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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薛明
江绂看秦珂盯着那人看,便问:“你认识的人?”
“他是张家的二女婿薛明。”
张夫人白天刚下葬,女婿就抛下伤心的女儿来喝酒……
秦珂和江绂相视一眼,或许能从薛明身上问出些线索。
就在两人寻思怎么过去套话时,跑堂突然惊呼:“这位客人您怎么了?被卡住了吗?”
秦珂闻声看去,薛明正痛苦地捂着脖子,脸憋得通红,一个字说不出来。
周围人很快围了上去,跑堂拿水往薛明嘴里灌,结果全部流了出来,薛明的表情更痛苦了。
秦珂和江绂也赶忙过去。
“他被什么噎住了?”江绂问手忙脚乱的跑堂。
没等跑堂说话,薛明便急慌慌指了指桌子上的一盘骨头,是只烤乳鸽,秦珂立刻反应过来他是鸽子骨头卡住了。
跑堂还想再往薛明嘴里灌水,秦珂上前阻止。
“让开。”
秦珂大声一喊,袖子一挽,勒住薛明就开始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施救。
在场之人一时间失了声,没人知道秦珂这别扭的动作在干嘛。
江绂也很疑惑,但他想起秦珂救罗青青的行为,或许这是救人方法。
等在场人反应过来,七嘴八舌说他这是在做什么时,薛明猛地咳一下,一块小骨头被吐了出来。
薛明的酒气散了大半,他大口呼吸,但喉咙的疼痛又让他不得不捂住嘴减缓动作。
“这不秦公子吗?”有人认出了秦珂。
“他刚才是救了人吗?有些神奇……”有人不可思议道。
“听说浪子回头了,还帮知县破了黄老板的案子。”
“真的假的?”
……
救了人,秦珂自然骄傲,旁人的夸赞更让他得意,即便江绂正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他也无所谓,以目光回敬:看什么看,老子今天可是救了人。
不一会,人们便散去,各吃各桌了。
薛明起身,对着秦珂抱拳,十分感激:“多谢兄台出手相救,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我叫秦珂,不知薛……这位兄台的名字是?”秦珂明知故问。
“在下薛明。今日若不是秦兄,我真是要折在这小小的骨头上了。”
薛明有一股大劫还生感,当然还有一股子丢脸感,但丢脸比丢命强多了。他邀秦珂和江绂一起坐,又加了几个菜一壶好酒,但自己是不敢吃东西了。
“敢问这位仁兄的大名?”薛明给江绂倒了一杯酒。
没待江绂说话,秦珂已经替他说了。
“他是哑巴。”
江绂看向秦珂,用眼睛询问:你什么意思?
秦珂眨眨眼,又说:“他姓张,你叫他哑巴张吧。”
江绂抿了抿嘴,没说话。
薛明看江绂仪表堂堂,气雅不凡,难免可惜。
秦珂故意道:“这张姓可是大户,姓张的是真不少,今日有个张员外的夫人出殡呢。”
薛明长叹一口气:“今日下葬的张夫人是我的岳母。”
秦珂装作震惊样:“原来如此,薛兄节哀。”
薛明摆摆手,表示无碍,随即又唉声叹气,很是惆怅。
“薛兄似有难处?可否说出来,看秦某有无解决之法。”秦珂关心道。
薛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是难处,岳母去世,我跟我夫人回来奔丧,但丧礼结束,我们理应回家去,但我夫人硬是要留住娘家几日。”
“母亲去世,女儿女婿回娘家小住几日,帮帮家里不是应该的吗?”秦珂把话题往张家引。
“我当然想帮忙,可前提是老丈人和姐夫欢迎呀。”薛明耸耸肩。
果然,小夫妻和老丈人有矛盾。
秦珂和江绂对视一眼,江绂做口型提醒秦珂:姐夫。
秦珂双眼一转,安慰薛明:“你岳母刚去世,岳父心情不好,可能把火气发在儿女身上,也是能理解的。不过,你们住岳父家,凭什么要看姐夫的脸色?”
薛明无奈道:“我岳父岳母只有两个女儿,大姐的丈夫是入赘的,现在就是家里的儿子。”
秦珂面露不解:“女儿无论如何都是亲生的吧?怎么会看一个入赘女婿的脸色?”
