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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他
宋青嫆恍恍惚惚回了偏殿。
思桐和思桃在后面喊她,她也似未听到一般,二人只当她是睡糊涂了。
宋青嫆这些日子在东宫除了吃喝玩乐便是睡,见她回来径直便回了卧房也并不觉得奇怪。
此时沈家却是大乱。
正值用晚膳的时辰,各院奴仆婢子侍奉着主人用膳,院中便都十分安静。
沈家二夫人所居住的沁云院此时却吵嚷起来。
几个男丁抬着个木板进了院,路过的婢女见着木板上躺着个一动不动血人不由惊得尖叫起来。
谁也未看出那浑身是血的竟是他们院里的二郎。
二夫人杜氏听了家奴来报,当即慌乱地跑了出来,她一眼认出浑身是血的便是自己的爱子,见他如此惨状,不由大哭起来。
一时间院内婆子婢女们杂乱的脚步声不绝。
华氏正唤婢子布了菜,下人道家主已进了二门,她便等着他回院一道用饭。
此时却听隔壁院中吵吵闹闹,又依稀听到杜氏悲戚之声。
华氏不禁好奇,便喊了身边婢女来,道:“你且去看看发生了甚么事?”
婢女小跑着出去了,不多时又跑回来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华氏见她这般失态,不由怒斥一声,那婢子才道:“回夫人的话,是二郎,是二郎出事了。”
华氏听闻正色道:“二郎怎么了?他不是今日值夜?”
那婢女哭哭啼啼,似乎见了甚么极为可怖的画面,一脸惊恐不安,“二郎今日被人骑马踩踏,如今浑身是血的被抬回来了府里。眼下二夫人院子乱成一锅粥。”
华氏听闻心中一紧,忙问,“叔叔可回府了?请了医官不曾?”
婢子又是摇头又是颔首,“阿郎尚未回府,医官已经唤人去请了,只是奴婢听说情形不好,只怕二郎……”
“还不快住嘴!”华氏呵斥。
沈愠此时也闻声寻了来。
他这些日子轻减不少,瘦得有些脱相,听院中小厮说是二哥出了事,不迭寻了来。
华氏亦不知详情,提着颗心,见沈愠也来了,便带着他一道去了隔壁。
隔壁院子果然乱成了一锅粥,奴仆们见了华氏和沈愠只匆匆福身,脚步极快地端着热水往房内送去。
婢子很快领着医官前来。
华氏不便入内,便叫了沈愠进去看顾。
沈愠甫进内室,一股极重的血腥气直冲鼻尖,胃里不觉翻滚起来,再看榻上之人,忙上前了两步。
沈二郎被抬至床榻。
几名婢子拿着温热的帕子替他拭面,净白的帕子不多时便被鲜血染红,只得又换了干净帕子擦拭。
如此往复,才将他面上污秽之物擦拭干净,但沈二郎面上几道翻出白肉的伤痕却越发明显。他的脸色极为苍白,仿佛全然没了血色,一动未动,已然昏死过去。
医官和婢子将他衣裤褪下,而他身下月白的褥子亦满是鲜血。
沈愠不忍细看,当下便出了内室。
华氏问他如何,沈愠只摇头不答,华氏见他面色便知不好。
二人焦急万分地等在殿外。
屋内杜氏只顾嚎哭,隔着屏风见人来人往,却未听得二郎一声惊呼,想也知道他已没了意识。
杜氏不安,让心腹前去打探情况,那医官紧拧着眉,与婢子侧身低语几句,婢子听罢不由拿帕子捂着嘴,只恐自己发出惊呼之声。
婢子回了屏风后,杜氏拉着她的手问询。
婢子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将医官所言转述,杜氏听了霎时瘫坐到了榻上,幸得婢子扶着她才不至于失了态。
“庸医!他是庸医!快,再去请医官前来,再去请医官来救治我二郎,我的二郎呀——”杜氏不由嚎哭起来,甚么仪态体面俱都顾不上。
医官很快被杜氏赶了出来,那医官也十分懊恼。
华氏将人拦住,问道:“不知我侄儿现下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那医官见她还算客气,便道:“小郎君命是保得住。可……往后子嗣一事上只怕难了!”又问:“ 小郎君娶妻否?”
华氏闻言早骇得白了一张脸,只顾摇头。
沈府上下一夜未眠。
翌日沈家二郎被刘家郎君纵马踏得残疾一事很快便在京中传言开来。
沈长则沈长立兄弟二人一早便跪在大殿外将此事禀明,求圣上替他们沈家作主。
只可惜二人喊得口干舌燥也无人应答。
自他们身边走过的同僚或看戏,或投来同情的目光,至多有人见状暗叹几声,竟无一人出面相助求情。
想往日沈昭仪得宠,沈家那时多么神气,京中哪家不上赶着巴结?
