影,听到沸腾的人声。
这便是传说中,魔族使女的宫殿?
却见罗西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城墙,往那鬼城里去,晏青立刻提气跟上。
进入鬼城,里面人挤着人,个个奇装异服,衣着大胆,配色鲜艳。晏青与罗西两人竟像两个异端在城里疾驰,而这些路人昂首挺胸,却完全不把二人放在眼里。
晏青在拥挤的人群中勉强跟上罗西的脚步,跟着她走过七拐八拐的巷道,最后在一处梨花红墙外一跃而上,翻进院落。
“我等候你们多时了。”
熟悉的嗓音令晏青一震,她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到金塌软枕上,溪亭正横卧得舒服,黑长卷发随意披散,此刻正朝她盈盈地笑。
而罗西步步缓慢地走向她,双手抚着他的胸膛,在他的怀里坐下。
依旧是那般无神的目光,淡漠的神情,好似被封闭五官的傀儡,没有自己的感受。
晏青充满敌意地看着他,“你把我引来,是想做什么?这里,就是你所说的使女的宫殿么?”
“哎呀呀,这话说的,我可是诚心诚意地邀请姑娘您来呀。”溪亭的手滑过罗西的脸庞。
晏青不爽地啧了一声,从肩上捻了一片落花,直打中他的手背:“放尊重点,别动手动脚的,你要怎样才把她的咒解了?”
“很简单啊,换你来。”溪亭点了点晏青。
晏青攥紧了拳头:“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溪亭一手撑着头,歪着脑袋看过去,“姑娘可让我好奇得紧呢。”
“凡俗修士,有什么好奇的?”
“不,”溪亭轻轻地摇头,“我要看你面具之下的真实面容。”
晏青身形一僵。
“古往今来,以我魔族易容丸避祸的人,要么有倾国倾城之貌,要么是权倾朝野之人,姑娘又属于哪一种?”
晏青抱起双臂:“还是公子见识太短,也有我这种原本就长得奇丑无比的人。”
溪亭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突然抬起头,不悦地皱眉,“我可只邀请了姑娘一人,怎么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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