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年年好一辈子

　　一
　　安静，令人发指的安静。
　　“齐暮月，说说吧。成绩怎么回事？你至少给我个交代，为什么考这么低。”还是齐牧年先开的口，但是语气很不好，满满的责怪意味听得齐暮月心中的火蹭一下就窜的老高。
　　齐暮月大喊：“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听这话齐牧年可真是被气笑了：“我是你哥！跟我没关系跟周岁有关系啊！”莫名被点的周岁愣愣抬头，就见齐牧年压根没往自己这边瞅，又缩起头当鹌鹑。
　　七人从北京回到B城后齐牧年就风风火火带周岁来了自己家，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家里只有齐暮月一个人，看来齐贺国和王瑾瑜又出差了，正好用来审判妹妹。于是就发生了开头的一幕，二人的战火由此而生。
　　“你不是也不学习吗？！干嘛催我学！你……你自己都不认真学习就没资格教我！”齐暮月急迫地想让这个烦人哥哥赶紧走，想到什么难听的都往齐牧年身上砸。
　　“小丫头，你是根本没有看到我学习，因为我学习的时候你早睡了！你有本事你也一直前一百不掉下去啊！你现在四百多名，下好下上就上不去了！”
　　“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你老拿学习说事儿算怎么个事儿！”
　　“呵，好啊，那你说说，你的长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转移话题吗？行了，我顺着你说，你说吧！”
　　“我……”齐暮月语塞，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
　　“好了小年，月月只是成绩不好又不是为人不行，成绩掉了再努力往上窜一窜也是可以的嘛。她才高一，一切都还来得及。”周岁就像安抚一只炸毛猫一样，顺着齐牧年的怒气，好声好气地哄着。
　　“周岁你跟她处境也差不了多少，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高二的课程好跟吗？”齐牧年语气缓和但是态度不变，周岁无言只能一直安抚性的拍齐牧年的手。
　　他和她都清楚，齐牧年只是因为太爱了，所以才会生气，生气于自己的堕落。所以他们都无言以对，他们都要接受。
　　“咚咚咚”一阵欢快的敲门声打破了宁静紧张的氛围，熟悉的声音带着上扬的调子响起：“牧年～暮月～是我～开门！”
　　周岁立刻起身开门，门外安林看着开门的人是周岁竟丝毫不奇怪，探头探脑地寻找齐牧年的身影：“牧年～我带瑶瑶来啦～”
　　周岁微微往后仰了仰，安林顺理成章进入齐牧年家，身后一个同样棕发蓝眸的女孩子对周岁腼腆一笑道：“周哥哥好。”跟随着安林的脚步进了屋子。
　　“哎呀～成绩而已多大点事啊，暮月去跟瑶瑶玩去昂，别听你哥瞎掰。”安林甩了甩手，潇洒地拉开椅子一坐，安路瑶刚落座听到哥哥的话又起身坐到刚哭完还有点抽噎的齐暮月身边再次甜甜开口：“你好你好，我是安路瑶，别哭啦咱们出去或者回屋聊聊天放松一下心情怎么样？”齐暮月现在只想离齐牧年远一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一边抹眼泪一边走进卧室。
　　气氛一时间陷入死寂，安林耷拉着眼划拉着手机，齐牧年就坐在他对面细细描摹对方的样子。
　　「好像……比之前要瘦好多……脸上这是又添伤了吗……两个手腕上都有绷带……」
　　安林和周岁相比才是真正的“校霸”，因为近期没有那些杂碎过来挑事儿周岁就不怎么打架了，但是安林貌似是麻烦不断，天天要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比划周旋。齐牧年对此并不会有另类的看法，他跟安林是从小一起长大，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再清楚不过。
　　能义无反顾的保护被父亲家暴的妈妈和哥哥，也能忍气吞声的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谩骂和毒打，会想尽一切办法挣钱养活弟弟妹妹的他，怎么会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坏孩子。只是有些人看到了他伪造的假象，有些人看到了他潜藏的内心罢了。齐牧年毫无保留地相信安林，所以今天才会把安林叫到家里帮忙解决兄妹之间的矛盾。
　　“齐牧年，你看得太死了……”安林放下手机、双手插兜，眼睛流露出的认真让齐牧年正襟危坐。周岁看着安林，眼神带着些许探究——这个知道自己那么多秘密的学弟……好吧现在是同级，到底什么来头。
　　“暮月她从小就不给你惹事生非，是一个很听话的女孩子。你会否认每一个孩子都有叛逆期吗？你当然不会，你初中的时候也叛逆，甚至比现在的暮月更为头疼。”齐牧年点点头，不做评价和反驳。
