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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你喜欢的姿势吗
预校一年级的宿舍都是两人间,上床下桌,带着阳台和卫生间。
宋鸢只有中午的时候会过来休息,晚上来宿舍还是头一遭。
门一开,舍友吓了一跳,猛地一拽耳机:“卧槽,谁呀?!”
“我。”宿舍里大灯没开,只有冯婉电脑屏幕的冷光,宋鸢拎着湿透的外套,说,“下雨了没带伞,来宿舍住一晚,刚敲门你没听见。”
一片昏暗里,冯婉听出是宋鸢的音调,放松下来,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又噼里啪啦地按着键盘:“刚戴着耳机,没听见。”
宋鸢“嗯”了一声,去到卫生间,把滴水外套丢进了水盆里,出来后又从桌上抽了几张面巾,一边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去拿换洗的衣服拖鞋。
昭宁站在门口没动。
外套的防水效果并不好,她身上几乎湿透了,冰冰凉的雨水顺着脸颊聚在下巴,裤腿更是自膝盖往下都是湿的——这是跑来的路上,踩水坑踩的,进楼里的时候还拧过一回,这会儿又开始往下滴水了。
冯婉是在特效音的间隙,听到有很急促的喘息声,这才发现来的人不止宋鸢。
探身往下一看,正见卫生间昏黄的光线擦着门框,斜斜落在那人脚边。
“你是...”
“跟我一起的。”
宋鸢说话的时候人在衣柜边,冯婉没看见她的身影,只和门口的女生来了个四目交接。
冯婉眼睛盯久了屏幕,没适应昏暗,只隐约看见昭宁晦暗的一个轮廓。
昭宁朝她颔首:“你好,我叫昭宁,今晚忽然留宿,打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气息还没平复,但声音客气又温柔,让习惯了听宋鸢单刀直入、在游戏里聆听国粹的冯婉微微一愣,而后连忙摆手:“嗨,这本来也是宋鸢宿舍,她住回来应该的。”
“况且这不是还早嘛,都还没到十点,不打扰不打扰,你们慢慢收拾,反正明天周末不上课,我本来也打算玩到后半夜的。”
说完看看一路忙活的宋鸢,又看看乖乖站着的昭宁,露出几分友好的了然,朝昭宁比了个OK的手势,戴着耳机复又靠坐了回去。
宋鸢已经挑出一套换洗的衣服,拎着浴巾到昭宁跟前。
昭宁本来还想说,这位舍友还没告诉自己她叫什么,但见她已经带上了耳罩,只好作罢。
这会儿宋鸢来了,昭宁就那把层客气的皮脱了,露出几分顽劣的开心,弯着眼睛,拎着湿漉漉的裤腿,示意她看自己的鞋。
鞋子里灌满了水,这会儿用力一踩,溢出的水立马在脚下汪出一片。
昭宁点脚,踩着下面的水玩儿,宋鸢一边把拖鞋踢到她跟前,一边赞叹道,“真了不起,这双鞋就该被供奉起来当神器,最好一只给大禹,省的他为了治水三过家门不入,另一只给精卫,也省了它想填海还得叼着东西来回飞。”
昭宁嘴角都勾起来了,又听见那边舍友笑得架子床嘎吱嘎吱响,她立马羞红了耳朵,笑也收回去了,捏着手里布料一阵揉,闷头憋出来一句:“讨厌。”
宋鸢只把拖鞋又往她跟前踢了踢:“去洗澡。”
昭宁用力“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卫生间。
*
二人终于洗漱完毕,也已经快十一点了。
宿舍里的吹风机效率太低,昭宁吹头发吹了老半天,直把自己吹得昏昏欲睡。
等上了床,刚躺定,哈欠就一个连着一个。
饶是这样,她还强撑着不肯睡,直到宋鸢上床躺好,她才抱着宋鸢手臂,问她:“你不是要去拿什么东西,拿上了吗?”
宋鸢敷衍的点点头。
昭宁追问:“没看到你带什么出来,你拿什么了?”
宋鸢闭目:“拿了点学习的氛围。”
昭宁半懂不懂,应了声“好吧”,又指着她们床上这顶帐子问东问西。
这是从哪儿买的?花了多少钱?她屋里那顶帐子,能不能也换成这样的?
从无到有,昭宁原本也很稀罕自己床上那张紫色床帐。
只是它是在床头钉了个勾子,床帐勾在下面,像个三角锥的模样。
但宋鸢床上这四四方方的帐子,明显才跟她印象里的更贴合,于是又蠢蠢欲动地想要换一张。
只可惜她问完话,甚至都没听见宋鸢怎么回,就靠着她肩膀,酣然睡去。
窗外风雨一夜没停,正应了那句夜阑卧听风吹雨,然而,却是宋鸢奶茶入梦来,赚得一夜好梦。
次日,六点刚到,宋鸢就被生理钟叫醒。
半低头,昭宁像只蜷缩着的小猫似的,正趴在她胸口处沉沉睡着。
早起天寒,更别说还下了一夜的雨,宿舍里又不可能像家里一样,每个屋子里安着恒温系统。
昭宁露在薄被之外的皮肤沁着凉,瑟缩地,一个劲儿往热源处贴。
