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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
愧疚?
温年停在原地,神色微滞,无法及时地理解这两个字的来源。
很快那封信就在他的脑海中占据大片席位。
心跳短暂停止,他僵在原地,一时感到无比的放松,又无比难受。
温年眼中闪过一抹刺痛,他强忍着扯出笑容,想要将不安驱散。
那封信果然困扰到启暄了,他需要为曾经错误的决定愧疚吗?
不,他不愧疚,只是后悔太早表明自己的心意。
周启暄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在看到他丰富多彩的神色变化后,终于出声提醒。
“为当年的不告而别。”
像是一条落在水中的救命绳,这句话让温年抽离不堪的情绪,他眉心跳动,掌心的疼痛得到缓解。
…重逢后的疏远原来不是来自让他每日辗转难眠的那封信。
……
“你就没想过他从来没有看到那封信?”
……
那日的话攻击他的每一处,藏了八年的误解终于浮出水面。
原来他真的没看到那封信。
饱含他所有珍贵的记忆,鲜活的情感的信。
温年张了张嘴,开口发现喉咙干渴,嗓音带哑。
“启暄,没有不告而别。”
温年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启暄,一秒也不曾移开。
周启暄心底的不平逐渐熄灭,他看着了温年认真坚定的目光,皱了皱眉。
没有不告而别?
等他得知温年要出国的消息时,对方早已经到了国外,哪儿来的这种论述?
周启暄环胸靠墙,他冷哼一声,下定决心以后拿温年当普通邻居对待,刚准备转身回家,突然灵光一闪。
等等……
他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回过头,“你是说你用那本数学题在给我道别?!”
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纸箱被打开。
他记起了被遗忘的手写题。
封面的“三年二班”苍劲有力,到了姓名的三个字却有了细微的颤抖。
收到时他还以为是真情流露的手写信,感动得差点眼泪哗啦,谁知接下来就得知温年离开的消息。
打开后,手写信变成了满满十五页易错题集,按照他的薄弱点定制的。
当时他陷在被好朋友背叛的愤怒与悲伤中,看到避之不及的数学,没有一把火烧点都算自己有理智,哪会想到这个点上?!
退一步说,谁会用数学题用作道别?
不然把数学题的象征意义定为拜拜?
周启暄将这几年反复的不解通通丢掉,转而变成气得牙痒痒的恨铁不成钢。
温年看了他许久,诚恳地点头。
“……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了?”周启暄冷笑一声,“进屏障了吗?为什么到国外了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信息?”
“温年,不把我当朋友直说。”
他一字一顿开口,目光比冬季的气温还要刺骨。
温年心头一紧,用力摇头,他往前一步想要拉着周启暄的手,却被躲开。
“不…不是的启暄,我在国外的每一天都在思念你…我想回来,我想见你,想听你的声音,我从没想过和你分开!但是…但是……”
他不甘心地再次拉了上去,牢牢将周启暄的手攥在手心,焦急地解释着,想将一切说出口。
“但是什么?”
周启暄抽了抽手,发现难以挣脱也就不再费劲。
温年停了下来,胸口起伏,呼出的气息炙热。
但是他没有确定启暄听到全部后,还会不会愿意再和他有交际。
悔恨的情绪达到顶峰,他太瞻前顾后,让八年时间冲散了太多东西。
温年垂下头,嗓音低沉,手丝毫不放松,透着莫名的执拗。
“启暄,我舍不得离开你,当年的事…我现在没办法解释给你听。”
胸口郁结许久的东西正在消失,周启暄仿佛真正安定下来,他扯着嘴角自嘲。
多可笑啊,纠结了七八年的小事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可以不再计较了,温年凭什么啊,就凭是他忘不掉的朋友?
周启暄叹了口气,不光是对温年的泄气,也是对自己太快妥协的惆怅。
“我需要得到一个答案。”
温年目光如炬,深深地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神情难掩激动。
“启暄,在我…能够开口的那天,一定会把全部说给你听。”
周启暄没有回答,心底疑惑,什么时候他的底线降低了?居然还没和温年闹掰。
算了。
“喂,我还没原谅你。你做好每天做十个蛋糕的准备吧。”
温年很快点头,仿佛错过了这次机会就真的错过了,他牢牢地将它抓住。
“还不放手?”
“对…对不起启暄,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小心地将周启暄的手举起来放在眼前,懊恼地皱皱眉,轻轻地给红温的手吹气。
“行了,不痛,放手。”
等收回自己的手,周启暄头也不回回到家里,在玄关处使劲甩了甩麻木的手。
“还问痛不痛,自己多大劲心里没点数。”
-
温年刚进门,灯还没来得及开,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今晚的月亮格外亮,悬在空中,漏下的光毫不客气地洒进屋里。
他注视着屏幕上的备注,机身的颤动声将他拉回。
温年抿着唇,接通了电话。
“母亲。”
电话那头没有传来声音,过了好半会儿,一道并不柔和的嗓音透过话筒。
“温年,闹够了吗?”
他低头盯着漆黑的地面,一时没有回答。
“后期的治疗还没结束,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回江市?”
温年不吭声,他知道母亲想说的不会是这个。
“你又去找周启暄了。”
笃定的声音传到耳畔,温年眉眼微动,手心握紧。
“我坚持不下去了。”
不管是在国外度日如年的生活,还是身体精神上的极致想念,都让他无法忍受。
破碎、痛苦的话让白芩心猛地一紧,熟悉的头痛从额角蔓延,她放下浇水壶撑住墙面。
为什么会坚持不下去呢?
明明几年的治疗已经有了效果,明明只要抛弃荆市的一切就能好转,为什么要让自己陷在痛苦里。
锈迹斑斑铁门内探出头的少年,让温年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是自家族变故后,她第一次见温年亲近谁。
一个和他同龄却浑身散发着温暖气息的男孩。
那时谁也想不到,往后的生命里,温年没办法再离开了。
“靠近他只会让你更痛苦,小年,你难道不明白吗?”
长时间的沉默过了很久才被打破。
温年摩挲着掌心已经结痂的伤口,寒冷逐渐被驱散。
“不,没有他我才会痛苦。”
国外密不透风的监视让他喘不了气,灰蒙蒙的天空像是生命的尽头,带给他痛苦的一直不是启暄,而是踌躇不前的自己。
手指划过手腕,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一愣。
新旧交加的伤口组成了丑陋的疤痕,他捂在手心,遮挡了它出现的可能。
不能让启暄担心。
白芩眉心狠狠一跳,她知道,自己已经管不住这个陷在自己世界的人了。
尽管是她的儿子。
“你太固执了!周启暄不会愿意接受这样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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