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她巧舌如簧

作者:鸢飞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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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疑



      一条绵延、狭长的河,河两边是葱绿而层层叠叠的高山,越远处蒙着的白雾越看不清远山。

      “船家!过河吗?”钟离流风站在河岸向远处招手呼唤,身旁站了叶安。

      河泊上有一小舟,舟上的竹编敞篷可遮雨避风避日,船上的蓑衣老翁握着长竹竿划船。

      远处飘来苍老、低沉慢慢的声音,“过啊!”老朽划着船不断往河岸靠。

      船缓缓靠了岸,钟离流风与叶安上了船。

      钟离流风:“渡河几文?”

      船家:“过河一人两文。”

      钟离流风:“我们去凉州能到否?”

      “远了,铜钱两文不够。”船家竖起四根手指,“四文。”

      钟离流风思索道:“成交!”

      直接掏了八文给他。

      钟离流风和叶安上了船在船棚内坐下,老翁握着竹竿划着船,嘴里哼着悠悠绵长的小调。

      船棚内叶安问:“公子,我寻你时我发现马车的马背上插着刀,马在不停的跑。”

      看了眼外面划着船的老翁,压低声音道:“可是有仇家追杀您?”

      钟离流风凝眸,用扇子敲了敲他的头道:“不多仇家而是忌惮。”

      “我行事还是招摇了,戴见和戴蒙父子被我拉下落得个不好的下场,虽说他们是罪有应得。不过也得多亏李少卿和那会谢府的江侍卫。”

      “在上京时你应该听闻戴见流放凉州云苓郡西山。而戴蒙被我亲自行杖三十,日后他恐怕……”

      叶安见他偏过去脸,也不在看自己 ,“恐怕什么?”

      钟离流风低着头,微皱着眉摸着握在手中闭着的扇面缓缓展开在合上,“你年纪小还是别问了。”

      “可是大人,我就比你小两岁。”

      钟离流风叹了口气这才抬眼看他,“宫刑。”

      叶安瞪大了眼捂着张大的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听闻宫刑很残酷,一般人经受不住的。”想到此等残酷的酷刑画面,被双手双脚锁在一个木凳子上坐着,用利刃的工具,被宫刑的人痛苦大喊着,鲜血直流,不禁咽了咽口水。

      “那您知道是谁追杀吗?”

      钟离流风摇头,“不确定,但我有怀疑的人。”

      而他是宫里的人。

      被招进宫受任赴任书出了殿门,路上遇见了安王,韩钟危——安王,六皇子。当今陛下韩昱泽,之前是三皇子韩昱泽,他的六弟。

      韩钟危拦住了钟离流风的去路,说听闻他得见真相,看向他手中的赴任书,说他既能得了会元,定是文采斐然不如一起下几局围棋。

      钟离流风下意识笑着推诿,可男子下一刻就让他笑僵在脸上。

      韩钟危笑着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他感受到面前周身突然出现的戾气和强烈的男子气息逼近他。

      这个眼神他一直记得,深邃眸光幽深泛着凶光和阴鸷,而他此时就像猎物。

      钟离流风只能同他继续纠缠,讪笑道:“安王殿下,不是臣不愿。而是棋艺不佳不能让殿下尽兴,恐扰了殿下兴致。”

      韩钟危忽而笑了笑似是很开心,如雨过天晴,密布的乌云散开,来时匆匆去也匆匆。

      “怎会,流风。就只当个乐趣陪本王下几局。”

      钟离流风身子往后微微一仰,又觉得可笑,这兄弟二人恐都不是善类,但皇帝肯定不是。

      韩昱泽二十三,韩钟危二十一。

      二人长得大为不同,一个妖冶,喜怒无常的随时可能发疯。韩钟危表面看着目若朗月,眉似剑锋,不说话时有几分正容亢色,这般俊郎的男子变脸比翻书还快。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韩钟危走在前面,钟离流风跟着他出了宫,宫里的下人都对他行礼问安,“安王殿下。”。他点头以表示意。

      韩钟危及弱冠之后不到一年封了爵,在宫外封了府。

      钟离流风安王府门缓缓被打开,他跟着韩钟危踏进府门却感觉很压抑,很压抑,沉闷,他有点喘不过气。明明这府里寻常无异,府里下人忙活过往着,见到男子唤男子殿下便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来到凉亭下,亭子里有个石桌和几个石墩,二人面对面坐下。不一会来了个随从拿来了装有白子和黑子的棋盒,以及下棋的棋盘。

      韩钟危要钟离流风先选,钟离流风目光落在黑棋盒中好几眼才选了白棋。

      那黑子自然而然落在韩钟危桌面前,他是先手两手捏子落下一子,看着棋盘道:“那流风去何处上任?”

