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死对头骗我为妻

作者:令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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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魏父


      枯枝败叶,风至易折,全部都堆在枯瘦的树底下,几只脚踩在上面,吱呀作响。
      李樾抬脚一踹,木门哐的一声打开。里头人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上的活儿迎上来。
      李樾一双眼红丝遍布:“把许时真叫过来!”那气势汹汹的样子骇人一跳,但看清楚他怀里头抱着的是宋介清,那点子害怕一瞬间换成了担忧。
      许时真在后头早就听到了声响,不用喊就已经拿着药箱走出来了。
      许时真见人昏迷不醒,急吼吼道:“陛下快把君后放下!”李樾绷着脸,轻轻将人放下。手刚从人身上抽出来,却觉一片湿黏,李樾一看,手上全是殷红的血。
      许时真瞳孔一缩,跺脚喊道:“快去烧水!”他搭上脉,扭头又道:“陛下先出去,这屋子里血腥味重。”
      李樾摇头:“不用,我看着他。”许时真张了张嘴,终是无言。宋介清此时不易挪动,只得用剪子剪开衣袍,拨开外头衣袍,里头白色的亵裤染得发红。昏迷的人毫无反应,只是任由人摆弄。许时真把完脉,手伸进去探了探,道:“君后这胎已经八个月,但胎气大动,这几日怕是要早产——”
      李樾喉结滚动,血腥气冲了上来,常年扶住他,眼中一片痛色,道:“该如何?”许时真此时也焦头烂额,但不敢作假:“君后这些时日心思不宁,又遭此大难,昏迷不醒,怕是——安危有恙!”
      许时真道:“当下得先让君后醒过来,要不然孩子母亲都不好。”李樾僵硬点头,外头有人禀报,他扭头:“我将他交与你,不可出半点差池!”许时真拱手应是。
      宋介清情况不容乐观,李樾当下对京中局势也有些捉襟见肘。
      宫中探子传来消息,想当皇帝的人换成了付蓉,而付玟被拖入大牢,生死不明。李樾脸色不好看,听到这事情时,一双眼睛淬了冰似的。
      他思量片刻,道:“裴令如何?”
      江抿摇头:“付蓉手握禁军,将军府被团团围住。”李樾点头,眸色渐深。
      江抿道:“从裴将军处怕是入不了手。太后手里不只是有禁军。付玟下大狱之后,他手里的兵力全部握在付蓉手中,领头的没一个反抗的,全部都被她治的服服帖帖的。”
      李樾面上并无太多情绪,他抬头望天。此处安宁,但难保不被付蓉找到。宋介清现在情况不明,他不能让他身似浮萍。
      李樾道:“魏远的身份可查清楚?”江抿点头:“居安人,清平五年探花,其母早逝,家中只剩下一位年迈父亲,清平六年时大病了一场,周围人都以为活不久了,但没过多久,人就渐渐好了起来,不出几日便能下地了。”
      李樾往后一靠,看向江抿:“魏远原本效忠付玟,如今转而投向付蓉,这其中定有缘由,你查查,他父亲现在身在何处。”
      “付玟下了大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抓准时机翻身,付蓉现在还不能杀了他。”一旦付蓉动了手,天下百姓的唾沫星子就要淹死她。
      李樾微微眯眼:“他们父女起了内讧,正是我们翻牌的好时机。”
      李樾起身吩咐:“找到魏远之父,一有消息立马来报!”

