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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罗贝欧斯酒店
六层的这处小型会议室内,装饰多用白金色,顶灯都开着,映的玻璃窗像是都泛着淡淡的幽光,明亮的让人恍惚有种微微眩晕的错觉。
高曜一行人离开了。
会议厅内重新又恢复了安静。
戚敖抱着胸站在桌子旁,衣领微微敞着,袖子半挽,露出流畅又紧实的肌肉。
耳边那枚黑蛇的耳饰被映亮的近乎有种咄咄逼人的凶狠。
他看着那两扇棕金色的门,眉宇间笼着一层郁色。
野火跟着这些人走了。
但凡野火刚刚露出一丝的不情愿......
可他没有。
他甚至还拦住了戚敖,拦住了桑醒,拦住了所有有意替他开口的人。
他是转着圈的喊着哥,笑的“左右逢源”,近乎点头哈腰的自愿跟着这些人走的。
这个圈子里太过“五光十色”,靡丽绚烂的让人目眩神迷了。
无数俊俏漂亮的面孔,无数鲜活的青春□□被蛊惑似的心甘情愿,前赴后继疯狂涌入其中。
畸形的“供缺关系”让这个圈子的表面有多光鲜亮丽,背后就有多浑浊不堪。
清清亮亮绷着劲,不愿意踩在“烂泥塘”里人确实也有,但愿意靠着其他途径爬上去的人更不再少数。
野火......戚敖知道他还是因着他在网上“不要命似的臭嘴”。
全哥之前一直担心,戚敖在节目里直接伸手给野火这个“嘴贱的脆皮”一拳不是没有道理的。
毕竟戚敖的性情还没良善到成为网络“大圣人”的份上。
让戚敖专门去“人肉真实”野火搞他不至于。
但在节目里遇上了,收拾他这个“臭嘴”一顿却也是顺手的事。
可现在一提“野火”——
戚敖眼前首先浮现的是灯影交错的轰鸣声个里,他回首时看过来的那双眼睛......
国内的这些二代,这些年一心一意只扑在音乐上的戚敖都不怎么熟悉。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桑醒想问一问,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毕竟他和宋枝月只怕连朋友都算不上,也根本没有立场去过问他的私事。
桑醒微微垂着眼。
他还是那副清冷又礼貌的模样,可顶灯映下的阴影却让他清隽的五官近乎有种压迫性的锐利感。
“嘁。”
一片沉默中,靠着椅背的周晟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嘲讽的笑了笑,一脸的原来如此。
“我说这小子能在网上这么跳腾着目中无人的张狂呢,原来背后这么多人撑腰啊。”
显然,宋枝月在网上四处“嘴臭”的时候也没放过周晟。
宋枝月这个缺了大德的小王八蛋,也给周晟起了个名头——距离顶流只差一步的男人,又称“顶流”之下第一人。
好么,现在网上只要提起周晟,调侃他或者和他粉丝掐架的对家,都会阴阳怪气的——哦,那个顶流之下的第一人么。
自打这个该死的名头像鬼一样的缠上了周晟之后,就成了刻板印象——他永远离着“顶流”差了一线。
“飞升”无望。
成了这个门槛的“守门员”。
“啧啧啧,瞅着得有六七个人呢......今晚上也够他忙活的了。”
“你说的什么屁话?”
眼见戚敖眼神不善的直接朝着这走了过来,坐在中间的陈易北连忙站起身打圆场。
“周晟,网上的谣言你也知道有多伤人。”
“那些骂野火的话有多难听,你随便搜个视频都能瞧见......”但凡野火真有这后台,他还能被骂成这德行?
到底这综艺节目才刚刚开始,林盈盈和于澄鹤自然也不想现在就闹出被迫“站队”的事,于是也拦着戚敖没让他和周晟直接起冲突。
眼见野火被带走,剩下的其他几个嘉宾都快要打起来了,这还开个屁的会?