      钟离流风紧跟着落下一子,不明他为何问自己还是回答:“回安王殿下,在凉州咸安郡。”

      “何时上任?”

      钟离流风答的含糊不清,“就近几日。”

      韩钟危手上捏着子微微出神想着什么,回过神盯着棋局停顿一下落下一子,只道了句好。

      钟离流风笑道:“我观这局势明朗,殿下棋高一招,在殿下面前班门弄斧了。”

      韩钟危下棋进退有度,有时候他觉得这个安王在逼自己尽全力,拿出真本事,可钟离流风没有,一直都是循规蹈矩。

      这围棋观棋可观人,睿智、笨拙、反骨的阴暗,观棋方可窥见。

      最后确实是韩钟危赢了,钟离流风同他告辞,他背着手磨砂着拇指的扳指,目光晦涩不明看着钟离流风离开。

      钟离流风会下围棋是因为他以阿蛮身份时,在谢府见谢宴辞和宋乐安对弈,她在一旁看着。

      谢宴辞笑着道:“乐安,你可以悔棋的。”

      宋乐安将棋子拿回问道:“那我应该下哪?”

      谢宴辞指着棋局的一处,“下这。”

      “好。”宋乐安将黑子落在他指的地方。

      就这样宋乐安悔了四处才赢了谢宴辞,宋乐安赢了很高兴,谢宴辞输了很开心看着她,她在笑。

      宋乐安邀她一起下棋,她盛情难却同意了。

      宋乐安和阿蛮将棋子归入棋盒中,谢宴辞在一旁教,教自己的娘子还要教阿蛮。

      谢宴辞见她选了黑子的棋盒提醒她:“黑子是先手,需先落子。”但她还是选了黑子。

      谢宴辞在一旁指导,这里下了他又要走到对面看,两头忙活,就好像自己同自己下棋,最后是平局。

      他指导一遍后要她们自己下一局,自己不出言提醒。

      这次她选了一次白子,一个刚被指教过的人与半懂不懂的人下棋,最后宋乐安赢了。

      宋乐安说:“我只会下五子棋。”

      阿蛮和谢宴辞都不知晓这五子棋是何物,她解释道:“所谓五子棋就是五子连成方赢。”

      阿蛮走后,宋乐安拉着他下了几局五子棋,在这方面她确实要厉害很多而且很懂,毕竟这是她从小下到大的东西。

      自从她活做完后经常下午都会拉着方知有、安小念、还有江浔也下围棋,费大厨只在厨艺上颇有造诣,而这围棋他不懂便在一旁看着。

      却意外发现安小念和江浔也都会下围棋,而安小念的围棋是江浔也教的。

      她同安小念下总会输给她,倒是以前在飞镖上学成了中了靶心将安小念比下,还有射箭,江浔也很负责,且手把手的教,两个人也跟着学。

      那时,他肃穆道:“身直,两脚分开站与肩同宽或略宽于肩,头摆正,腰直,凝神,匀呼吸。”看着她们二人握箭和拿弓的姿势,轻抬了抬她们手臂,纠正姿势。

      姿势学会了便是射箭,他道:“盯着箭靶心,放箭。”

      两箭一箭接着一箭,二人射出箭。他看着箭靶不满意,便要求继续。有这样认真且负责的师父在,学射箭的那些日子是不太好过的。

      江浔也棋很好,他的棋和他本人却不一样,他的棋绝境逢生,或是暴露弱点引敌入局在一招制敌,前期是规矩而心不乱。

      徐妈发现了将他们说教了一顿,江浔也难得说了一句:“知错不悔,不改矣。”将徐妈气了好几天,但他隔日还是去道了歉,保证本职职务不会耽搁。

      徐妈应了,说:“不要摆在明面,我也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此他们便搬了地,不再在院里的亭子下下棋,而是搬到屋内关着门下围棋。

      叶安道握着自己不安的双手,双唇微颤道:“公子,那您觉得那接下来的路改怎么办?想害你的人还会再来吗?”

      钟离流风知这一路不会安稳,心中虽有不安,还是宽慰他道:“我们到了就咸安郡一切就好了。”

      叶安:“那您为何行了一段路程将朝廷派来护送您的人全部弄走?”