听他这么问,薛明气上心头,脸色阴沉道:“说是女婿的脸色,实际上就是我岳父纵容的,我看岳父家早晚被这女婿吃了绝户。”
吃绝户?难道这才是本次案件的诱因。
许是觉得和刚认识的人说得过多了,薛明有些尴尬。
秦珂见状,怕他不愿再说,忙说:“其实,两个女儿家应该一视同仁的,不然太伤你们夫妻的心了。”
薛明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
“秦兄,我不怕跟你说,我们夫妻也不是贪心,毕竟我们薛家要什么没有?只是,这大姐夫对大姐也不怎样,甚至……甚至动过手,就这样,我岳丈还护着,把我夫人气得不轻,说什么也不想把家产便宜了那人。”
“如此说来,尊夫人是性情中人,秦某佩服。”
薛明羞赧一笑,“别的不说,我夫人的确是个拥有侠义心肠的女子。”
秦珂:“不过,你大姐夫毕竟入赘了你岳父家,他如果和你大姐一条心,按照这世道的俗理,你们夫妻这样会吃亏的。”
“我当然知道,不过大姐是最疼我夫人的,也向着我们,她这些年受气,身体也不好,岳母在世的时候就不想她再受委屈,好几次都说让大姐跟大姐夫分开。”
薛明说着给自己倒了杯酒,送到嘴边才想起喉咙疼,不能喝。
秦珂不明所以:“薛兄的意思是,你岳母让你大姐……休了你大姐夫?”
薛明一愣,没接话。他察觉自己私事说得太多,于是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
“秦兄,天色已晚,我夫人还在等我回去,今日的酒钱我付了。”
说完,薛明便起身,然后又掏出了一张银票给秦珂。
“秦兄,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望你收下。”
“这是?”秦珂忙跟着站了起来。
“没有秦兄,我今日真的要被一根骨头噎死了,钱不多,秦兄别介意。”
二百两可不少,秦珂装作客气:“这不好吧。”
“这是救命钱,秦兄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心里过不去。”对方很是诚心。
周围人也嚷嚷着:救命钱不能不收,要不然阎王还是会回来索命。
秦珂本就是假客气,他赶紧接下银票,“既然是救命钱,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薛明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随即告辞。
等对方消失在视线中,秦珂立刻喜不自胜地摊开银票,恨不得亲上去。
接着,便对上了江绂那看不出喜怒的双眸。
秦珂讪讪一笑,忙把银票收了起来。
“秦公子救人的手法很特别。”江绂“夸赞”道,“不知是在哪学来的?”
“梦里学的。”秦珂笑道,他心情很好,抿了一口酒,太辣,他喝不来,于是夹了根鸡腿啃。
江绂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也不再深究这个话题,而是问:“为什么说我是哑巴?”
这个问题秦珂没办法回答,因为他只是一时兴起,想逗逗江绂,谁知他居然真的装了一路哑巴。
“我主要是想说你姓张,把张夫人的事引出来。”
“那也不用说我是哑巴吧?”
秦珂嘟囔:“我不是怕你把自己姓江说出来嘛……而且您不怒自威,我怕您把他吓到了。”
面对秦珂生疏的恭维,江绂不禁失笑。
“你觉得这个薛明可信吗?”江绂问。
差点把正事忘了,秦珂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两百两就财迷心窍了,牢里还有两个人等着去救呢。
“他可不可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秦珂凑近江绂,悄声道:“他刚才的意思,不就是说张夫人生前想让张成滚蛋吗?”
秦珂点到为止,但两人都明白,这是个十足的杀人动机。再加上张成母亲和张员外的陈年旧事,张成的嫌疑更加大了。
可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秦珂想到张夫人的尸体,他也顾不得江绂是否怀疑自己了,把自己的疑惑又仔细说了一遍。
“昨晚我去看了张夫人的尸体,她像睡着般,连尸斑都没有,这显然不对劲。”
“没有尸斑的确是个疑点,除非她是被用了什么特殊药物。”江绂也认同尸体的问题。
“我也是这么想的,昨日我看到罗大娘跟张成鬼鬼祟祟说些什么,而且罗大娘和朱大夫关系很好,再加上堂审时,这三人都在场,对尸体的结论又一致,都没有提尸斑的问题,这过于巧合了。”
“关于尸斑,你确认自己看清了吗?”江绂担心秦珂看错了。
“又不是我一个人看见的,凌秋也看到了。”
江绂拧眉:“凌秋?”
秦珂立马捂住嘴,他把凌秋出卖了。
江绂打量秦珂一番,笑道:“你什么时候跟凌秋这么熟的?”
“不怎么熟……对了,江大人,如果案子真有蹊跷,能开棺验尸吗?”秦珂边打哈哈边转移话题。
闻言,江绂面露难色,这是秦珂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神情,看样子开棺验尸是个大难题。
江绂摩挲着酒杯:“等找到足够的证据再说吧。”
看样子也不是完全没得商量。
秦珂觉得江绂好像也不是多难相处的人,或者说江绂这个人还是挺通情达理的。
正当秦珂在心里夸江绂时,江绂突然问:“这顿饭是谁请的?”
“当然是薛明请的,这锭银子都够再吃一顿了。”秦珂把银子拿到手里。
江绂点点头:“那这样的话,你还欠我一顿饭,下次记得补回来。”
秦珂在心里暗骂:这个小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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