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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不、不……不要,小爷”男人的瞳孔因恐惧而微微放大,双手努力探出试图去拉扯乌白的裤脚:“一个小时!求您再宽限一个小时,我保证将今夜接触过陈小龙的人全部找出来呈报给您。”
“一个小时……”乌白勾起唇角,抬腿避过那双爪子,看人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跪在面前抖若筛糠:“赵经理可不要让我失望。”
他语调轻缓,尾音甚至带着几分笑意,眼底却暗沉沉一片,衬着额旁的血迹,无端叫人遍体生寒。
又一次,邵怀影在乌白身上望见了那道陌生的影子。
而赵平,似乎也望见了。
他牙齿不断地上下磕碰着,冷汗大片大片的冒出,浸湿衣领和鬓角,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望着乌白,嘴唇翕动间是一个未成型的蒋。
“滚吧。”
待人跌跌撞撞的消失在夜色,乌白眼神示意杜寻宁找人跟上,而后转向乔不拓一行:“可惜了今天的好兴致,一会儿少不得乱糟糟一团,我先让人送你们回去。”
“这怎么行,阿白,”小汪急急开口:“要杀你的人还没有找到,我们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虽然乌白刚刚轻而易举就将那个什么赵经理吓得面无人色,事发以来游刃有余,身边还有杜寻宁等人跟着,但此刻灯光融着月辉向青年洒落,戾气散尽,锋锐的轮廓勾勒出的是一双不过十九岁的眼睛。
“对啊,”李岸景也出声附和:“何况我们身为警察,破案缉凶本就是职责所在,更应该留下。”
其余人纷纷点头,乌白眉角微弯,轻轻舒了口气:“好了,放心吧各位警官,我不会有事的,至于凶手——内里水深,势力错综复杂,他既然敢谋杀我,必定做了万全准备,轻易牵扯其中反倒不美。”
几人犹豫片刻,转头看向邵怀影,邵怀影微一颔首:“我会留下,你们先回去吧,放心。”
扶着乌白穿越赛道,余光扫过右后方不远不近跟着的杜寻宁,邵怀影淡淡开口:“这样的事不会让警方介入,对吗?”
乌白步伐稍顿,转瞬恢复寻常:“确实是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陈小龙名下产业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凶手敢这样轻易的借刀杀人,势力不容小觑,即便……最后也只会以陈吸D过量报复未遂意外身亡结案。况且——那赵经理虽好拿捏,背后的邹老板却是明城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会顾忌薄面给我赔礼致歉,但绝不会允许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挡了他的财路。世上总有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我习以为常。不过——”他像是想到什么,浅浅一笑:“那些吓唬旁人的话听听就好,哥哥放心,我是不会冒险找什么高货去赏赵平的。”
这些邵怀影怎会不知,从警四年,所见上流社会的腌臜龃龉多如过江之鲫,只是一想到小孩儿要被迫从容面对这些,心里就满是烦闷,不觉握紧手臂。
乌白安慰似的靠了靠他。
走进楼里,这回倒没有人再敢来撞枪口结交攀谈,只都不动声色的窥探着,而刚刚还半个身体斜倚着邵怀影的伤员,也从进门那刻起步调如常,仅一只手还虚虚搭着,除了额旁的血迹,与下午光彩夺目的赛车手已殊无异样。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贺庭冬几步迎上,四下耳目众多,他没有多问,只略带紧张的细细打量了乌白几眼,确认并无大碍后微松口气,转身跟在了旁边,同时余光不善的扫过明显毫发无伤的邵怀影。
没有注意人的小动作,酒气扑面而来,乌白挑眉随口问:“这是喝了多少?”
贺庭冬眸底毫无醉意:“你走了还哪有兴致。”
乌白不置可否的笑笑,半晌忽戏谑道:“这么说来,改日我若真出了事,贺太子岂不是得戒酒?”
他与贺庭冬素来亲近,说话百无禁忌,唯独这次话音未落就后悔了——托着左臂的那只手几乎是在一瞬间收紧,不容忽视的力道昭示着强烈的后怕与担心。与此同时,右侧传来哧的一声冷笑:“那就都他妈的去死吧。”
伴随砰的一声巨响,贺太子一脚踹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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