      他想起出发时一众队伍跟在身旁,他与叶安坐在车内,他们一起下车去吃饭时他故意在饭馆内大声说话,提到自己是钟离流风。

      果真有这饭馆有不少客,有意无意不止一次看向这边。便有了在原地休整时,他拉上叶安悄然离开,下了马车躲在一处,离开前说了一句:“可以走了。”

      他看着马车缓缓驶离,他在马车内留了一封信。信中无非是说自己先走了,不必担心之类的话。只是不曾想那江冯有些聪明及时发现追,幸亏自己留了后手弃了马车,最后换了马甲只说了假名字,只留了一人让他回去报信。

      钟离流风苦中作乐,道:“还不是这一众队伍显得太过招摇。”两指做出走路的姿势,“我们就乘着这小舟一路向凉州,若是还有人……”

      叶安道:“还有人如何?”

      钟离流风笑着,却笑的更苦:“还有人追……我们就……不停地跑。”

      叶安丧着脸道:“您不会武功,我也不会。”

      他想了会许是想通了,乐呵呵道:“那就依您的。跑!”

      钟离流风看他乐着乐着却哭了,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怕死?”

      被点破了心中的恐惧,他抱着自己的头大哭道:“我怕死,怕的要死!”

      其实他不是不怕,如他所说的其实怕死的要死。他怕年纪轻轻自己英年早逝,还未到咸安,未娶妻,未在爹娘膝下敬孝,还没赚够银子,好不容易绑上一条大腿的。

      “我承认自己懦弱,这并不好。我想当一个真正的男人。可,我还是本能的畏惧死亡。”他依旧哭着,心里也很难受。

      钟离流风气笑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离弱冠之年都还差四岁,说出这般自相矛盾的话,更多觉得他缺少勇气以及他的不自量力。

      起身揪着他的衣襟怒目,怒道:“想当男人就收起你那一文不值的眼泪。”

      他停止了哭泣,神色木讷也没挣开,好一会低声呐呐道:“大人,我明白了。”

      钟离流风坐回去,老翁划着船听见声响往里面看了几眼,边划船边问道:“二位可是吵架了。”

      叶安转过脸看去道:“已经无事了,叨扰到您了。”

      老翁点头:“无事了便好。”

      钟离流风起身出了船棚,站在外面吹着凉风,看着河面泛起河波以及河两边的景致,独留叶安坐在里面。

      老翁见他出来也不好过问,只继续划船。

      乱葬岗内,一名黑衣人缓缓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身上好重,眼前一片漆黑,除了头顶那唯一的月亮。推了推身上的人,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开,站起了身,没走两步被绊住脚摔了。

      爬起身再走,他还是发现被绊住脚朝前一摔,也不疼,他摸了摸身下,摸到了是隔着衣裳的皮肉感,但更为僵硬。在一摸,他摸到了一个人的手,是冰冷的。用脚踢、揣,也不见反应。

      竟睡得那么死?

      他摆烂的躺下等天亮再走。

      不知睡了多久,他突然惊醒,意识到自己身处的地方恐怕是某个郊外,又细细想到昨天下午他们和黎兮一起在酒馆吃饭、喝酒。突然觉得头晕晕的,眼皮也睁不开自己应当是晕了过去。

      天已经亮了,他看向四周,那么多坟,他感觉凉飕飕的,静的出奇而诡异。

      摇了摇头使得自己清醒,不对!他们应当是出了意外,而自己此时身处的地方是乱葬岗!而那僵硬和冰冷的触感,是死人触感!不是睡的死!

      他挨个探了鼻息,全死了,只剩自己。

      跑回了上京复明,他对雇主说:“我们的弟兄都死了只剩我,我想替他们报仇。”

      而他口中的雇主,他没说自己叫什么,也不知身份,他们只是是约定在一个厢房,那人使了银两包下二楼一下午,把这二楼的人都赶走了,命人守在每个厢房门口和楼梯口。

      而他们便在其中一间厢房说谈。

      这男子穿的富裕谈谈道:“押金给你了,事情没办成剩下的银子你便得不到了。至于你想报仇,难啊。”

      他固执道:“我的兄弟都死了,我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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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4星期前 来自:广东
    最近白天上班身体吃不消,想找个文职干干所以晚上要兼顾学Excel等内容,还得抽空偷摸像做贼一样背着长辈写文。故停更一段时间,应该是比以往久一点,但会每天抽一部分时间写点文,学习期间还是打算多少几天更一点,知道自己的尿性,也不好总是这样好久才更一次。学成后辞职找到下一份工作会更新稳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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