陈帆远和王导站出来和稀泥。
吵吵闹闹的好一通才算消停的让嘉宾都赶紧回去休息。
很快,会议厅内只剩下导演组的几人还留在这。
从来都是一副游刃有余姿态的冯顺水却异常的沉默。
眼见其他的人都出去了,冯顺水的胳膊搭在桌上,伸手搓了搓脸,却迟迟没将手从脸上移开。
肩膀忽然被碰了碰。
冯顺水放下手,略微偏了偏头,就见王导手上捏着支烟递了过来。
冯顺水一怔,随后伸手接过了烟。
“啪——”
一点火星“簇”的点燃,氤氲的烟雾随即飘散弥漫开来。
“咳咳咳,咳咳咳。”
吸了口烟的冯顺水连连咳嗽了起来,甚至呛的都咳出了眼泪。
他夹着烟的手都有些抖,笑骂了一句。
“你这抠门鬼,早跟你说换个好烟了,好歹也是这么有名气的大导演了。”
半眯着眼吸了口烟的王导吐出烟圈,扬了扬手里的烟。
“这牌子抽习惯了,大制片你多担待。”
“大制片......”呢喃着这三个字的冯顺水笑着又抽口了烟。
果不其然又被呛的连连咳嗽,他抬手用大拇指蹭去眼角被呛出来的泪。
抽了几口烟,王导看着桌上白花瓶内那簇火红色的大曼丽绣球。
“现在咱们这个节目里弹幕和留言,密密麻麻全他娘的都是“野火”。”
“看的我都快不认识这两个字了。”
“原本还指望着他能在明天直播的时候好好配合,扛过风波,接住这泼天的热度呢。”
“现在......”王导都忍不住摇了摇头。
“老王。”陈帆远顿了顿,“好歹野火和那些人认识,也是自己跟着他们走的......能说上几句话,看起来关系不算太坏。”
关系不算坏,还能让那些公子哥气势汹汹强闯进来“抓人”?
可除了这么近乎自我安慰似的说上几句,他们还能说什么?或者说能做什么?
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在电视台里爬到这个位置不容易。
这个年纪他们也都是拖家带口的。
更是父母亲朋眼里有份好工作的体面人,是几个孩子的父亲、是妻子依靠的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学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行啊。
“难怪他直播的时候一直戴着个口罩......”
原本为着宋枝月能成为节目嘉宾近乎发疯似兴奋的王导,喃喃的道:“我现在都不知道让他上这个节目,是对还是错了。”
“......”
别说,导演组担忧的还真没错。
要不说王导看人的眼光是一等一的毒辣呢。
只看宋枝月的第一眼,就打从心底里认定了他——生就神明垂爱的模样,藏着野狗般不驯的性情。
“野狗”是那么好欺负的?
真真是养不熟又格外的记仇。
为了两口吃的夹着尾巴摇晃的有多厉害,被打翻“狗盆”翻脸的时候就有多凶。
就是被打断腿,都要龇牙咧嘴的从对它伸手的人身上,恶狠狠咬下一块皮肉。
这不,顶层的套房内正上演“疯狗撒野”......嗯,高级点也可以说是“战火纷飞”的“火烧赤壁”大场面。
“野火......”
“野火也是你叫的?!”
“老子叫歘日野火你大哥!”
宋枝月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
即便在这金碧辉煌的奢侈“上流地方”,也没沾上多少风度翩翩的体面。
浑身上下还是那副上不得台面的野劲儿。
甭管皮囊生的金玉锦绣般熠熠生辉的有多光亮诱人。
他内里却依旧是未经打磨的粗粝沙土混着钢筋浇筑的,有棱有角的不规整,敢随意伸手,保证让你蹭的满手都是血。
十九岁,年纪轻轻的简直就是最气盛的时候。
气性大,拳头也硬,肾上腺素狂飙时攒着劲儿“嗖嗖”挥舞起来格外有劲。
七手八脚的一片混乱中,就连宋枝月压在身下挨打的人都扒拉着换了几茬。
反正眼前的这帮龟孙子没一个好东西,能干翻一个是一个。
打人偏打脸,骂人专揭短的宋枝月不管其他,只飞快举起拳头又“嘭嘭”朝着高曜脸上砸。
“一帮子丧良心的信球!”
“除了一天到晚鼻孔朝天的作践人,你们还会什么?”
宋枝月对这些有钱人赤裸裸眼红的泛酸嫉妒,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这会儿他一股脑的都喷了出来。
“呸!”
“狗都不吃的玩意儿!”
“不靠爹,不靠妈,你们这些臭虫还没抬起屁股就早让人给碾死了!”
“老子就爱钱!”
“爱五千块还是two dollar关你们屁事?!”
“老子用的每一分钱那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
尽管靠着“蹭热度,捡剩饭”这类“歪门邪道”来钱路数也不怎么正,但格外宽以待己的宋枝月说这句话时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打的正起劲呢,宋枝月再度扬起的拳头忽然被人给拦住了。
“!”
