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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死
她拿着手中的东西,直奔谢明榆带着士兵驻扎的地方,看了眼一旁没有任何阻拦意思的士兵,轻笑一声,问了句,谢明榆在哪里,朝着他们指的方向,径直走进去。
意料之中,谢明榆坐在正中,等着她,却并没有抬头看她,反而拿起一旁的茶壶为她倒了杯水,叶桑宁什么也没说,将东西放在谢明榆面前,看了眼对方放在面前的茶杯,拿在手中。
眼神,却放在了桌上的另一个东西上面。
谢明榆注意到她的眼神,勾了勾唇角,“看来叶小姐没有忘记当初的契约。”
叶桑宁罕见的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朝他翻了个白眼,“谢明榆,你跟太子究竟在搞什么?”
听见叶桑宁喊自己的名字,不知为何谢明榆眼神亮了一瞬,却很快的隐藏了下去,“昨天太子不是都告诉你了?”
叶桑宁的手指在茶杯上摩挲着,探究的看着自己对面的人,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有猜测,但真正知道是在见了王守清之后。”
“燕都粮仓?”
谢明榆轻笑一声,“其实,这个应该去问问岑老。”
叶桑宁蹙眉,看着他,又听见他说,“岑老神机妙算,怎么可能不知道燕都中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没有办法了。”
叶桑宁垂下眼眸,想着最近与自己外祖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及外祖母与自己说过的话,笑了。
也对,皇帝猜疑心重,又正逢安阙进京任职之际,若是由他的学生提出燕都之事,便埋下了一颗结党营私的种子,指不定哪天就爆了雷,岑家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不可能会冒这个险的。
燕都水患或许来的措不及防,可偏偏帮了他们,正好将燕都粮食有缺之事上报了朝廷,甚至可能将背后捣鬼之人引出来。
只不过,终究棋差一步,对方早早收了手,却留下了地下的粮食,也算是一个线索,苦等多天,仍不露面,只能找的一个合适的契机将粮食光明正大的搬到燕都。
可是,叶桑宁抬眼朝谢明榆看过去,“燕都太守?”
谢明榆见她这模样,也明白是想通了许多,便说,“确实是死了。”
还没等叶桑宁脸上露出可惜,却又说,“只不过是与那群人狼狈为奸后被王守清亲手杀了。”
叶桑宁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王守清发现王承胡与那群人的交易,质问无果,甚至还牵连出了母亲死亡的真相,一时激愤,将他杀了,后被人追杀,一路逃到了京城,又被太子救下。”
得知真相,叶桑宁脸上反倒没有了什么表情,只是感叹,天降大雨,是福亦是祸,就是苦了燕都百姓。
谢明榆没看叶桑宁的表情,反倒将桌上的木匣给打开了,看见里面的东西,又将目光放在了叶桑宁脸上,挑着眉看着她。
感受到对面的的目光,叶桑宁也朝他看了过去,就见对方将木匣子转过来,拿出里面的画像,“哪来的?”
“啊。”叶桑宁一时没跟上他的脑回路,“这不就是当初柳儿姑娘留下的木匣,你没看过?”
谢明榆将画像放在一边,指着下面的书信,“我只看过这些。”说着,没等叶桑宁反应,便将画像打开,听不出什么语气,“画的还挺好。”
叶桑宁没工夫跟谢明榆耍贫嘴,她今日再找他一是为了还剑,二是如果她直接去找沈景舟的话,对方的嘴里面不一定会说出来事情的全部真相,更大的概率应该是将真相引到沈元昭身上。
希望自己能帮他劝说沈元昭,或是直接加入他的计划中,成为他手下的其中一枚棋子。
谢明榆也没再说什么,将画像放了回去,看了眼叶桑宁,将契书拿在手中,字字铿锵,“待许亦书死亡一事了结,两人便分道扬镳。”说着,自己笑了出声,一手支着头看向叶桑宁,一手有节奏的敲击着刚刚关上的木匣,意有所指道,“叶小姐,事情可还没完。”
叶桑宁拿着茶杯的手更加用力,因为她而死的几人的相貌便在她脑海中浮现,随后,又全部被叶从诚那张虚伪的面孔占据,他平静的看着被迫观看身边亲近之人被折磨致死的场景的自己,开口,“记着,这就是违抗我的下场。”
叶桑宁好像陷了进去,脑中不停的循环着那些人的惨状,被家丁嫌弃的拖在地上,扔出去。
“叶桑宁!”
一声喊叫将她的思绪拉回,她懵懂的看着谢明榆着急的神色,眼神渐渐聚焦,盯着对方抓着自己的手。
谢明榆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快速的将手收了回去。
“抱歉。”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两人对视一眼,又快速收回。
叶桑宁垂眸,轻声说,“许亦书一事,我会帮忙的,只不过,涉及叶从诚的话我可能就……”
“更需要你的帮助了。”谢明榆轻轻接过叶桑宁的话头,“你是他的女儿,我们谁都不会比你更了解他的。”
叶桑宁轻笑一声,将不知何时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朝谢明榆告辞,“谢大人若是有计划了,便告知我一声。”
谢明榆盯着叶桑宁,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渐渐收起了笑容。
盯着木匣看了许久,起身。
找到在床上躺着的沈景舟,将木匣放在他的床边。
沈景舟支起身体,看向面无表情的谢明榆,轻声笑了笑,“她竟然去问的你。”
谢明榆忽略对方话语中的揶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事情?”
