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底小仙女下凡做红娘

　　周三的雨从清晨就开始下，林悠悠站在Livehouse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雨滴顺着霓虹灯牌滴在肩头。白晓宁举着伞从巷口跑来，黑色卫衣被雨水洇出深色痕迹，看起来竟有几分像他大学时的乐队照片。

　　"迟到了三分钟。"他收起滴水的伞，腕表表盘在暗处泛着微光，"暖场已经开始了。"

　　推门进去的瞬间，声浪混着热意扑面而来。舞台灯光扫过人群，白晓宁的手虚扶在她背后，温度透过薄外套隐约传来。主唱正在调音，贝斯手拨出的低频震得地板发颤。

　　"今天演出的主唱，"白晓宁凑近她耳边，呼吸扫过耳廓，"是我当年室友。"

　　灯光突然全暗。一束追光打下，台上的人咧嘴一笑："接下来这首歌，献给十五年没见的老朋友——白大技术总监！"鼓点炸响的瞬间，林悠悠看见白晓宁的睫毛在彩光中颤动，嘴角扬起一个陌生的、肆意的弧度。

　　吉他前奏响起时，他忽然跟着哼唱起来。不是年会上走调的《因为爱情》，而是带着颗粒感的摇滚嗓，每个转音都精准踩在节拍上。林悠悠望着他映在墙上的剪影，恍惚看见那个戴黑色耳钉的少年从时光里走来。

　　中场休息时，贝斯手挤过来打招呼："小白当年可是我们主唱，迷妹能排满观前街。"他促狭地眨眨眼，"没想到现在这么人模狗样。"

　　白晓宁把姜茶塞进林悠悠手里："别听他胡说。"杯壁温热，飘着几颗枸杞——居然是从保温杯里倒出来的。

　　返场曲是首未发表的老歌。前奏刚响，白晓宁就僵住了。台上的人坏笑着指向他："《写给未来的你》，小白十九岁生日醉酒写的！"

　　歌词青涩得令人脸红，却莫名契合此刻昏暗的灯光与交握的双手。白晓宁的掌心出了汗，却始终没有松开。唱到"你会在第几个雨季出现"时，他突然转头，舞台的彩光在他镜片上流转，却遮不住眼底的微光。

　　散场时雨停了。白晓宁的卫衣帽子还滴着水，发梢乱糟糟地支棱着。巷口的夜宵摊亮着暖黄的灯，他熟练地点了砂锅粥："加姜丝，不要香菜。"

　　"你常来？"
　　"每次系统崩溃后。"他掰开一次性筷子，木刺在指腹刮出细痕，"修完服务器就凌晨了。"

　　粥端上来时腾起白雾。白晓宁的手机亮起，陈阳发来婚礼流程表，伴郎伴娘入场那栏画着大大的爱心。林悠悠的筷子尖戳到姜丝，辣味在舌尖漫开。

　　"下周..."白晓宁突然递来纸巾，"要去试伴娘服？"

　　纸巾下藏着张票根。林悠悠展开一看，是下周五的《苏州评弹专场》，曲目列表里赫然写着《白蛇传·断桥》。

　　回程的出租车里，电台放着老歌。白晓宁的卫衣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的手臂内侧有道新鲜红痕——是刚才在Livehouse被人群挤到护栏上刮的。林悠悠从包里摸出创可贴，指尖碰到皮肤的瞬间，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其实..."他的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当年写那首歌时..."

　　喇叭声打断了他。车停在小区门口，银杏叶湿漉漉地贴在地上。白晓宁付完车费，突然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差点忘了。"

　　是颗黑色耳钉，在路灯下泛着哑光。"防过敏的。"他放在她掌心，"当年演出的纪念品。"

　　电梯上升时，两人影子在镜面里重叠。白晓宁的卫衣帽子还翘着一角，露出后颈那道月牙疤。林悠悠忽然想起歌里那句"你会在第几个雨季出现"，心脏像被蜂蜜浸泡过般酸胀发烫。

　　白璃从耳钉上飘出来，仙力凝成的音符落在电梯按键上："这届凡人，连告白都要用十五年前的道具。"

　　客厅里，姜茶杯还搁在茶几上。月光透过玻璃杯，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像Livehouse里摇曳的彩色射灯，也像少年白晓宁在旧照片中飞扬的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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