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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假虎威
清晨,丝行的小厮开始逐渐忙碌了起来。
涿若臾也按部就班地来到丝行,看顾着生意。
今日她倒是穿着极为朴素无华,一席月白色的衣衫刚刚好衬托她的容颜清晰脱俗,腰间环着一根淡蓝色的束带,系着一个并不起眼的香囊。
她将及腰的长发挽了丸子头,用一根墨簪扎好,今日又是男装,她腰间的香囊无时不刻地散发着荷香,清新淡雅,恰如其人。
邱苏尧今日并未出行,此时他正端坐在书房的软榻上捏着手中的拜帖,神色不虞。
旁边则是那俯首帖耳的阿青,便是他将这旁人送的拜帖递给邱苏尧的,此时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那方方正正的香炉之中的青烟渺渺,阿青极有眼力见地执了香,小心地点燃,最后将香炉的盖子仔仔细细地盖上,才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那香雾丝丝缕缕从香炉的孔隙之中漂浮出来,那清冷淡雅的香气沁人心脾,闻之神清气爽。
邱苏尧捏着这个拜帖良久,他静静地看着封面沉默不语。
拜帖封面的字写得游龙走蛇,不失大家之气。
拜帖之内的详细内容也如同封面写得不落俗。
阿青说是有个长相端正的小厮恭恭敬敬地递给他的,具体内容不便告知,让掌柜的看了便知。
邱苏尧用那修长有力的手轻轻地打开,看着那一列列隽秀的字体,眉毛越皱越紧。
若是往日,这种帖子他只是看了丢在了一边,可今日不同。
今日有何不同?
大抵是他的心境变了罢。
这则拜帖明面上是给邱苏尧看的,实则里面字字句句都是有关涿若臾的婚事。
有旁人看上她了。
邱苏尧不知怎的,竟沉沉地将拜帖直接摔在了桌案上。
阿青见状也不敢言语,他虽不知里面是什么内容,但总归不是什么好内容,不然掌柜的又何必置气呢。
邱苏尧的面容很平静,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水盆前,仔仔细细地净了手。
他拿下搭在水盆边缘的毛巾,将手上的水珠擦拭得干干净净。
这个问题,他不能独断专行,毕竟现在的涿若臾心思捉摸不透,还是应当尊重涿若臾的意见,亲自询问她为好。
阿青收回了看向桌案上那铺展开的拜帖的视线,便见邱苏尧已缓缓踏出书房,给他留下一句:“将拜帖收好带着,随我来。”
邱苏尧来到丝行,却并不见涿若臾的身影。
阿青极有眼力见儿地问了当值的小厮,小厮说是涿若臾出去了一趟,约莫午后才能回来。
阿青急忙追问道:“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小厮转了转眼珠,认真地回想:“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她应当是独自一人去了风月楼,她说她约了一个客人谈生意。”
邱苏尧立即踏出了丝行,阿青见势不妙,也赶紧快步地跟上。
风月楼,地处最最繁华的地段。
涿若臾微微摇着折扇,一股子逍遥风流的姿态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甫一靠近楼门,便有一个容貌上佳的小厮轻轻地靠过来,笑意盈盈地问她:“请问客官名号是谁,风月楼必须进行身份验资方可进入,还请客官谅解。”
涿若臾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报上她师父邱苏尧的名号:“我乃是江南丝行首领姓邱,你去查一下吧。”
她今日这一身便是完完全全仿照她师父邱苏尧的装扮而来,她刻意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神色,整个人清冷之感不容忽视,在女扮男装上也不可能出什么差错。
也亏了今日在风月楼的小厮也是眼生的很,他进去许久,方才快步赶来。
他一边擦着汗,一边语气恭敬地邀请她进去:“客官久等了,您随意。”
小厮可是认认真真和里面负责身份核验的人仔细核查身份的,无论是样貌还是年龄,还有那周身的清冷与华贵气质,都与画像一般无二。
涿若臾大摇大摆地进入了风月楼,走上了二楼的隔间,她与今日之人便约了此地,也是以……邱苏尧的名义,颇有一种拉着虎皮作大旗的即视感。
时辰还早,那人还并未前来,涿若臾随手拿了桌上的水果吃,正当她吃得欢快之时,雅间之外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
涿若臾赶紧用帕子擦拭了自己的嘴角,立即端端正正地坐着迎接来人。
来人是一个较为年长,年龄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他走路脚步极轻,他的武功很是高强。
走路之时下盘极为稳健,如老树扎根一样不动如山,他那健壮的手臂也随之前后摆动。
今日是丝行首领相邀,他也是第一次见,也便将自己打扮得认认真真,他出门前还刮了胡子的,他的下巴极为光洁,显得整个人非常干净清爽,也倒是不太符合众人对于镖师的印象。
尚球球极为文雅地推开来雅间的门,便看到了“邱苏尧”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见他来了,便笑颜相迎:“尚先生好!”
