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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真5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这句老话,常是表现人的行为所产生的价值和意义。
可如今看来,这份“泰山”,这份“鸿毛”更多是来直述个人的出生和物质啊。
三六九等,都是阶阶分明啊。
门外的啼哭,喧哗,一系列让人烦躁的喧哗都被清散。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痛绝,也像是冲刷刘杰聪尸体的江水样,在牌浪的波动下,最终都会归于平静。
生命多么简单,在你能承受着消耗的后果时,他们,她们又与它们有什么区别呢。
深棕的黑瞳,是无尽的空荡…
他并不为自己的罪恶而悔恨,毕竟,他和刘杰聪,亦如那些被随意捏杀的虫子般没有任何的区别。
他内心的谴责,也不过是出自过往行为接受着善意的背叛,但这份背叛,不是由曾经爱过却又抛弃他的人们,先做出的选择吗…
他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亦或者说,他已经无所谓了,他的欺骗和麻木,来掩盖着,逃避着自己的罪恶。
拙劣而荒唐的借口。
但文远确实无所谓了,对他人的尊重,对自己的底线,他都无所谓了。
他所可望而不可求的亲情和爱意啊,是他这辈子的妄想,也是他人生悲惨的底色。
凉风阵阵…
病房的门被再度推开。
纯白的世界,便晕染上了一簇黑点。
穿着病号服,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绷带。
病态的热烈,如冬日泼在身上的烫水。
身后的秘书和保安,在见到戴贺采的活跃后,解释着他们要处理刘杰聪亲属的后续处理和赔偿问题。
在戴贺采的同意下,关门离开了。
“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文远,怎么会这么巧合呢,我本来是很沮丧的,你没有接我的电话,所以在酒店的浴缸,我割腕了,想让你来看看我。
本来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我都在估算着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你知道的等待是很无聊的,我其实有想过直接去找你,但你说你暂时不想见到我,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很尊重你的意见。
这份在医院漫长而枯燥的等待,总会让你有足够冷静的时间。
可在被治疗期间,我得知了,你也正在江面自杀。
多么奇妙的巧合啊,都是跟水有关,你这是在想我示好嘛,或者说是天注定的缘分。
总之,我听到这个消息很开心,这是这段时间内,除了那个激情的夜晚外,最让我兴奋的事情了。
文远,不要沉默,你可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用跳江这样唯美浪漫的方式,来跟我的浴室割腕对应嘛…”
从始至终都没有关注过,那个因为拯救文远而亡的普通人。
只是,坐在文远的病床旁,不断的不停的,喋喋不休的描述着自己澎湃的情感和话语,也不在乎文远的回答。
一箩筐一箩筐的,将自己被用戴贺采所说,在酒店在医院,因为喜欢文远而委屈憋闷的情绪宣泄出来。
浓厚的眼睫毛垂下,文远盯着那包裹厚实的纱布。
自然而然的,紧盯着文远的戴贺采,也注意到自己割伤的手腕。
没有疑问,没有停顿,本是包扎好的伤口,被直接拆开,沿着外露的红痕血口,细密的束缚着一圈圈的白线。
眼睛笑着弯月的皎洁,举起伤口,放在文远的眼前。
“很好看吧,文远,我很有经验的,割的伤口都很规则,特意叮嘱医生着美工缝合的,密密条条跟手串一样漂亮。”
“嗯,漂亮,可以给我也割一条吗。”
将手腕平齐的举在戴贺采的身旁,文远平静的回复道。
这并不是试探戴贺采,对他生死态度的重视和反应。
也并不是说以此来反抗,戴家对他资助下进一步的捆绑。
毕竟,他与戴贺采也有几年的纠缠和罪孽。
而戴家对他的态度,也从始至终的明确和包容。
用对戴家而言,九牛一毛的钱财,去培育一个忠心耿耿且有能力的死侍,同时能照顾戴家疯癫的孩子。
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何况文远是状元,其价值已经出显。
更重要的是,戴贺采在文远身旁精神问题能够得到缓解,起码在外人面前,戴贺采不会再做出偏激过激的事情了。
便宜的良药,尽管现在“加价”,但所煎制的“药效”只会更好。
这样的话语,或许太过主观直白而无情。
毕竟,他们已经是帮助文远渡过难关的恩人,到底是存在些情感的。
可这些情感的证明呢,若真是又情感的重视,两个刚成年的青年双双自杀,不说亲自慰问,连同一个关心的电话都不曾打来。
灵魂体的文远漠然的看着,既然他心里清楚,那现实中的文远又何尝不明白呢。
