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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张永超赌博欠了将近200万,这次应该就是被追债的逼红了眼才会闹到时小姐这边来。另外我查到田书柳的账上前几天多了一百万。”姜升站在办公桌前对陆晴汇报着情况,虽然早在一开始她就大致了解了情况,可事关时雨她还是让姜升把田书柳和张永超两人又仔仔细细查了一遍。
“继续。”姜升突然的停顿,让陆晴将视线移至窗外。
“打款的账号持有人是简刚。”
简刚,上大学时时雨拥有了她来到这个家之后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简单。而简刚,就是简单的弟弟。
“时雨和简单的关系看起来还真不错,100万说打就打。”陆晴笑着对姜升说。
姜升对此不做回应,继续自己的汇报“田书柳那边我去问过了,她什么都不说。”
陆晴沉默了两秒道“昨天的事,媒体那边什么情况?”挟持案突发,被挟持对象还是本市内年轻的女总裁,当天她就看见有人扛着摄像机过去拍了。
“大大小小的平台都有报道,大多数重点在案件,不过有几家媒体已经开始挖时小姐的身份,网络上的评论不大好。”
“明天之前处理干净。”
“好的陆总。”
“把后天上午的行程后推,晟装的股东大会我要过去看。”
“只能安排到中午,后天是和国外来的消费心理学专家会面,应该不好再约时间。”
“那就安排到中午。”
姜升望着陆晴欲言又止,最后拿笔在平板上勾画安排。
“你想说什么?”陆晴问。
姜升仍低着头勾画“你太宠着她了。”晟装的日常股东会而已,无非汇报汇报工作,她之前从没去过,这次不就是担心出了事故,那几个向来不满的老股东闹事,时雨压不住场子。
“她还小。”陆晴说。
姜升很想反问她,是22岁小还是24岁小,不过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晟装是本市一家经营室内装修的公司,半年前左右被陆晴收购到陆氏旗下,她就把时雨推上了总经理的位置。除了陆晴,公司的股东多是当初一起跟着创业的元老,时雨一个小丫头一下骑到他们头上,自然少不了不满。
现下股东会的状况,也证明了陆晴猜测的正确。
“我当初就极力反对陆总把这小丫头放到老板的位置上。又是胁迫又是绑架的,你看看闹出来多少事情,这对公司影响多不好。”
“就是,我们这些元老都在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小丫头指使!”
会议桌上的男人们低声议论,全然不顾上首位置处的时雨还在讲话。
低声的议论间突然出现一句放大的话“股东大会陆晴连人都不来,留下你个刚大学毕业的小丫头给我们开算怎么回事!”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毫不客气得用手指向了时雨,讲话被迫停下,时雨阴沉着脸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突然的声援也让低声议论的人有了底气,甚至把矛头转到陆晴身上来“陆晴也是年纪小,义气用事,仗着陆氏家底厚瞎胡闹,早晚有一天得让她败光了不可。”
“他们陆氏咱们不管,晟装这老板必须得换!”
“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不能败在这两个插进来的外人手里!”
在坐的人已经完全抛去了风度和礼节,说起话来不给时雨这个后辈一点儿情面。议论正盛之际,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陆晴款步走近,吵闹的室内一下安静下来。
时雨看到陆晴先是惊讶,而后立马要起身想把座位给陆晴让出来。身体还没离开座位,肩膀处却被一只手给按住。她抬头去看,陆晴正对着坐上的人解释“陆氏开早会来着,各位久等。”
“陆总,我们不想把晟装交给一个才毕业的大学生管。”这正是指着时雨说话的那位,不过现在语气客气不少。
时雨感觉到落在肩上的那只手轻摩挲了下,像是安慰。
“我能理解大家对于晟装的感情,”陆晴话一顿,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但是,时雨是一定要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如果各位不信任我的决定,害怕承担未知的损失,我助理在那儿,我们可以协商股份转让。”
无人再回应。在坐都是些年纪不小的中年人,每年就靠着公司这些股份分红,现在晟装被陆氏收购,轻易不会垮台,也就相当于不工作这后半辈子的钱都有了保证,所以谁也不会想把自己手里的股份交出去。
“好,那我们继续开会。”
秘书小姐搬来了椅子放在时雨旁边,陆晴就坐。风波平息,时雨继续工作汇报,却多了份在老师面前展现学习成果时的紧张感。
会议结束将近十一点,陆晴就那么坐着没再发表任何意见。该做的事情做完了,其实她完全可以离开。留下来看看时雨的表现是一方面,更大的原因是,她有点儿累了。能这么干坐着发呆什么都不想的机会可不多,无聊又宁静。
人群陆陆续续出去,陆晴有些不舍得起身,跟在时雨身后走进办公室,门一合,就迫不及待把时雨往自己怀里带,原本挺直的背也佝偻下来往时雨肩处埋。
“我好想你,你想我吗?”陆晴用的是一种近乎于极限疲惫过后放松下来的叹息语气。
想。自那晚回家以后醒来,她就再没看见陆晴。
腰间紧紧圈着的手放松下来,紧密的拥抱变成虚虚的环抱,肩膀处的重量感也消失。
“撒谎也是可以的,允许你撒谎。”
时雨从来没觉得过能有话这么难开口,她张唇却说不出话。最后抬起的手臂拽着整个身提起来,才终于将一口气从喉咙里挤出,在与空气的共鸣中发出一个音节。
“想。”
后脑被一只手轻抚,和环抱一样是虚虚的,只达发丝。
敲门声打断两人,秘书小姐给时雨送来了陈姨做的饭。保温桶被一层层拿下,可口的饭菜摆上小茶几。
“陈姨做的饭好香!”陆晴望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跃跃欲试,时雨拿下最后一层看到摆放的筷子和汤勺才反应过来陈姨只送来一套餐具。陆晴随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只有一套餐具吗?”陆晴问。
时雨把筷子递给她“我抽屉里有个餐具盒。”她办公桌里放着一套,一开始她都是在公司吃外卖,是后来陆晴才安排陈姨给她送饭的。
听时雨这么说陆晴也就把筷子拿过,然后就见时雨走到办公桌抽屉里拿出餐具盒。“我去用热水洗一下。”说着,快步出了办公室。
到茶水间接杯热水简单烫了烫,时雨便赶着步子回去,打开办公室门沙发上却不见了陆晴的影子。此时把人送到电梯的秘书小姐正好回来“陆总说她有工作就先走了。”
“嗯。”时雨回,视线却一直在餐盒上的那双筷子上。迈步往里,欲要关门,秘书小姐接着说“她让我嘱咐您好好吃饭。”
“我知道了。”
时雨极讨厌陆晴离开的方式,不打招呼直接消失,像五到十分钟的暂时离去,却每每都是长时间的一去不复返。
每次陆晴如此的离去都会让她联想起她父亲的离世,早上她去上学两人一起出的门,他们连再见都没说,出了小区就往各自的方向去。谁成想这一别,却是天人永别。
这样的联想总会让她陷入恐慌,就像现在她只是去洗个筷子的功夫,饭菜在,餐具也在,人却不在了。她想到她爸离世的第二天,她坐在客厅里看着和昨天一样的摆设,总是怀疑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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