尚球球面上有一丝惊讶,传说中的邱苏尧不是少言寡语高冷地很吗?
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他这么一个乡野粗人笑脸相迎,还主动打招呼,属实让他受宠若惊了。
可尚球球是谁啊,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得很,此时面对涿若臾的热情也软了语气:“抱歉,让邱先生久等了,我当自罚三杯致歉赔罪!”
说着说着,尚球球便要拿起酒杯打算一饮而尽。
涿若臾赶紧拦下他,说道:“先生别急着喝,后面有得是时间喝,今日我们便不醉不归!”
尚球球听着她的话也是极其有道理,于是也是不忙着喝酒了,将手中的酒杯缓缓放下,可眼睛还巴巴地望着那酒水,倒是样子极为可爱。
尚球球是一个爱酒如命的人,虽是有“千杯不倒”的美名,他可是从未在压镖之时饮用任何的酒。
他一直是在没有生意的时候才适当地“小酌”几杯,此时见了酒,肚子的馋虫也巴巴地勾出来了嘿嘿。
涿若臾哪能没有这个眼力见儿啊,可以让他喝,但是他不能一个劲儿地喝,还得她来把握节奏。
她用纤细白皙的手举起酒杯,对着尚球球说道:“先生不远千里而来,晚辈深深感动,这杯我敬您,您随意就好。”
这杯可算敬到了尚球球的心坎上了,他正愁如何能有机会喝上一杯呢。
风月楼的美名他早就听闻,方才他便在鼻尖闻到了悠远的酒香,想来味道也是无比甘醇。
“邱苏尧”简直是他打瞌睡了便送来枕头,真真地上道哇。
他也不客气了,直接举起酒杯跟了她一杯:“快哉快哉,能与邱掌柜的相聚,简直是我修来的福气。”
一杯入肚,尚球球本来眯着眼睛突然瞪大,不禁豪迈地喊了一声:“好酒!”
说完提着酒壶便给涿若臾满上,然后也将自己的酒杯也满上。
“尚先生是永阳郡生人吧,我也曾到访过那里,那边风景秀丽,水土丰沃,便是连鱼儿的肉质也是肥美鲜嫩啊!”
“怎么,你竟然去过永阳!”
尚球球听涿若臾提到自己的故乡,他难掩激动,忍不住拍了拍桌子:“是啊,那边风景好得很,但是也有利有弊,商业没有这里繁华昌盛。若是邱掌柜的有了闲,我定会带您将永阳逛个遍!”
“好说好说,那以后去永阳便依靠尚兄您啦!”
涿若臾的声音清亮,让人听了很舒服。
二人又提杯饮酒,好不快活。
涿若臾也开始说起她此次前来的正事:“素来听闻尚先生的武艺高超,从您的手里的镖最后全都安然无事,尚先生当真是深藏不露啊,若是我也有这本事,想必也能强身健体不是。”
尚球球倒是从未多想,豪迈地摆摆手道:“先生可千万不要自贬,我方才瞧了瞧您的根骨是个习武的料子。如果是强身健体倒是一点也不为难。”
涿若臾不由得探出身子靠近尚球球,只听尚球球说道:“学几招防身也安全,这个也无需找什么武行师父教导,尚某略知一二。若是邱掌柜的不嫌弃的话,我们现在可以切磋一下,看看你的水平。”
想到这里,尚球球那健康的小麦肤色的脸竟然缓缓地浮上一层红晕,他突然变得有些扭扭捏捏起来:“就是我素来是力气大,也许收不住力,万一下手没轻没重的,唯恐会伤了您……”
涿若臾心想:好你个尚球球,你脸红个泡茶壶啊!还以为你对邱苏尧有啥非份之想呢!
涿若臾的表情极为平静,她的语气却是格外地雀跃:“好哇,你看着来,我相信你是有分寸的。”
涿若臾方才是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下自己所在的雅间的,地面上铺设着厚重的地毯。
空间也不似那日四人宴席的雅间一般只放得下桌椅,便没有了空地。
今日这个雅间是有一处空余之处,那块空间摆了一架古筝,她只要移开它到安全的地方,便有了切磋之地。
她之前还特地吩咐小厮上菜之后便不要前来打扰。
再加上,门是外开的,即使是有人前来也不会碍事,所以古筝移到门口处很是安全。
尚球球的神色极为认真,他粗着嗓子道:“这招便是擒拿之术。”
尚球球让涿若臾从他的背后抱住自己的腰身,尚球球一个使劲儿扭动,涿若臾一时抓不及,尚球球手一拉一拽,涿若臾就像一只小鸡崽一样被尚球球制住,还飞身了出去……
尚球球见此情形不妙,赶紧用手抓住涿若臾的手臂,使劲一拉,“砰”得一声尚球球后背着了地,而涿若臾安安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胸前。
门忽然吱呀一声从门外打开来,邱苏尧指着躺在地上相抱的二人,声线颤抖:“你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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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好可爱的尚球球呀,心思单纯,可爱得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