沈景舟倒也不意外,谢明榆如此直白的开场,如实回答,“许亦书死之前来东宫找过我。”
谢明榆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那天,王守清明明说的是,太子对这些一无所知。
沈景舟像是猜到了谢明榆在想些什么,“许亦书死之后,我便派人来燕都了,并给岑老带了封信,王守清之所以能到京城也是有我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原因。”说着,甚至笑了出声,“否则,他早就没命了。”
谢明榆蹙眉,“就为了让沈元昭坐上那个位置?”
沈景舟喃喃重复,“就为了?”他砸吧了两下嘴,“你怎么能说就,从我得知我命不久矣便开始谋划了。”他摇摇头,“我筹谋这么久,怎么能用一个就字轻轻打发了?”
沈景舟看向谢明榆压着怒意的神情,又说,“不要生气嘛,最起码我们俩的目的还是一样的。”
说着,他伸出手,只不过身体太过疼痛,还未碰到谢明榆,胳膊便垂了下来。
谢明榆看着他这动作皱眉,刚想伸出手将他的胳膊放回在被子下,又在触及对方视线的那刻,放弃了。
沈景舟却没放过他的动作,艰难的将胳膊收了回来,看着他,“你相信我,只要我在一天,幽都的粮草便不会断。”
“那你死了呢?”
“只要那个位置上坐的是沈元昭便与我一样。”
谢明榆舌头顶着上颚,盯着沈景舟看了许久,突然笑了出声,“你在逼我?”
沈景舟咳嗽两声,“我没有逼你,只是在陈述事实。”他看着谢明榆,眼神中尽是坦荡,“父皇膝下的儿女不论是哪个方面,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过元昭。”
谢明榆不可置否,看着他,等着他还能说出些什么。
“况且,我会为她扫清一切障碍,给她一个海晏河清的开端。”
谢明榆抱着手臂,看着他,问道,“你图什么?”
“大概是报复吧。”
他话没说明白,谢明榆也没听明白,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在报复什么,报复谁,可还未等发问,便被沈景舟以他要休息给赶了出去。
谢明榆看着面前关上的门,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问出来,“那晚刺杀他的人,他是不是认识。”
罢了,谢明榆摇摇头,便走了出去,迎头便碰上了从沈元昭房中走出来的叶桑宁。
叶桑宁看着谢明榆的方向,也明白他去了哪里,没说什么便要掠过他。
谢明榆却出声,拦住了她,“叶小姐,你还有东西没拿。”
叶桑宁停下脚步,转过身,便看见了谢明榆将许亦书画的画像递给了她,一时有点怔愣。
对方朝她抖了抖手腕,示意她接过去,才回神,将手放在画卷上,往外抽的时候,却没想到对方没有松手。
她抽了两次没有抽出来,有些恼怒,“谢大人这是?”
谢明榆看着叶桑宁,将另一支手放在嘴边笑了声,看着她,松开手,“不知叶小姐有没有空,陪我转一转这燕都。”
叶桑宁将画卷收到手中,一时间静默。
“好不容易事情平息,重建也提上了日程,燕都渐渐恢复往日光景,可我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好好转转,没过几天便要离开,想想真是可惜。”
他话语中的遗憾太过浓厚,叶桑宁突然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语,抬眼,便看见了对方眼底下的乌青,纠结一会儿,在对方再度开口之际,说,“谢大人何时离开?”
谢明榆立刻高兴了起来,“等太子再修养几天。”说着,便装模做样的想了起来,“大概就这几天了。”
叶桑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便等你们离开前夕,我……”
“为什么要等离开之前?”谢明榆截断叶桑宁的话,“叶小姐现在有事吗?”
叶桑宁看了眼手中的画卷,叹了口气,“我先去将画卷收好。”
听到此话,谢明榆笑了,“那叶小姐先去,谢某在岑宅门口等你。”
叶桑宁没说什么,将画卷带到自己屋中,看见张嬷嬷问了问才知道岑安阙跟着岑苏昌帮忙去了,岑安卿跟家中人商量了下打算在燕都恢复秩序之后便与卫砚辞成亲,也算是给燕都带点喜气,正急忙准备成亲事宜,家中其他人也都在为这两件事情奔波。
看来真的就自己这么一个闲人,叶桑宁将画收好,认了命。
谢明榆百无聊赖的斜靠在岑宅门口的柱子上,想着那天王守清跟自己说的话,“朝中有人通敌。”
他不能确认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他不能赌,但凡是真的,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肯定是两国交界的幽都。
他必须确保沈景舟平安。
谢明榆想的入神,却在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之时,匆匆出手。
叶桑宁看着挥在自己面前的拳头,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
见到是叶桑宁,谢明榆匆忙收回手,只差一点他便打在了她地脸上。
谢明榆伸出手,想要去扶往后踉跄地叶桑宁,却被对方躲过,他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说,“抱歉。”
叶桑宁稳下动作,善解人意道;“没事,毕竟谢大人久经沙场,肯定不习惯对方突然靠近。”朝谢明榆笑了笑,“不知谢大人想去哪里?”
“叶小姐平常喜欢去哪里?”
“西歧山。”
谢明榆不知想到了什么,朝她道,“那我们便去西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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