自出了沈昭仪与袁家郎君一事,知晓沈昭仪失宠,沈家失势,众人便都避沈家如蛇蝎。
可怜,可叹……
偏他们此番问责的还是刘家,朝中谁人不知刘贵妃多年盛宠不断。
刘相公在京中声望最高,便是沈家最为风光之时也只有他们上赶着讨好刘家,遑论如今沈家已无翻身可能。
此番,只怕他们沈家要打落牙齿和血吞,吃下这哑巴亏。
后宫之中消息原也不至于传播得如此迅疾,加之沈喜榕如今还被禁于长乐殿。
可架不住事在人为。
翌日她便得知家中二郎被刘家郎君伤得毁了容,双腿被废,往后只怕不能人道。
沈喜榕原就郁结于胸,再听得这个消息,当即便觉腹中绞痛。
她知道自己若此时喊叫宫人,或可保住孩子,可是她恨极了圣上,恨极了这后宫,更恨自己,便咬牙隐忍。
待到汀兰观得她满脸苍白浑身颤抖时,沈喜榕身下已满是鲜血。
“昭仪!昭仪!”汀兰见她淡青的襦裙底下一片鲜红,当即吓得双腿发软,手上的物件也散落了一地。
汀兰急忙向外跑去,“来人呀,快来人呀!叫御医——快给我们昭仪请御医来。”
守门的几个内侍见她跑出来高声嚷叫,其中一人不由斥道:“你吵嚷甚么?昨日御医方看过诊,今日何故又要请御医?你们昭仪真是好大的架子。”
若是往日汀兰定要与他争论几句,可此时只顾哭泣,无助地哀求道:“我们昭仪流血了好多血,还请二位内监行行好,再不请御医,皇嗣就要保不住了!”
两名内侍闻言进去一看,果见沈昭仪满身是血躺在地上。
他们受刘贵妃吩咐,本想借机拖延时间,可见事态严重,也怕沈昭仪当真出事,不迭去请了御医过来。
只是为时已晚,沈喜榕救回一条命,孩子却是没保住。
消息传出,一时间后宫中有人欢喜有人愁。
东宫内。
宋青嫆焦急万分,只说要去长乐殿。
怀禾阻拦不住,只好和思桐思桃随她去了长乐殿。
可到了长乐殿前,守门的内侍却不肯她进去。
汀兰早哭红了眼睛,而沈喜榕依旧昏迷不醒。
她恍惚听见殿外似乎是玉陵郡主的声音便跑出去。
果然见玉陵郡主被挡在殿外,见她亦满脸是泪,她的泪水便也夺眶而出。
殿门开了道小缝儿,宋青嫆见有人在门后,便问:“是汀兰吗?沈阿姊如今可还好?”
汀兰啜泣不止,说起话来也是上气不接下气,“昭仪……昭仪滑胎,眼下尚未醒。”说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郡主……您与我们娘子最要好,奴婢求郡主救救我们娘子,奴婢求您……”
宋青嫆捂住嘴不住哭泣,身子一抽一抽,只得由怀禾和思桐抱住才不至于跌倒。
怀禾几人往日虽与长乐殿无交集,可沈昭仪的为人她们也略知一二。沈昭仪性情虽冷了些,待下人却极和善,长乐殿内从不轻易打骂下人。
她是位令人敬重的主子。
宋青嫆心乱如麻,只想着要如何才能帮沈喜榕,继而她似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对汀兰道:“你放心,我定会想法子救沈阿姊……汀兰,你一定要照顾好阿姊,切勿……切勿再教她出事。”
“是,奴婢知晓,奴婢有郡主这句话,便是死而无憾了!”说罢跪地重重磕头,额头磕破了皮,血珠子从她粉白的额上沁出。
几人皆不忍看。
宋青嫆跑回东宫,问询后得知太子正在林轩阁,不由寻了过去。
宋巽义见她满身狼狈,便蹙眉道:“发生了何事?”
宋青嫆鼻尖一酸,晶莹的泪珠如珠串散落一般颗颗坠下,泣声道:“阿兄,求你救救沈家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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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真的修得的我很惭愧,怎么可以有这么多错字?!!下次一定注意,另外这些天我会重新梳理前面的章节顺便捉虫啥的,情节如果有增加会在标题里表明。
前期一直有点找不到节奏(可能是铺垫的有点长了???),这几章开始终于要进入正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