他猛地回过头,最先看见的却是块胭脂色的疤痕,随后就是一双泛着幽光含笑的眼睛。
好好欣赏一通那份明亮滚烫的鲜活劲儿,或者说饶有兴致的看宋枝月把这些人都得罪个遍的岑楼这会儿站了出来。
“出出气就算了。”
牢牢箍着宋枝月手腕的岑楼,还蛮有心情堪称温和的笑着劝道:“再打下去就要见血了。”
被压住的高曜开始挣扎,宋枝月下意识就回头要按住人,这一分心就直接被绞紧两只胳膊交叉着按在身后,从高曜的身上硬是被提了起来。
从来都是众星拱月贵公子的高曜这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
他晃了晃头,伸手撑着自己从地上坐了起来,偏头又吐了一口带着点血水的唾沫。
当然,不光是高曜,这屋里的人身上就没有体面的。
眼见他们人多势众,上头的宋枝月使出的招数堪称“荤素不忌”。
什么阴招都使。
刚打起来的那阵子,要不是崔啸闪身躲得快,就够他直接“断子绝孙”的了。
“斯文人”王砷的眼镜早就被打飞,镜片成了渣渣,金丝框被踩成了歪七扭八的形状。
最先被宋枝月压在身下痛揍的周祁玉和郑晖也没好到哪去,眼眶都泛着点青。
连来劝架的秦正春都在一片混乱中挨了几下,这会儿他揉着额头的红肿,脸色不怎么好看。
待眩晕劲过去,坐在地上的高曜顶了顶腮,目光幽幽的微微仰头望着宋枝月,他生了双下三白眼,这么看人的时候有些阴狠的渗人。
但宋枝月却一点都不带怕的。
已经打成这样,现在若是想求饶岂不是晚了些?
反正打不打的,这帮缺德的瘪犊子玩意儿都不会高抬贵手。
因而即便被死死绞紧胳膊,站在那受着“审判”,宋枝月却依旧昂着头,仰着下巴,轻蔑又不屑的同一道道直勾勾看过来的目光不闪不避的对视。
不过就是仗着几个臭钱欺负人而已。
刨过这些钱财权势,他们还有什么?
几个人打他都被他打成了这个德行。
呸!手下败将!
本就是赏景地只开了几盏的落地灯被砸的稀碎,光影略显昏暗乱糟糟的屋子,乱糟糟的一群人里,格外清晰明亮的就是宋枝月的这双眼睛了。
真野啊。
野到甚至成了一种极致的......性感。
脸上火辣辣刺痛的高曜,揉着脸忽然摇着头笑了起来。
高曜对硬邦邦的男人不怎么感兴趣。
对床伴更是挺挑剔,但他挑选的范围也仅限于顶级的美女。
刚开始追着要找出宋枝月,更多是无聊中的一点好奇和被落了面子的不甘。
但现在,他却是真的迫不及待想看这双眼里噙着泪求饶的场面了。
高曜目光看向了站在宋枝月身后近乎将他裹在怀里的岑楼。
“岑哥?”
环视一圈这屋里众人看向他怀里的目光,最后岑楼的目光回到了高曜的身上。
他笑的还有点温柔。
“炫耀宝贝是件危险的事。”
“你知道的,我最喜欢收藏这些宝贝慢慢的赏玩。”
高曜站起身。
他也笑着朝岑楼摇了摇头。
“岑哥,不行。”
岑楼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他垂眸看向了宋枝月,一副“好好先生”模样的说道:“你把这些人都得罪惨了......你是想留在这,还是跟我走?”
这帮王八蛋会有什么好心?
宋枝月对自己的认知一直都很清楚——平凡的简直像种罪。
他就是这天底下再平凡不过的穷鬼一个,压根就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无利可图,这些“钱狗德”还能对他这样的人发善心?
不过是装模作样的想给他点希望,然后看他攥着这点希望又跪又求间十分恶劣的打破这希望。
想看笑话?
他偏不让他们如愿!
宋枝月冷笑了一声,张口就刻薄的戳人。
“现在装的像个人似的,你敢说自己和这些人不是一伙儿的?”
“一个茅坑和一个粪坑,你是要让我好好选选哪个更臭些?”
就说宋枝月这个小王八说话损吧,屋里接连响了笑声。
周祁玉下意识吹了个口哨,随后他一边“嘶嘶嘶”的揉脸一边笑了起来:“岑哥,这小子嘴够毒的啊。”
“啧。”
牢牢攥着宋枝月胳膊的手倏地紧了紧,随后又慢慢松开了。
温柔好先生样的岑楼退后几步,一脸可惜的看着宋枝月。
“选错了可是要吃苦头的。”
回应他的是攥紧拳的宋枝月竖起的那根中指。
岑楼微微眯了眯眼,脸上温柔的笑意透着点邪气。
他喃喃的笑着道:“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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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头,许个愿——希望所有人都有说“不”的勇气和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