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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本
江淮霁叹了口气,也有些无能为力:“这本账册若是不辅以密码本看怕是看不出什么门道。我在焦府派了人手,有消息就会来报。如果密码本在焦府还好办,就怕它落到太子手里。”
“我之前不是没怀疑过是太子动的手脚,奈何太子府守备森严,我的人根本插不进去。”
赵东良的疑惑得到解答,没再追问。两人在岔道上分别,回了各自的府衙。
醉仙楼的动静很快传遍了京城,廷尉寺和京兆尹一块忙得脚不沾地,除了要应付那些带着或试探或真心的探望外,廷尉寺还得查那本失落的密码本,京兆尹除了要彻底盘查一下自己手下人员的底细外还得查针对江淮霁的接二连三的刺杀。
皇帝听闻两人的遭遇后倒是真心实意地露出几分怒色,好生安抚了两位主要当事人后,令京兆尹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但查来查去也只能说明那天的起火场意外,毕竟当时的醉仙楼没有外人,行刺的人也都在大火中烧成了焦炭,死无对证。而之前的那场刺杀虽已经查出是死士所为,但还是缺少关键证据指明死士是焦正平的手笔。
而所有可探明的线索似乎都随着这场大火付之一炬,调查陷入了僵局。
林清和回去后也在找密码本的下落,只是她这回没求助脑海里的前辈,憋着一股气,打定主意不肯理她。
同江淮霁在焦府那得到的消息一样,陆林离也明言焦府内没有密码本的消息。她吐出一口浊气,预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于是传密信给了改头换面后借侍妾身份留在太子府的“白玉梅”,一是问密码本,二是问她是否安好。
怎料那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眼见着信鸽啄食完了面前的谷粒,她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踌躇许久,不知此时是否该联络太子府内的暗棋。毕竟太子府铁桶一片,太子又生性多疑,她这么些年来也只成功安插了四名暗棋进去,若是密码本在太子那,那他此时必然心生警戒,此时动那四名暗桩太过明显。
就在她忍不住要动用暗棋时,太子府那终于传来了消息:一切顺遂,密码本我会注意。
娟秀工整的字体落到纸面上,那封回信被一只宽大的手接了过去。
太子低头看清了内容,将纸递了回去:“白先生,不,现在该称你为贺言,如此帮衬孤,你想要什么?”
“真金白银送你你尚且不在意,若说求名利却不以真面目示人——不,孤记得你想进廷尉寺。所以,你接近孤究竟是为了什么?”
“殿下恕罪。”贺言顺从地跪了下去,忽略了折腰时脊背上隐隐的刺痛,维持着阿谀奉承的表象,“草民此前接近殿下的确别有用心。”
曾经被她狠狠踹过下三路还被扇了几耳光的太子心肠狠硬,蹲下身抬起贺言的下巴,凝视着那双褪下男装后显得楚楚可怜的眼睛:“接着说。”
“草民的生母遭家中姨娘下--毒而死,此后更是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要将我下嫁给一介屠夫,我不堪姨娘折辱,这才逃出家,如今所求不过是为母亲报仇而已。”这话半真半假,姨娘给母亲下--毒,要将她许给屠户是真,可不堪受辱是假。在她打定主意要逃婚的那晚,她就已经报了私仇,用匕首一个个了结了他们的性命,这才不得不改头换面又隐姓埋名地藏在京中。
下巴上略有些粗粝的触感教她不敢泄露一丝一毫的慌张,那只手松了松,继而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你为何要跑?既然跑了,又为何要回来?”和盛着怒意的双眼以及尖锐的质问不同的是触碰到温热肌肤后逐渐放松的力道,“为什么会和那个贱种混到一起?”
贺言别开眼,垂眸淡声:“我见您为难,便想自己报仇,二皇子助我杀了姨娘,却威胁我帮她做事。”
“草民此生最恨他人胁迫,故,定不会让二皇子如愿。”
太子对上她的眼睛,见她眼里的认真不似作假,下意识松开手,起身离开:“孤会派人前去核实,你最好说的都是真话。”
贺言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
日薄西山,竹知雪从火器营出来,听闻醉仙楼起火一事,携薄礼去廷尉寺一番慰问后回了府。
两脚刚迈过门槛,任青来报:“主公,有人来找,自称是您的师傅,现下正在前厅等候。”
竹知雪有些纳闷,师傅曾再三叮嘱,不让她向他人暴露自己的存在。她这些年为了隐瞒元道子的身份可没少冷落宋挽星他们,没想到她现在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自己府上。
怀着疑惑,她前往前厅找人。
元道生依旧穿着那身素白的道袍,眼上蒙着白纱。
“师傅,眼疾可好些了?”竹知雪见她仍覆着眼关切道。
“那明目膏确实是个好东西,我现下已能勉强视物,只是依旧受不了强光的刺激。”元道生答。
竹知雪听她说有效,便想着让师明玉来给她看诊,遂对一旁奉茶的小厮吩咐:“去请师明玉来书房。”
转头,她把元道生带去书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师傅你之前不是说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吗?怎么直接报了自己的名号?”
