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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休假结束，刚回局里就被许平知殷切的问候拍了一脸，想到他追到景迟那微弱的可能性，时厌忍不住投去一丝同情的眼神。
许平知忧伤地问：“她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了？是不是我找她找的太多惹她烦了？”
“她昨天不是才回你？”时厌见不得他那怨男的鬼样子，“大家都是社会人，谁有空天天盯着手机回消息啊。”
“说的也是。”有被安慰道，许平知转念一想，“不对啊，你怎么知道她昨天回过我消息？”
时厌懒得解释，抄起桌上的卷宗就拍他肩上：“工作忙完了没啊，整天就想着女人，你干脆打申请让组织给你发一个呗。”
“那不行，组织发的能是我想要的吗，就好比那食堂的饭，不是我说，你想吃吗？”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用组织发女人。”时厌白他一眼。
许平知接过卷宗，笑道：“嘴瓢吧你？给你发什么女人，要发也得是发男人啊。像我这样优秀的，潜力股，懂？”
时厌咬着牙，似笑非笑。许平知被她看得发毛，不敢再嬉笑，脚一蹬便坐着椅子滚回了自己的座位。
两人只斗了片刻的嘴，不知不觉上午就过去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许平知说了一句今天看来能准点回家，两人的手机就同时响了，一看是局里电话，互看一眼，同时起身接听。
报案的是巡城铁骑，在例行巡逻时发现南山隧道口有一辆抛锚的黑色迈巴赫，有明显撞车痕迹，敲窗问话时发现司机是一名年轻女性，状似昏迷，于是一边联系120急救一边报了警。
时厌与许平知立刻出警，许平知哀嚎不已：“早知多吃两口了。”
时厌冷着脸，与局里继续通话确认具体位置，同事说：“还有件事，半小时前，信达实业的总经理赵一鸣报警称他丢失了一辆车，车牌号XXXXXXX，看起来就是隧道抛锚这辆。”
赵一鸣，本城知名实业二代，时厌有所耳闻。当即应一声知道了，挂了电话，开车直奔南山隧道而去。
二十分钟后便赶到了现场，交警已将车子用警戒线团团围住，见时厌两人过来亮了证，立刻汇报：“人已经被120拉走了，情况未知。”
时厌上前查看，车头处撞在了隧道墙上，保险杠都掉了下来，车内更是一片凌乱，安全气囊炸成一团。她皱眉道：“没有急刹痕迹，也不像追尾，看起来倒像是正常行驶撞上去的。”
许平知道：“目前不能排除是否酒驾、毒驾，看来得去医院看看了。”
时厌点点头，“这辆车现在是报失状态，油路电路都锁死了，找拖车来拉走吧。”
交警立刻着手安排。时厌与许平知便即上车向医院赶去。
到达接诊的医院，报了身份，立刻有急诊医生接待了二人。医生称撞车女子状况十分不好，因摄入大量镇定药物导致昏迷，被送来时已无心跳，经过全力抢救暂时恢复了生命迹象，但因缺氧太久很可能会脑死亡。
“可能性有多大？”时厌心情沉重，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医生为难地说：“我只能说是非常可能。正常情况心脏断跳2分钟就已经停止脑活动了，4到6分钟，脑细胞与脑组织就会出现不可逆的损伤。即便勉强复苏片刻，如果患者后续不能自主呼吸，我们也只能是尽最后的人道主义维持抢救，但，最迟12小时，我们不得不宣布脑死亡。”
“麻烦警察同志尽快联系到患者家属过来吧。”医生说完，便急匆匆赶往急救室继续工作了。
时厌与许平知分头行动，一个去调查女子身份，另一个立刻找技术部门协助调查车内生物信息，以及若女子真被宣告脑死亡，是酒驾病驾还是毒驾，也需要技术部门介入去调查。
时厌联系到车辆失主赵一鸣，他秘书接待的她，在看到女子照片后翻了个白眼，得知车子被撞，开车女子昏迷不醒后立刻撇清关系：“这和我们赵总可没有关系，车子虽然是他的，但车子被窃我们已经报失了。”
时厌冷冷道：“车主能通过GPS定位对车执行远程断油断电的指令，且车子没有任何被爆窃的痕迹，能开走车子的人，想必你们一定认识吧？”
秘书略有迟疑，时厌立刻道：“现在是警察执法，所有的问话都合乎法规，希望你能够配合。”