      烛火摇曳,寒风穿过萧瑟小院打在紧闭的窗户上,悠长呻吟,宛若鬼叫。
      木门吱呀作响,自狭小的缝隙里走出个人来,这人一身黑色棉袍,微微佝偻着身子,在阴影中慢慢挪动,未几才站到摇晃的灯笼下头。他仰头,一双眼睛附上一层阴翳,无神空洞,竟是个看不见的。
      寒风紧着叫,有细碎的声音传来。老人颤抖着身子,手抬起来,抓了个空:“是秧儿吗?”
      凝滞的空气里传来一声细弱的猫叫。
      老人看不见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略有些颓废地弯下腰,往屋子里头走去。
      也得亏老人目不识物,要不然院中树下立着的一排黑衣人,定要将人吓出个好歹来。
      打头的蒙着面,看不清楚样貌。腰间别着一把长刀,未入鞘,发着森森寒光。见老人进了门,他才把脸往旁边偏了一下,声音极小:“主子那边可有话?”旁边那人道:“主子说牢里头那位不是盏省油的灯,只是让我们护住这人,万不可出半分差池。”
      “主子现下手里太多事情要忙,以后这些事情不必当面交代与她,她吩咐交由茼大人。”旁边人颔首,继续站守。
      瞧着天色到了二更时,自外头响来一阵马蹄声。守人的侧身一躲,隐蔽不见。
      许久,才有人慢慢走进来,躲着的人弓腰查看,只见那人一身惨绿棉袍,怀里揣着一堆东西,戴着帽子,进了院子,他腾出手拉了拉帽子,露出眉眼来。
      是魏远。
      他中了探花,又由皇帝亲自赐了府邸,本该将父亲接去京城的,但魏远有这个心思,魏父却是什么都不答应,只说居安老宅呆习惯了,不想去个不熟悉的地方过生活。
      魏远是个孝子,知晓父亲所想之后没有强求,只细细安排好了一切后孤身一人前往云京。他本以为每月派人送银钱回来就不必让父亲受难,谁曾想他上云京第二年,魏父的眼睛就不行了。
      他耗尽心血四处求医,终于找到了救父亲的法子,父亲的病好了,但那双眼睛彻底瞎了。
      魏远搂着东西站在门口好一会儿,突然听见里头有声音:“秧儿怎么不进来?”
      是父亲,他还未睡。
      魏远勾起嘴角,推开了房门。
      魏父确实没睡,他此刻正站在屋子中央,手中拿着几根烧得猩红的香,许久,他才将那香插上。
      烛火瑟缩了一下,微弱的光打在褐色的牌位上。
      魏远眸光晦暗,低声唤道:“父亲,儿子来看你。”还有母亲。
      魏父在紧挨着的桌旁坐下,摸了几下,魏远将手递了上去。
      魏父搓了搓儿子的手:“怎么冻成这样?多穿点,你母亲看着呢!”魏远嗯了一声,把手抽了出来,温声交代:“这是药,父亲收好,每日按时吃,不可落下。”
      魏远手指摩挲着那药包慢慢道:“秧儿,你实话告诉父亲,这些药,你哪里来的?”久病成医,魏父吃了这么久的药,多多少少知道那东西有多贵,前不久去县城里找人看过,坐馆大夫说那药价值不菲。
      魏远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撰,哪来那么多银钱?
      魏远脸皮一绷,吐不出半个字来。
      魏父侧过脸来,再问:“秧儿,告诉爹。”魏远盯着父亲看了好一会儿,站起身:“父亲好好休息。”
      魏父一听,连忙起身,喊出声来:“儿莫走,爹不问就是了,”他蹒跚学步般,挪到床榻边上,“爹知道你今日要来,帮你理好了床榻,这冰天雪地的,你出去哪里睡?你娘好久未见你了,睡下吧!”魏远唇翕动几下,就这父亲的手坐下,干巴巴道:“好。”
      魏父年纪大了,加之身体不好,一贴床便昏睡过去。魏远从榻上坐起来,帮父亲掖了掖被子才扭头去睡,时近四更时,却听外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会在外头?
      魏远猛地惊醒,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幽深的黑暗。他还没反应过来,木门被人一脚踢开,刀光晃得人眼底发痛。
      魏远大喊:“爹——”他看着文弱,动作却是显见的快,但魏父究竟是年纪大了,动作不及年轻的儿子。
      刺客五大三粗,长刀迎面劈下来,削掉魏父手臂半块肉。
      外头兵刃相接声不绝于耳,魏远拖着父亲的身子,一双眼睛充血涨红。
      他森然开口:“谁派你来的?”动刀的人答得干脆:“魏大人也有脸问?当初是谁救了你这老父亲的命,如今你不要了,那我家主子自然要给你收回去。”
      魏远骨头咬得咯吱响:“付——玟——”两个字还没蹦完,却见魏远扛起父亲往外猛跑,那刺客没料到这孱弱文人有这般力气,提刀追了上去。
      院子火光冲天,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魏远胸腔发痛,张嘴便是一口血,他不能怠慢,只得背着父亲往外跑。脚还没来得及踏出去,却觉身上的父亲剧烈痉挛几下,温热的血水扑簌簌往下落。
      魏父拖长气喊了一声:“秧——儿——”
      魏远瞪大眼睛,脚下一软,砸了下去,他爹轻飘飘落在他后背,毫无生气。
      “爹————”
      刺客的刀沾了血,站在他面前,猛地朝他的小腿来了一刀。凄厉的喊声从撕裂的喉咙里滚出来,那刺客咧着嘴笑:“主子说留魏大人一命,哪日想清楚了,再去找主子谢罪。”
      魏远抬起头,惨白的脸色嵌着双死黑的眼睛,刺客不满地啧了一声,手掌握住他的脖子,用力往下一掼,血糊了一地。
      人像是彻底晕过去了。刺客扭头看了一眼带来的兄弟,哼道:“收拾干净了没有?”
      有人开口:“跑了一个。”
      “算了,先回去吧,跑的那一个,算是给太后娘娘送礼的。”