“焦府要倒了,我自然也没什么顾虑了。”纷乱而痛苦的记忆让元道生下意识抚了下眼睛,“当年的莳春楼叫西蜀山庄,是江湖上远近闻名的情报组织。我师兄接了长公主的任务,负责收集焦正平走私火器、盐铁的证据,却失误被发现,死在了鸦茶人的刀下。再之后,西蜀山庄遭多方势力围杀,在长公主的庇护下,辗转逃亡至京城。”
“我体内的蛊就是在入京那夜被焦正平种下的。他为了问出我们收集到的消息,拿蛊折磨我,幸得长公主相救才得以假死脱身。”
竹知雪和她做了那么多年师徒,这是第一回听她讲起自己的母亲,没想到她们之间竟还有这层关系,忍不住问:“那她的死和焦正平可有关系?”
元道生摇摇头:“长公主体内的毒是后宫争宠所致,打娘胎里带来的,与焦正平并无关系——莫说旁的了,你来看看这块令牌,与你应当有用。”
玄色的令牌上刻着鹰样的标记,似乎有些眼熟。
“这是?”竹知雪接过令牌,想起那日醉仙楼的刺客身上似乎有类似的标记。
“焦正平用来调动暗卫的凭证。”元道生语出惊人,“真品,赝品还在焦桓手里。”
“什么?”竹知雪不可置信,“这……这种东西怎么拿到手的?焦桓已经自暴自弃了吗?”
“能拿到这东西还得靠??部,前些日子??部的‘鬼面’当上了暗卫首领。”元道生语不惊人死不休。
竹知雪此刻终于承认自己对莳春楼的了解不足万分之一。
“对了,你托我找的账本现下应该在江淮霁手里,不过用来解码账本的密码本现在在‘鬼面’手上,他要求和你见一面,见到你再决定给不给你。”元道生又爆了个好消息。
竹知雪十分理解:“有能力的人总是有几分性子的,您帮我回他,时辰以及会面地点由他来定。”
咚咚咚——
门外适时响起一阵敲门声。师明玉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祖宗,能进来了吗?”
“进进进,来除个蛊。”竹知雪调侃,“难为你能耐心等着,不过你什么时候变得讲礼数起来了。”
师明玉带着药童进来后瞪她一眼:“净扯咸蛋,你俩聊得昏天黑地地我冲进来合适吗?”
她推开摞成堆的书,把银针往书桌上一码,另拿出一份契纸:“先说好,蛊毒拔除有一定风险,真死了人不许打大夫。”
竹知雪习以为常,拿过纸刷刷签字画押。
元道生倒是看着有些惊奇:“治病,也需写契吗?”
“习惯就好,只要不是急到要死人了,她给人治个伤寒都要走这道程序。”竹知雪解释。
“你又不是大夫懂什么?等你碰上个蛮不讲理的便知道这是未雨绸缪了。”师明玉收下契纸,拉过元道生的手把脉,“噬心蛊,有些年头了。”
她看向在一旁奋笔疾书不知在记些什么的药童,扶了扶额,拿过手记随手一翻,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叫你记病历你在记什么?画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干脆收拾收拾去宫里当女史吧,别在我这浪费天赋。”
见此人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师明玉拍着胸口缓和了下情绪:“去备些参茶。”
“你……”竹知雪没看着药童画的什么,也不知她为何如此动怒,只好斟酌着字句,“收个徒弟不容易,别把人欺负跑了。”
师明玉脸色憔悴不少:“你不懂,等你自己收个徒弟就懂了。”
她一脸沧桑地拿起银针为元道生拔蛊,素白的手捻起银针,下手又快又准。
几针下去,元道生脸色一白,眉间微蹙。师明玉注意着她的反应,缓下了下针的速度,声音柔和许多,连刻薄话都少了:“忍一忍,这蛊钻得太深了,要引他出来疼是正常的。”
“无妨,明玉姑娘不必顾我。”元道生发着抖,尽力保持声音平稳。
“这说的什么话?医人却不顾病人受不受得住,医死了人责任在我。”师明玉从兜里拿出个玉葫芦,看了眼瓶上的记号,递给她,“这药伤脑,不过若是实在疼得受不了可以吃一颗。”
她忙起来见不得别人闲着,注意力一分到到竹知雪身上就给她派活:“你也别杵着装木头,过来看着点,小心她咬着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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