　　“成绩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这是一个人尽皆知的道理。但是想要实行起来是很难的，因为学习考上一个好初中，好高中，好大学貌似成为了所有人的人生准则。就像是玩游戏打通关一样，考上大学有了一个好工作，就是每一个人的最后归宿，所以每一个人的人生都相差无几。”安林拖着腮，呼出一口气。
　　“但是我们不能否定有一些孩子不擅长学习，你妹妹大概是处于厌学期吧……越是逼她又会造成逆反心理，或许她适合更多我们不太知道的，没有听说过的东西。她有没有梦想，有没有目标是她的事情，只要她不做违法乱纪或者异想天开的傻事……咱们就尽力支持呗。”安林正了正身体，伸了伸坐的稍有不适的身体接着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哥哥，你只是因为太爱她，所以才会这么着急的希望她更好。但是什么事情都不是一步登天，要慢慢来嘛～给她道个歉，说不定这小家伙就能被哄好呢？瑶瑶应该也跟她说通了……”安林努了努嘴，示意齐牧年看卧室方向。
　　只见一双眼睛正往这里瞅，感受到齐牧年的视线转移，又立刻收了回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安路瑶笑着拍了拍齐暮月的肩膀道：“好啦～我要回家啦，你跟你哥哥好好聊聊嘛，不要老生气了！”
　　安林起身把外套搭在肩上，走到齐牧年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豪放地来上一句：“有事儿就找我，你安林哥我一直在～”转身带着妹妹离开了。
　　“他一直这样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走吗？”周岁问。
　　“也许……”齐牧年答。
　　二
　　“你今天还回家吗？”齐牧年边叠衣服边问周岁。
　　“你想让我回家吗？”周岁从齐牧年背后抱住他，二人一起跌在床上。
　　齐牧年的鼻尖萦绕着廉价洗衣粉味儿，但是他不反感。他转过身回抱住周岁闷声开口：“那你别走了……”
　　被哄好的齐暮月也没有很生哥哥的气了，其实只是因为在齐牧年批评自己时有外人在她下不去面子罢了，现在她选择大大方方地找哥哥：“哥哥！我进来喽！”齐暮月敲了敲门又等了一会儿才走进屋子。
　　“咦，周岁哥也在啊……你们在干什么……？”齐暮月只一瞬就变换了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周岁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这……这啊……”二人瞬间坐直身子，三人处于一个不太对的场面里。
　　齐牧年深知继续隐瞒难以让齐暮月信服，藏着掖着不如坦白的讲出来，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月月，哥哥还要和你说一件事。”齐牧年声音平静，勾起齐暮月的一丝好奇，到底是解释还是要说点什么会震惊自己的事情呢？
　　“我谈恋爱了，很久了。”
　　周岁：“！”
　　齐暮月：“！”
　　齐暮月震惊之余不忘喋喋不休地提问：“什么？谈恋爱？跟谁谈恋爱？什么时候谈的恋爱？为什么谈恋爱？你怎么谈恋爱？是周岁哥吗？你俩真在一起了？”
　　齐牧年早知道就不现在挑明了，小家伙太能折腾。周岁倒是瞬间放开了，笑着说：“对啊，你哥哥对象是我。小孩感觉怎么样？”
　　“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们不知道校园论坛上关于你们的帖子有多少！”齐暮月星星眼，但是突然反应过来严肃起来。她拽出椅子坐下，看着坐的跟小学生似的二人再次询问：“但是网上跟现实不一样，在网上瞎嗑什么的都没什么事情，反正不会影响你们太多日常生活。但是你们在一起了是真的喜欢对方吗？”
　　“当然了，我像是会拿感情开玩笑的人吗？”齐牧年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了看自家妹妹。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什么态度！”
　　齐牧年瞬间感觉自己被插了几刀，风水轮流转啊……
　　周岁低声细语，缓缓道：“我真的很喜欢小年，我们谈恋爱纯属自愿，妹妹可以放心哒。”
　　是说给齐暮月听的，也是说给齐牧年听的。
　　“好吧……你们谈恋爱我不管，需要我告诉爸妈吗？”齐暮月泄了气，询问齐牧年。
　　“先不用，我怕他们二老回来抽我。”
　　“哦。那你们休息吧，不打扰了……”齐暮月还有点愣神，似乎在消化信息，“哥哥晚安，哥夫晚安。”
　　齐牧年：“？”
　　周岁：“这妹妹真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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