      马蹄哒哒的声音格外大,窝在暗处的人终于睁开眼从草隙里瞄过去。马越挨越近,那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突然,白茫茫的雪地上横出一条绳子,那马未来得及止步,便折了下去。马上的人受了伤,骨碌碌滚了下来,方要撑起身子,脖子却是一冰,一把剑横在他面前。
      拿剑的人拉开面罩,露出脸来。地上的人一顿,手指攥紧。
      “你是什么人!”
      长剑逼近,那人答道:“不必问,你很快就知道了。”

      李樾守在宋介清床边的第三天,宋介清醒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双眼睛睁开,面上一湿,巍巍颤颤地来了一句:“你——醒了。”宋介清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唇:“李樾,你——丢人”
      许时真听到声音赶忙进来,把脉温药,细细嘱咐:“君后此后不得下床,需要静养,药得按时吃,少一顿都不行,不可多思多忧……”后面一大堆,宋介清听得微微蹙眉,李樾以为他不舒服,连忙把人赶出去。
      屋子里清静下来。
      李樾捧起粥,吹了一下,递到宋介清唇边。宋介清顿了一下,乖乖张嘴。一来一回,他终于有些力气了,精气神一好些,就开口问道:“现在局势如何?”刚才还嘱咐不让多思呢!这才过去多久,又开始了。
      李樾罕见的不答应,执拗道:“你要休息。”
      宋介清看了他一眼,终于被那双布满红丝的眼睛看得发怵,他问:“我睡了多久?”
      李樾手指微微一颤,哑声道:“三天。”他守了三天三夜,一双眼睛下是久久不散的青色。宋介清心中悸动,想:吓到他了。
      宋介清拉过按在床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腕上:“感受到了吗?”
      李樾茫然,下意识道:“什么?”
      宋介清嗤道:“我还活着。”一听这话,李樾唇抿得紧紧的,不说话。宋介清哄不过来,刚想想其他办法,却见人迎了上来,把他拥在怀里。
      那堵紧贴的胸膛微微震动着,宋介清听到李樾颤抖着声音说:“我感受到了。”
      宋介清把手放在他腰间,微微侧头,睫毛轻颤。
      外头突然闹哄哄的一片,许时真敲门问:“君后,捡大人来了。”
      宋介清推开粘在身上的人,道:“让他进来。”
      捡青一进门就交代任务:“人抓到了,属下让人看着的,主子如何处理。”
      宋介清点头,扭头看向李樾:“我把付蓉派去保护魏远父亲的人截了,你派人同捡青去看看,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如今魏父已死,魏远活着势必对付玟恨之入骨。”
      李樾道:“魏远如今得付蓉重用,他素来爱他父亲,此番定会找个机会杀了付玟。到时百姓知晓,这事就不单单是魏远杀了付玟这么简单了。”
      宋介清神色微动,半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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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5天前 来自: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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