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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
陶灼夭哑然,这套路太老,算命瞎子不知道与时俱进,是骗不进钱的。
果然,算命瞎子又说:“你把这张德清无量符带回家,可以驱赶邪祟,护你平安。”
陶灼夭没接,“我不买,我走了。”
“诶诶!回来,不要钱。”算命瞎子在她身后大喊。
她没理他,很快听到锅碗瓢盆钉铛声,她被这动静引得回头看了眼,那算命瞎子正踉跄着追过来。
他看上去走路都很勉强。
陶灼夭叹了口气,回去了。
算命瞎子气喘吁吁,把符纸塞进她手里,一口气报出了她的生辰八字,“你是元和二年一月廿四出生的人,对还是不对?”
陶灼夭倒吸口凉气,“对。”
“你眼下青黑,成日打瞌睡,神思涣散。对还是不对?”
完全说中了。
自从澹月回来后,她仍会在夜里梦到他,缠着她做那事,每天的精力都被榨干了。
更别说这段时间伤了潜星,还得躲着澹月为他治病。
生怕得罪这个或那个,在他俩中间夹缝求生。
她试探问:“道长可有什么高见?”
算命瞎子皱起脸,语重心长道:“你被妖怪缠上了。这几张德清无量符拿去,四张贴在家中东南西北四角,一张随身佩戴,可保你周全。”
既然是老人家一片好意,陶灼夭便没有拒绝。
家中有澹月和潜星两位修为高深的修士坐镇,她相信任何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
道谢过后,算命瞎子再三劝告她,一定得镇好这几张符,不然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陶灼夭这才认真起来。
她被他说得心慌慌,决定把符带回去,放在家里权当图个安慰吧。
回去后,陶灼夭首先去了潜星的房间。
他的寝居正好在家的西边。
而且这段时间,他运气有点背,伤也一直不好,希望这张符能给他带来好运。
门紧关着,但她听见里面有声音,他肯定在里面。
敲了敲门,她问:“潜星,你在里面吗?”
屋内,染血的纱布随意地躺在地上,潜星皱着眉,用匕首挑开心口已经结痂的伤,鲜血直往下流。
听到陶灼夭来了,他立马收了匕首,喊道进来,随即背过身整理衣裳。
陶灼夭进门就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她看到地上血红的纱布,一颗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伤口崩裂了?!”
她冲上去,阻挡住潜星系衣带的手,分开他的衣襟。
鲜血从他心口流到了腹部,伤口反复开裂,可以看到底下新生的粉红的肉,这块伤与旁边白皙干净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一朵绽得极盛的桃花。
只不过这花没有花香,满是血腥味。
“止血散不上,纱布不绑,你这样伤永远不会好!”陶灼夭气得想打人,奈何这位是病患,地位高她一等。
潜星扯了下嘴角,“我不会。”
“坐下,我来!”
仔细将伤口上的腐肉清理好,再上了止血止疼的药粉,陶灼夭用纱布轻轻地一圈圈缠上伤口。
潜星坐在椅子上,双手敞开,任由她动作。
他勾起嘴角,“谢谢你了——”
全神贯注地为他处理完伤口,陶灼夭后背热出了层薄汗。
她以手作扇,扇了扇风,而后将算命瞎子送她的德清无量符递给他。
潜星低头看了眼,脸色有片刻的冷硬,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两指夹着黄符,翻来覆去看了看,问:“这玩意儿你是从哪来的?”
陶灼夭不好说是路边的算命瞎子给的,不然潜星肯定会把它扔出去。
她回答:“啊,这个是我在寺庙里求的,希望能保佑家里平安顺遂,你的伤快快康复。”
“有劳你这份心了。”他将黄符搁在桌上,狐狸眼弯弯的眯了下,“这种好东西,想必澹月也一定有吧。”
陶灼夭被他戳中心思也没不好意思,大方地点了下头,“嗯,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过去啦。”
“......好。”
直到陶灼夭纤薄的背影被门吞噬,潜星才将揉成团的黄符烧成灰烬。
那上面笔走龙蛇画着的,分明是“斩妖”二字。
-
陶灼夭没想到澹月会对一张小小的镇宅符有这么大意见。
他只看了眼,就把那东西撕了。
陶灼夭脸涨得通红,“你怎么能随意处理我的东西!”
澹月垂下眼眸,他骨子里有种常年高居上位的傲慢,“你觉得我还比不过一张纸是么?”
陶灼夭一怔,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这些符纸也只是为了讨个心安,希望大家都好。
她嘴唇张张合合,无力辩驳,“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身上还有其他符纸吗?”他伸出手,不容反驳道,“全部给我。”
陶灼夭火热的心就这么被泼了凉水,她神色惨淡,将剩下的三张符纸全交了出去,眼睁睁见他把一切毁了。
他抬起她的下颌,语气中夹着丝疑惑,“为了这几张纸,你在给我甩脸色?”
