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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sode 28
Episode 28
玖辛奈带的第一个班有很强的象征意义，因为那是非主支的猪鹿蝶，却没有交给出身于猿飞一族的上忍，也没有退而求其次地给千手绳树。
为什么千手比起猿飞算是“次”？
好问题。
彼时恰逢千手绳树和猿飞新之助在暗部共事的特殊时期。已是自由之身的漩涡玖辛奈寻了个没有任务的午后，找到在暗部前台打卡工作时长的樟子，把她拉到了门口的休息区，优哉游哉地晒起了太阳。
她单刀直入：“你老公是不是要升职了？”
“不知道啊！”赤名樟子看了看周围，左右无人，也有点大胆起来。但樟子的事业一直和绳树分得很开，所以即使谈起也一副浑不在乎的样子。玖辛奈放下心来，听她继续道：“不过我希望他赶紧升职，多点年假。”
呵呵。玖辛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木叶本来就没多少假期，暗部们的年假政策更是“传统功夫点到即止”，和已千疮百孔的劳动法差不多。
何况她也明白了，纲手这个女人对员工的身心健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明承诺过了放樟子一马，但仍然时不时地给她派任务。木叶的人才链就这么松散落后，连个能顶替“赤发杀姬”的人也找不到？玖辛奈在心里轻蔑地哼了一声，因为她不信。
玖辛奈在得到上忍身份后就摆脱了被监视的状态，获得了和好友随时见面的权利。其实普通上忍是不能随便进暗部的，幸好樟子的权限比较高，两个显眼到特殊的红头发彼此熟悉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总之她的行为一直没受阻止。要是遇到绳树，她也开开心心地打招呼，虽然不再和受人敬重爱慕的水门一起出现，却更坐实了自己的关系户身份。
这里是暗部，有空你就好好活，没空就去多做任务——资历老了，自然没人敢说三道四。
玖辛奈靠窗坐好，樟子回身捧来两杯热茶，递了过去。
“谢谢。”她吹了吹，喝下一口，继续问道，“你觉得他们还能共事多久？一山不容二虎，纲手最近也动作不少啊。”玖辛奈说的是千手纲手从自来也手里拿下了西面战线统领权的事。
尽管从很早之前就逼自己尽量不去好奇上头的事，樟子还是诚实地回答了好友的问题。“依我看，纲手大人和三代目的角力很难有结果。他们间的师徒关系是一层桎梏，先代的关系——”她微微拉长声音，“也是一层。”
权力集团的互相排挤体现在个体身上，就是某个位置该给谁的单选题。纲手和三代目争夺的并非火影之位——至少还不是——而是二人手下小弟与火影之位的距离。拿下战线的最高控制权是为了将来的战功和舆论，而绳树和新之助则被派去提前卡位，好在将来接管暗部。
玖辛奈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我上次本来要来找你。”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樟子说，“……是不是因为我不在？”
她就把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樟子知道是水门宣布了玖辛奈的上忍资格，却不知道这背后的曲折。听完后，樟子先说：“我记得我那天并没有离开……”然后才咂咂作声，觉得微妙：“他怎么记得你生日？”
“我不知道。”玖辛奈无端地烦躁。“唉，他又骗我。”但她却并不气愤——可能因为那晚实在让人很高兴。
“肯定是你以前告诉他的。”
“我说过吗？”玖辛奈盯着自己的指尖。“我不知道——可能吧，我忘了。”
“就是这样……又是这样。”樟子叹了口气。“忘了又如何？这是他该的。何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已经分手了，多去玩玩，找点新鲜的男人放松一下，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会的。”她干巴巴地答应道。”
玖辛奈话音刚落，绳树就奇迹般地出现了，他拿着一只泰迪熊，肩膀上的衣褶乱七八糟。比起上一次见面，他变得更加成熟，更加陌生。玖辛奈印象里的千手绳树依然是个因被樟子拒绝而破碎得像一面被石头砸破了的窗户，但现在的他已经被玻璃彩窗和木头框架装点成了可供人观赏的飘窗。绳树通宵工作，还没刮胡子，下巴上的淡青色胡茬显得他有些脆弱，与少年时格外不同。玖辛奈看着他略带歉意地朝自己微笑、摆手——并带走了他的未婚妻。
她也只好回家休息——去准备下一次任务、下一次和学生的再见。一想到樟子也同猿飞新之助约会过她就想笑。他们的婚礼什么时候会办呢？看樟子的意思，应该是能拖则拖吧。
就在第三次忍界大战爆发的前夕，自来也竟然完成了他的第一部小说——玖辛奈知道自来也日后会写出风靡五大国的亲热系列，但没想到他的首作竟如此无聊：一部略显无聊的自传体小说，名叫《根性忍传》。