秘书无奈道：“吕欣，我们公司的前台，她今天没来上班，而且……她曾是赵总的女友，只不过前阵子刚被分手。”
前女友？时厌道：“有她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有。”秘书随即联系人事部调取了吕欣的紧急联系人，帮助联系到了她母亲。听说自己女儿出车祸在医院昏迷不醒，那中年女人当场崩溃。
时厌听着电话里的哀嚎声，饶是见多了相似的阵仗，仍难免心底一阵发冷。离开信达大楼后，她下意识仰头，下午四点多，光线不再强力到刺目，太阳像一团余温渐熄的炭火高悬在地平线上，坚守着最后的光明。从秘书处得来的信息她并未全然采纳，比如前女友身份，比如贪慕富贵开走豪车，在整个事件中本该是关键人物的男人反倒完美隐身。一个是初出社会的前台小姑娘，另一个是年过三十的实业家二代——这不符合常理。但就目前所掌握的信息而言，赵一鸣的确摘得很干净，除非那女孩能自己醒来，说出隐藏的真相。
当然，还有一种获取部分真相的方式，只是过于残酷过于绝望了，时厌一点也不希望走到这步。
她回到医院，与女子的母亲碰面，在她哭天抢地的哀嚎中断续了解了一些女子的生平。吕欣，家中独女，一年前来到S市找工作，三个月前刚刚任职信达集团的前台。对于女儿结交豪富男友之事其母表示不知情，称女儿在老家有男友，两人感情很好，并且女儿一向积极向上，来S市就是想多赚些钱回家和男友结婚，每月都会将工资的大部分打给她让她代为储存，她绝不相信女儿会背着男友和别的男人勾搭上。
和赵一鸣秘书所给的信息果然并不匹配。
时厌期望着女子能够醒来，亲口告诉她事情的真相。然而天不遂人愿，12小时后，医院正式宣告了女子的脑死亡。从女孩体内抽取的血液验证了他们的猜测，大量镇定类药物的存在，能强撑着将车开出这么远，最终撞在了隧道口，这或许已经是她人生最后的挣扎。
“我们试过多种药物检测，最后验出来是服用了过量的□□。除此之外，酒精浓度也是超标的。”技术部的同事说。
时厌心情沉重：“□□？那不是国家一类管制精神类药物吗？”近来也偶有听说类似的药物犯罪，通常是犯罪者用精神类药物迷晕被害人来实施侵害。
同事道：“对，是一类管制精神类药物，没有处方拿不到的。或许她有长期睡眠障碍需要服用这药。”
许平知买了两杯咖啡过来，正听到这一句，立刻皱眉反问：“然后呢？用酒送服？”
同事耸耸肩：“我只是正常分析。”
时厌心中疑虑愈发深浓，“除非她有很强的自毁倾向。可是我与她母亲聊过，她平时积极向上，一心想要赚钱回家结婚，并且按月给母亲汇钱。这样的人怎么会想自毁？”
“走，去查查她的就诊记录。”她片刻也坐不下去，当即拉着许平知继续调查。
出警局时已临近傍晚，许平知开车，时厌翻着手机，来回查询着关于□□的信息。微信忽然弹出消息，瞄一眼，景迟的。
不知开落有春风：（一张用餐图片）给你看看我今天的晚餐，丰盛吧？
时厌心里压着案子，没心情闲聊，定定看了一眼美食与……美人的合照，暗自嘀咕：这也太心机了，拍食物就拍食物，非拍一张自己贴脸美食的照片，到底是要我看美食还是看你？
一旁许平知眼尖瞄到了，顿时羡慕不已：“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什么鬼？”时厌错愕不解。
许平知道：“我女神给你发消息，你爱答不理。可我想等她一条消息却难于登天。”
还女神……瞧你那点出息。时厌不屑地瞥他一眼。
许平知厚着脸皮：“把那张照片发给我呗。”
“滚蛋。”
微信又弹出来了。不知开落有春风：时警官今晚吃的什么？也发给我看看呗（可爱emoji）。
时厌翻了翻眼皮，不打算理会。
一分钟后。
不知开落有春风：好无情啊傲娇鬼，就不能理理我么（委屈emoji）？
时厌是见识过景迟夺命连环问的能力的，眼看她果然开始刷屏了，只好回道：在工作，勿扰。
果然有效，景迟不再发消息了。
时厌一则以安，可心底多少又有些异样的情绪，没忍住划开聊天界面又看了一眼照片，快速点了保存，然后退出微信，继续查询起□□的信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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