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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
细密的雨丝落在脸上,沈棣华缓缓睁开眼睛,入目即是高而透着些阴沉的天空,他撑起身环视四周,神情间有几分焦虑。
直到看到蜷缩在他身旁的林知意,他的神情才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林知意面上血色尽失,眉头还紧皱着,雨落在他身上,打湿了他的发丝,几绺乌黑的发贴在他苍白的脸上,倒是显出些勾魂夺魄的惊艳。
沈棣华抬手抚上了他的脸,眼底闪着些晦暗不明的情绪,他垂眼看着,任由雨滴在他的衣服上晕开大片大片的深色,远远望去,他像一座沉默的雕像。
沈棣华站起身,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山洞。
他轻手轻脚的抱起林知意朝那个山洞走过去,被雨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很是难受,再不找个地方遮蔽,恐怕会生病。
这山洞不算深,但足够遮蔽风雨,洞里散着些尚未燃尽的柴火,灰黑色的木烬残留在地上,想来是之前也有人来这里避过风雨。
沈棣华把林知意安放在山洞内侧,给他脱下已经彻底被雨浸湿的外袍,好在他的内衬湿得不算太多。
但沈棣华的衣服是已经湿透了,他却也不太在意,只是脱下了外袍,手脚麻利地开始在洞内生火。
幸好这洞里还算干燥,那些柴火并没有被雨水打湿,很快就生起了火。
沈棣华用那些比较长的木柴搭了个架子,把他们两的外袍都搭了上去,然后坐在旁边,静静等着身上的衣服被火烘干。
洞里一时只有柴火噼啪作响的声音,沈棣垂目看着仍然紧闭着眼的林知意,眉眼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才的混战消耗了沈棣华大量的体力,颈侧的那道血痕被雨水浸得有些发痒,他的内袍上也被撕破了几道不小的口子,所幸没有伤及皮肉。
这些傀儡与上次遇见的那个不同,他们的速度和耐力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如同不知休止的杀戮机器,全然丧失了神志。
还有那两道忽然响起的哨声,似乎是控制着这些傀儡的行动,那幕后之人也是全然撕破脸皮了,毫不掩饰自己对沈棣华的杀意。
沈棣华放下束起的头发,如瀑的黑发倾泻而下,像光滑的绸缎,曳地的长发中和了沈棣华过分锐利的眉眼,在跃动的柴火映照下,越发动人心弦。
他缓缓俯下身,侧躺在林知意身边,视线始终落在林知意眼下的那颗小痣上。
——
长生殿
带着乌金面具的黑袍人坐在案前,冷冷看着跪在殿下高声回报信息的黑衣男子。
“大人,沈棣华身边那人确实有蹊跷,属下眼睁睁看着那些药人灰飞烟灭,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灰飞烟灭?”
透着些阴沉的声音带了点兴味儿似的重复了一句,那黑袍人拿起放在桌案上的浅色荷包,眯着眼打量,过了半晌才将视线重新转向殿下那人,“你瞧清楚了?”
“属下确定,而且我好像还看见了一只狐狸的虚影,就在那人的身后,不过隔得远,也不知道是不是属下看岔了眼。”
黑袍人没有出声,只是放下了手中把玩的荷包,指节扣在桌案上,一声一声,不疾不徐,敲得人有些心慌。
诡异的氛围仍在蔓延,殿下那人咽了下口水,试探着去看黑袍人的脸色,却只看得见青面獠牙的面具,随着那一声声敲击,黑衣男子身上的冷汗一层层冒。
他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些丧失神智如同走兽的药人和那些因为忤逆背叛身首分离的同伴,恐惧像一只巨型的大手攥住了他的心脏,刺骨的冷意顺着筋脉血液贯穿全身。
他开始不自觉的打着摆子,顺着额角滚落的冷汗滴哒落在地上,头也越压越低,声音中都带着颤抖,“主子,我就看见了这些。”
黑袍人轻笑一声,“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人战战兢兢告了退,走出去的时候腿都在发抖,显然是一副被吓惨了的模样。
安然坐在桌案边的黑袍人抬手解下了覆在脸上的面具,眉眼间满是冷意,他的视线落在刚刚放在手边的荷包上。
那荷包上绣着的是白色的祥云,样式不是当下盛行的,反是透着几分朴素,荷包本是浅色的,却有些发黄,想来是用的时间长了,但其完好程度还是能看出主人在用心养护。
黑袍人垂着眼睛,抬手摸着那个荷包,动作轻缓专注,竟显出几分温柔的模样,只是说出的话却与他当下的模样截然相反,“流云,你还是救不了那只狐狸。”
“它总该死在我手里,”,他弯了眉眼,像是在说什么开心的事,“坏我事的,都该死。”
“如果不是它,你又怎么会这么早就死了。”黑袍人捏紧了手中的荷包,眉眼间带上了彻骨的冷意,先前虚伪的笑意撕得粉碎。
“你早该乖乖待在我身边,”黑袍人冷冷地勾着唇,“这样,我们才能一直在一起。”
“你放心,我会送那只小狐狸下去陪你。”,黑袍人站起身,再次戴上了那个形容可怖的面具,然后将那个荷包收在了贴身的地方。
他转过身取出后面柜子里的一个卷轴,摊开铺在桌案上,那卷轴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细看会发现,那上面着重标记了几个人名“李政元、沈棣华、陆望野”。
黑袍人俯下身,用朱笔在沈棣华名字下方重重的勾画了一笔,“天命之人吗?”,冷冷的声音在空旷的长生殿内回响。
他冷笑了一声,“先护好你的小命吧,可别等我要用的时候坏了我的事。”
他拉开桌案右侧的暗格,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巧的瓷瓶,瓷瓶的左下方刻着两个小字“忘忧”。
他举起那个小小的瓷瓶摇了摇,屈指敲了敲,偏着脑袋冷声道,“也该叫那些人试试新药了。”
——
京城
沈六神色匆匆闯进了沈星白的房间,沈星白正坐在桌前看兵书,他看见沈六慌张的神色立刻就放下了手里的兵书,站起身,扬声问道,“怎么了?”
平日里最是闲散不着调的沈六如此慌张,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少爷那边传消息说人不见了!”,沈六语速极快,抬手擦了下额角的汗。
沈一看了那边传来的消息就跑了,他想着沈星白之前叮嘱的,也马不停蹄的跑过来告诉他,现在更是气都没喘匀。
沈星白一听就炸了锅,着急忙慌地扯下挂在墙上的佩剑就往外冲,就连挂在床边的外袍都忘了拿。
沈六刚喘过气来,就看见沈星白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他叹了口气,也认命的跟了上去,还不忘帮沈星白拿上他遗落的外袍。
要不是这小祖宗拿他的月俸威胁,他才不会多费这事来告诉他,到时候不仅要挨沈一的骂,还面临着被沈棣华丢去历练的风险。
沈六苦哈哈的跟了上去,算了,还是跟上这小祖宗吧,跟丢了的话,这事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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