自来也第一时间把《根性忍传》送给了水门，水门正在读书时和训练下忍的玖辛奈在训练场偶遇，便一起草草浏览过此书，他是不用看都知道内容，她则主要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但这本书写得实在是太差了，全是观点输出，没有任何细腻的情感表达。虽然有很多真实鲜活的情节，模仿生活的痕迹却很强，肯定是自来也挪用了自己的大量经历——而他那些骄傲而充满男人味的经历是她最不感兴趣的。她和波风水门一人一边地翻完了书。顶着他的额头和眼睛，她依旧没办法昧着良心夸出“好看”二字。
波风水门笑道：“结尾如此匆忙，或许是师父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而忧心吧。”
玖辛奈淡淡地说：“大概吧。”紧接着，她又“咦”了一声，奇道：“这个角色也叫鸣人？”
他停了一停，抬起眼来看着她：“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玖辛奈感到一阵不妙。
波风水门看着一脸狐疑的漩涡玖辛奈，试图找到这个女人正在装傻的证据，然而她脸上流露出浑然的天真与疑惑，与他想象中的撒谎不同，似乎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说：“鸣人之所以叫鸣人，是因为自来也大人在他出生前给了我《根性忍传》……”
玖辛奈感到一阵恶心。她努力不去皱眉：“原来是这样。”
“是的。”
一想到那个猥琐的“自来也大人”，她就忍不住在面对水门时也戴上有色眼镜。
“怪不得自来也那么喜欢他。”
听完她的阴阳怪气，水门没说什么。他正要走，玖辛奈转念一想，记起樟子对自己说的话：“你等等。暗部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水门警惕地看着她。
玖辛奈慢慢地说：“现在还不能说吗？三代目已经解除禁令了吧。”
“什么禁令？”水门立刻问。
“没什么。”她紧紧地盯着他眼睛。“我的意思是，你已经可以把那些自从我接受了九尾起就再也不知道的消息告诉我了，像以前一样。”
“原来是为了这事。”水门松了口气，“该怎么和你解释呢……”
他想了想才道：“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火光映影，各司其职。火主正统治国，影掌隐秘安村，两相济合，方得世治。”
“听起来像古文。”她皱着眉说。
玖辛奈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污染了，连忙打断了水门。
他说：“这就是古文。”
玖辛奈点点头：“意思是团藏大人快退休了？”
“你听谁说的？”水门听得笑出声来。
这时候还不忘记加上敬称，真有意思。
“什么听谁说的？我自己推出来的啊，我又不傻。”玖辛奈观察着他的表情，也跟着笑。“我是觉得三代目不大放心他……所以才这样猜……那，你觉得呢？”
水门面不改色地略过问题，不接她话：“如果新之助能站稳，阿斯玛的压力可就小得多了。不过，绳树……”
他停下来，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起身把被风吹得啪嗒啪嗒响的窗户关了。“总之，这和我没什么关系。”
“嗯，”玖辛奈想到阿斯玛的人生，想叹气，但还是忍住了。过去这些年，她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同情。“反正你都是四代目。”
他笑而不语：“不一定了。”
“那樟子呢。”玖辛奈收了开玩笑的口气。“依我看，纲手其实是想提拔她。”
“她确实比绳树聪明很多，”水门慢悠悠地说：“……被纲手大人当成心腹也不奇怪。”
和他说了些么多，她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水门虽然没有很明确的态度，却偏向于支持在每个循环中都成功上位的猿飞新之助，而非异军突起的千手绳树。她又扯了几句，要是樟子结婚了，他们该怎么送礼——水门：“额……奶粉？”
玖辛奈笑着白他一眼：“按顺序来，按顺序来。先送套，再送奶粉，和纸尿裤一起送……”
水门大笑：“我们还是送购物代金券和红包吧，怎样都不会出错的！”玖辛奈同时大叫起来：“真是的，水门——你好那个啊！”两个人笑作一团，比少年时还要油腻亲密，这可能是假的一层关系，类似于洗过碗后水蒙猪油的假象，看似漂亮多彩，听来有滋有味。其实，是隔离了。
春天的时候，三代目下令改变根部的编制，由原来的两个分队减少为一个分队，下辖四个班。名义上的分队长依然是团藏，赤名樟子被任命为副队长，而后她休了产假；而绳树依然做他的副部长，与之角力不休的猿飞新之助被提拔为暗部正部长，直到木叶55年。
正因如此，宇智波止水才会在周末的木叶偶遇和“男朋友”一起买纸尿裤和奶粉的漩涡老师……他提着装了洗发水和浴球的塑料袋，站在商品柜后看去。
是男朋友吧？虽还不能确定，但要是和队友说起来，他不得不把他们描述成正在交往的关系。止水将那个只露出侧脸却依然丰神俊朗的年青男子看了又看。那头金色的及肩长发不已彰显了他的身份吗？那正是在前线炙手可热的精英上忍、三忍之一自来也的弟子：波风水门。