陶灼夭鼻头酸涩,她别开脸,疲惫道:“我累了,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吧。”
澹月却追问道:“这几张符纸是谁给你的?”
她反问:“这重要吗,反正都已经碎成渣了。”
澹月上前一步,不解道:“为什么我问你问题你不能好好回答。”
她压制的怒意如洪流般势不可挡地倾泻了出来,“那你呢,你有没有把我当回事,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尊重,你不喜欢的东西就得扔掉、毁掉!”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愣。
澹月冷笑,“原来你一直以来这么想我。”
他摔门而去。
明明屋内无风,陶灼夭却感到了冷,她搓了搓胳膊,再次低下了头。
屋外悄然下起了小雪。
-
这场雪持续了很久,每天睁眼,天空灰白一片,了无生气。
从上次争吵后,澹月便没有再回家。
陶灼夭双手支着下巴,独自坐在门槛上看雪花飘落。
她的睫毛上飘了几朵雪花,融化后打湿了她的眼睫,仿佛眼睛含了泪。
潜星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姜茶过来,“别看了,已经这么晚了,澹月今天不会回来了。”
陶灼夭接过,对他小声说了句谢谢。
但没有进去的意思。
潜星掀起衣摆,在她旁边坐下。
陶灼夭不好意思让人家在下雪天陪着她吹冷风,便劝他进去。
潜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赏雪。”
“像澹月这样的人,眼中只有自己的利益,做出什么狠心事都不稀奇。”他淡淡开口,“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和他成亲。”
陶灼夭捧着姜茶暖手,指腹贴着杯壁摩挲,“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他很体贴很温柔,我想做什么都会全力支持我去做。”
想到了什么似的,她顿了下,“只是这段是时间有点阴晴不定,可能宗门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吧。”
她苦笑,“这不,到现在还没回来。”
说着,声音有点哽咽。
喉咙仿佛被一只手掐住了,断断续续发不出声音,她当即把头发拨到前面挡住脸。
“夭夭,你什么也没错。”潜星放下姜茶,他的手心滚烫,覆上陶灼夭被寒风吹得发凉的脸颊,“想哭就哭吧,这不是你的错。”
陶灼夭不想哭的,那样显得她太懦弱,太无理取闹。
可当有一个人毫无条件地站在你身边,温柔宽慰你,营造许久的坚强假象便在瞬间崩盘。
晶莹的泪珠争先恐后从她眼眶中涌出,她小声抽噎,最后放声痛哭。
脑袋被轻轻抚摸着,她像是回到了母亲的羊水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她破碎的心被人一点点拼凑起来。
哭到没力气哭,她才从潜星怀里出来。
后知后觉有些丢脸,她擦了擦眼泪鼻涕,嗔怒道:“哎呀,我现在的样子太丑了,别看我。”
潜星掏出块手帕,小猫洗脸似的给她擦脸,“不丑,一点儿也不丑。”
“嘶。”他忽然小声吸了口气。
陶灼夭睁大了眼,“伤口又疼了?”
潜星摇头,“我没事。”
他唇色发白,手臂的动作不太自然,一看就是强撑。
多次治疗下来,陶灼夭已经脱敏了,她揪着他的衣领,仰头吻了过去。
见他没有动作,她咬了他一口,“专心点。”
潜星眸色微暗,掌握着她的后脑勺,回以深吻。
当天夜里,陶灼夭在梦里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澹月。
他脸上泛着淡淡的桃粉,眼角微挑的弧度是把勾人的刀。
陶灼夭与他十指相扣,噙着泪唤他的名字,“澹月,夫君,别不理我。”
一滴汗从他高挺的鼻梁滑下来,落进她眼里。
陶灼夭刺痛的闭起一只眼,他伏下身,吻了吻她的眼皮。
她咯咯笑了起来,“夫君别闹我。”
她掀起眼皮看去。
她的夫君丰神俊朗,天下无双,有夫如此,她再纠结下去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但,总感觉有地方不对。
来不及细思,她便被疾如闪电的快意冲击得失了神。
等缓过了些,新一轮的征程又开始了。
她迷迷糊糊地看着在她上方的澹月,为他擦了擦颊边的汗。
他的眉心痣没了,不过这样也好看,配合他的眼神,少了分高高在上的神性,却更为桀骜不驯。
等等——
陶灼夭打了个激灵,一下子从那令人丧失理智的舒服中清醒过来,“你眉心的红痣,怎么不见了?”
男人微怔,旋即咬破手指,抹上眉心,冲她邪邪一笑,“这不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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