宋鸢把薄被叠了两层,都盖在了昭宁身上,起身要下床,结果瞬间惊醒了昭宁。
她哼咛一声,眼睛没睁开,伸手环抱住了宋鸢肩膀。
脑袋在宋鸢颈侧蹭了蹭,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最终额头又贴着她的下颌,沉沉睡了过去。
温热的呼吸落在宋鸢脖颈,一条腿搭在自己两腿之间,宋鸢像是被树懒锁住的樟树,一动不动的,思绪却忽然回到很多年前。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学同学。
人家叫什么、长什么样,她一概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先前从来没有迟到过,但有一段时间,每天下午都会迟到,然后被老师叫去后面罚站,自己的旁边总是空着的。
后来听同桌抱怨才知道,入秋了,天凉,她家的猫贪她的体温,每每吃完了午饭,就躺在她腿上午睡。
同桌叫不醒猫,猫总是打着呼噜,哪怕把它推下去,它也会打个长长的哈欠、伸个长长的懒腰,再死乞白赖地回到她身上,搞得她每次都挨到不得不出门了,才能从家里出发。
她那时候只觉得同桌脑子不大好,天冷不晓得买个自动加热暖的猫窝吗?或者把家里的温度调高呢?
非得自己去当那个热炉子,迟到了能怪谁?
然而直到现在,她才忽然明白。
原来所谓抱怨,是炫耀的意思!
她也终于挨到不得不出门的时间了。
宋鸢直接坐起身,连带着靠在她身上睡觉的昭宁,觉还没醒呢,也跟着稀里糊涂坐起来。
茫茫然地揉了揉眼睛,昭宁没了倚靠,身子一歪,差点在哪儿摔倒,就在哪儿睡着。
宋鸢已经利落地要下床了,她提醒:“还得往家里赶,你想让郑老师等你?”
听见“郑老师”三个字,昭宁这才强打起精神。
无论如何,也不能叫老师白等着的。
打了个泪眼滂沱的哈欠,昭宁跪坐在床上,半醒不醒的收拾床榻。
等收拾完,要下床的时候,她犯了难。
这梯子这样陡峭,上的时候还不觉得,可下怎么下?
前前后后的换了许多姿势,昭宁愣是没找到落脚的点。
昭宁从卫生间出来,欣赏够了她在床上翻腾,才施施然问:“怎么,没有你喜欢的姿势,还是没有你喜欢的台阶?”
昭宁看了眼对面舍友的床榻,确认那边帐子里没有动静,这才低声说:“我不会下。”
“面朝里,两只手抓着扶梯两边。”
昭宁照做了,可是这样看不见落脚点,一条腿从床上垂下来,在青苍的晨光里晃来晃去地试探,越发显得青白如玉。
——这倒不是宋鸢故意捉弄她,实在是她这里本来也没有长袖穿裤穿。
她们体能训练的课程占据所有课程的一半,常常搞得一身是汗,在宿舍里备着的换洗衣服,大都也是方便运动的短袖和短裤,她给昭宁找的衣服当然也是一样。
外套倒是有两件,但总不能睡觉穿吧?
客观条件使然,没办法的事,可是宋鸢却莫名有点没来由心虚,她看不下去了,上前握住她脚踝,放在了台阶上。
昭宁的脚踝很细,纤长一条筋上滑至小腿,引出几条并不算明显的肌肉。
——比起最初热身三分钟,就痛的要死要活的体质,现在能有这点肌肉,散步还真是占了首功了。
宋鸢有点想笑,随即,另一条腿也垂下来。
不过这次,她连左摇右晃的试探都没了,静静往下一落,等了半晌,见还是没动静,圆润的脚趾勾了勾,提醒宋鸢:“还有这条。”
宋鸢给她气乐了,手臂一伸,环过她的大腿,直接把人从床上端了下来。
昭宁捂着嘴,还是没忍住,浅浅发出一阵惊呼。
等人落了地,她再看宋鸢的眼神,很明显就从震惊变成了崇拜。
宋鸢把外套蒙在她头上,挡住了那灼热的视线:“行了,赶紧换衣服回家。”
宋鸢催得这样急,昭宁只当快晚了,匆匆忙忙换好衣服,出学校的一路上,瞧着各处有大又新奇,也没心思打量。
虽然时不时还有树叶上、屋檐下冷不丁落下的水珠,好在雨势终于停了。
昨晚热闹非凡的商业区,这会儿也还沉睡着,两人踏着晨光走出去没多久,宋鸢忽然在一个摊位前站定了脚步。
昭宁茫然回头:“怎么了?”
“你不是想出来摆摊写字赚钱?”宋鸢目光向旁边摊位点了点,“那总得认认自己摊位在哪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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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鸢:昭宁真的好能睡

往身上一趴,叫都叫不醒

好不容易叫醒了,又要往身上粘

都快要迟到了,才好不容易脱身

——表面抱怨,实则炫耀版。
昭宁:???
脚落下去了,帮忙定一下位,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