波风水门的瞬身能力极其出众，远在自己之上。他们的年龄相差十多岁，现在却要踏上同一个战场。红头发的年青女子向左迈了几步，拿起一袋奶粉，不知道在说什么。他胡思乱想起来：漩涡老师怎么一遇到他们的班级就要休产假了？那么会不会安排新的带队上忍呢，还是将他和队友们重新交给精英中忍了事？
突然，宇智波止水改变方向走远，到另一个货架之后去了。因为他还不能见到漩涡玖辛奈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他不是会伤春悲秋的人。其实止水是想起了以前——他记得小时候自己天天训练，偶尔有空就跑到河边发呆。听着河水的声音，仰头注视着天空，淡蓝色渐渐倾斜为海，海边落日余晖照耀头发，浑身暖洋洋的……
而负责自己的大人马上就知道了这个小秘密。所以宇智波止水越跑越远，直到支流；直到主干道里的河水也跟着跑进变了名字的河道……偶尔，他看到一个骑单车的红头发的女子。红色和她的衣角一起翻飞……这就是他所有回忆里唯一的亮色。宇智波止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能忘记那抹红色。他甚至忘了那天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但他没有忘记她的背影。没有什么特殊的，而只是忘不掉——至于其他的，他的确是快忘光了……所以即使去用力回忆也和猜测差不多。
止水猜那可能只是一次逃训。一个人溜出族地，一个人走到河边，一个人躺在半人高的芦苇后——为了逃训。
此时恰好一头流泄如水的红发滑过午后的白热空气，恰好大蛇丸还未更换实验室，恰好她骑车经过，恰好他抬起头——隔着奔流不息的南贺川之水，是他记忆长河的另一个岸边……止水无比期待地在心里想：一次遇见只是命运，而重新记起才是恩赐。
这是一次不带目的的观察。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漩涡玖辛奈正抱着桶装奶粉和波风上忍一起走过拐角。再两或三步，她就要和那头红发一起消失了。
宇智波止水突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干嘛、又该作何感想。他十四岁了，距离七岁时抬头看天空的那个时刻年龄已翻了一倍，他回想起一些模糊的印象，一些渴望摆脱童年的倦怠，一些厌倦于看小孩的回忆，一些折磨人的孤独和吃掉海苔碎后执着于舔舐指尖盐粒的对成人和成人生活的期待……
后来，玖辛奈笑问他：“小孩子懂什么呢？”
他没觉得自己懂得什么又不懂什么，而只是想：幸好自己那天没有训练。
也就是在他后来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玖辛奈。才让她发觉了不对。
一个人在攻击时有没有全力以赴是很容易看出来的。玖辛奈不太高兴地宣布互相练习攻击，把止水单独叫了出来。他的天赋最好，玖辛奈也不可免俗，不自觉地便会多在意他，自然觉得止水是在偷懒。她问：“你没吃饱饭吗？”
偏偏玖辛奈要用这样的话来讽刺他。止水想笑，但不敢笑。他觉得她真的是刀子嘴豆腐心，迟到了就请学生吃饭，想关心学生状态还要先出言刺两句。
他没说话，玖辛奈继续慢悠悠地问：“为什么要留手？你该多锻炼自己的长处，你不是很擅长瞬身术吗，那就直接绕到背后攻我下路呀！结果你犹豫了——就被我抓住了破绽。如果这是战争，你已经没命了。”
她安静地看着他，眼睛里的东西很沉重。止水这才发觉自己脸热极了——面对着这么严肃的玖辛奈，他也迫切地想要开口。
但最后也只是说：“我怕伤到……”
她冷笑，真的生气了：“你是在害怕伤到我？”
“不是不是！”止水手忙脚乱，看着她小腹部位，那里被绿马甲覆盖，看起来依然很平坦，“我是说……”
玖辛奈觉得不对劲：“嗯？”
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脸、飘忽不定的眼神和虽然不明确但方向对着自己肚子的手指，玖辛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好像在憋笑：“说吧，谁和你说什么了？”
止水这下是真的无奈了。他只好说：“听说老师您怀孕了。”
“听谁说的？”玖辛奈不依不饶。
但他不肯说话，她也没办法。
远处的队友们停止了训练，也歇在一边。
玖辛奈转头看去，叹了一口气。再转过头来时，竟然在微笑：“我的朋友怀孕了，预产期在十月。所以我才买了许多婴儿用品。止水，请你千万不要误会。如果有什么流言，”她看了看那两个下忍，又扫向他因惊讶而瞪大了的眼睛。“……还请帮我解释清楚。”
言毕，玖辛奈转身离开，徒留说不出什么话来的宇智波止水在原地默默愕然。
……他依然看不出漩涡老师和波风上忍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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