只是,清醒明白,又能如何…
文远的错误,文远的卑劣,文远的凄惨。
在文远的人生中,他所能反抗的摧毁的本质是他曾经的受到的善意,包括着眼前他所厌恶的戴贺采,都是给予过他帮助,却又让他的命运进入更晦暗深渊的恩人。
黑云遮盖烈阳的压抑。
这场早已注定命运的故事,仍在随着时空波动。
病床上纤细青年,的求情并没有得到回应。
戴贺采的表情由鲜活而转变平淡,最后是面无表情的注视。
只是这份胁迫侵略性的眼神,所对上的只有文远那双褪去了所有情感和欲望的空荡。
散落的绷带被重新卷起,扎在还未因为激烈活动,而渗出鲜血的手腕上。
掀起被角,松垮的病号服,卷到文远身旁。
共躺在一张床上,戴贺采安静的注视着病房台灯片刻,忽而说道:“为救你而死的人是叫刘杰聪吧,你跟他一个初中是好朋友,后面因为成绩差距分道扬镳。
你也从未在我面前提过刘杰聪,但我清楚这个人和他的家庭,平凡的芸芸众生,为什么会跟这种人成为朋友。”
牵动着文远的手指,如小学时期爱玩弄自己头发的小女孩。
戴贺采语气平淡到听不出他的情感,以及他想获得的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觉得,我很特别吗,戴贺采,我同样是这芸芸众生的其一。”
没有回复答案的本身,文远挑出他自己所想明确的话语回复回去。
“你当然是不同的。”
毫不停顿,戴贺采不需任何的伤口,便给出自己的答案,同时手上的小活动仍在继续,逗猫样的上瘾,将自己的手指与文远的手指捆缚在一起,摆出兔子的图案。
这样的答案,文远早已听过无数遍,继续追问所获得的也只不过是完全相同,只以戴贺采陷入自我思维的答案。
文远你听到了,他戴贺采未曾收获的哥哥的赞赏,得到了他戴贺采未曾感受到的父亲的关注,甚至收到了,他戴贺采多年来未曾见过的母亲的笑容。
单从亲情上的收获,便是戴贺采所最期待,最想成为的存在,这已经是可以,让戴贺采嫉妒疯狂做出不可理喻的罪恶。
但奇迹的是,这些癫狂和病态都没有发生,和睦相处的甚至让戴贺采恢复了正常。
这是戴家所期待的,同样也是文远所不解的。
尤其是在知晓了戴贺采曾经的所作所为,以及他早已不正常的认知心理后。
他为什么会被戴贺采特殊对待,他身上到底是有什么吸引了戴贺采。
尽管是厌恶和排斥,但在这样的对自我生命都无所谓的情况下,文远唯一想要明白的问题。
更直白点,他是想通过戴贺采视角下的自己,最后的补充和完善他的人生。
无法否认,文远前半生所遭遇的种种挫折和劳苦,在遇到戴贺采后都显得风轻云淡到不值一提。
以至于,连他都无法摆脱,也摆脱不了,戴贺采对他的影响和阴影。
从开始的温和,到逐渐的疏离,最后成为明确的拒绝和排斥。
文远相信,戴贺采是明确的知道他的态度的。
可为什么这样锲而不舍。
以戴家的权势,只要戴贺采愿意上杆子的人,都会对他亲密温和的,如同浸在蜂蜜罐子的甜糖。
但很明显,戴贺采不仅不愿意,他甚至是排斥贬低,将除了他亲属和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当做物件般,不包有任何同理心和同情心的冷酷。
或许是装作不知道,文远所想询问问题的本质,也或许是戴贺采不异常人的思维,让他根本感觉不到文远的潜台词。
但无论是这两种情况的那种,文远不会自讨没趣的继续询问。
前者继续的追问,无法得到任何的真实,同样的达不到文远所想通过,戴贺采这个影响他大半生的存在的视角来完善自身的目的。
而后者的话,文远便只会觉得自己的可笑和自作多情,他从不知道戴贺采到底疯到何种程度。
就像戴贺采自己讲述他在幼年时为了母亲喜欢的红色,用动物的血液混杂着自己的以及身旁侍从血液,想要完成一副绘画交给母亲的行为,以及确有证实的戴贺采出国后疯癫瘆人的事迹。
戴贺采的疯狂和病态,在其权利的加持下,会得到何种的膨胀和实现,文远不得而知。
但文远是相信的,只有戴贺采想做,无论是何种荒唐事,他都做的出来。
他不否认戴贺采对艺术的天赋,和他人恶意的敏感,同样是伴随着这病态的心理,而望尘莫及的天赋。
可他仍是无法尊重的,平和的对待戴贺采。
就像把你关在一间布满着素食蔬菜的房间内,同食人魔共处生活的恐惧和胆怯。
自然的,当戴贺采发自内心的不在意这个问题,同样的他对文远也不过是,用以替代他戴贺采在父母和哥哥那所遗憾缺少情感的替代载体罢了。
若是这种情况下,说白了,戴贺采口中文远的特殊,也不过是把自己带入到文远,感受着他亲人对待文远那带有目的性和虚伪的温暖罢了。
在得到着往复的话语后,文远不再询问出声。
仍由着戴贺采孩童心性般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又亲密的如同母犊,将自己的手贴在他的面颊旁,温柔珍惜的,带着圣洁光辉般纯粹。
又因他们的关系,而异样的扭曲反伦理的。
对待他如同刚出生的脆弱婴孩般,放纵着戴贺采,轻吻着又舔舐着他手背的这种荒诞而诡异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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