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新启

　　老吴冷静道：“跟李队说了吗？”
　　女警回了句“还没”。

　　老吴：“那我先打电话汇报，你把视频发一份给李队。”

　　电话挂断后，老吴马上拨通李济国的电话，在里面简单说了下技术侦查员查到的结果。
　　电话里的李济国听完后倒没有很惊讶，可能是之前法医鉴定打了预防针，早有了预想。

　　打完两通电话，老吴回头，发现卓蒙城也已经打完电话了，站在旁边可能已经听了很久。

　　卓蒙城问：“凶手最后消失在关湴街？”

　　老吴收起电话，点头：“对，走到那就再没见到出来了。”

　　1013案起，他们的人就在那进进出出。甚至昨天下午，他和卓蒙城还在那跟李美灵谈话，而凶手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又犯了一起命案。

　　简直是骑着他们的头耀武扬威啊。
　　真够讽刺的。

　　老吴：“刚跟李队说了，李美灵应该很快就会放了。”

　　如今1013案与碎尸案基本确定就是同一人所为了，李美灵昨天下午跟他们会谈，傍晚时分又正在医院上班，没有作案抛尸的时间，所以可以排除嫌疑。

　　但案件如今却变得复杂起来。

　　不同于长西大街只有两个路口，关湴街街道复杂，光是可通行的路口就有四个，还没算上小路。被盗的监控还没重新安装，凶手消失在这里，不确定性就多了。

　　可能还在城中村某个憋仄的房子里，也可能从某个没有监控的小路离开，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卓蒙城：“先别急着放。”
　　老吴抬头，满头问号，疑惑道：“为什么？”
　　“她老公有嫌疑。”
　　“……”

　　卓蒙城的那通电话是夏枳南打来的。
　　因为不知道卓蒙城已经调到碎尸案，还以为他负责1013案，所以把小孩说的话简单概括了一下给他。
　　还因为怕张俊琪打完电话突然回来，躲在阳台，让顾萧启守在门口打的，活像个特务。

　　等张俊琪回来不久，病房里就出现了之前见过一面的刘行军，他带着身后三名穿着警服的民警进来，出示了证件。
　　“你现在涉嫌一宗命案，需要你配合调查，麻烦走一趟吧！”

　　张俊琪原本正拿着手机回复消息，突然被这几人围着，一脸懵逼的抬头看着刘行军等人，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问：“啊？我，我涉嫌什么？命案？怎么可能。”

　　刘行军面无表情，他瞄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小孩：“你自己自觉点跟我们走吧！我不想在孩子面前使用强制措施。”

　　张俊琪仍努力抗辩：“我真没有，你们搞错了吧？我怎么可能杀人啊？”

　　夏枳南坐在自己的病床边，旁边站着顾萧启，两人都安静看着这一幕。
　　其他病房的病人看到警察来本就好奇，此刻听到动静，纷纷堆在门口好奇朝里探看。
　　张轩睿坐在床上看着，眼里带着些许惊恐。也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因为举报了自己爸爸所以感到害怕。

　　一名民警没听他狡辩，拽他胳膊起来。另一边的胳膊也很快被同样架着，将他带出病房。
　　张俊琪边走还边喊搞错人了。回头看了眼儿子，说：“我儿子……”
　　民警冷酷无情地说了句“会有人照顾他”。然后就带他走出了病房。

　　那三人离开后，这边刘行军就跟门口侯着的医生说：“现在这小孩还要继续住院是吗？”

　　医生是个微胖，带着眼镜中年男人，他说：“现在也可以出院，脚上烫伤问题不大，注意不要沾水就是了，不过出院要他家属签字才行。”

　　刘行军点头，跟旁边剩下的女民警说：“跟孩子家属联系了吗？”

　　民警：“嗯，在局里给他外婆打的，说很快就来。”
　　这是李美灵提供的电话，应该是想让小孩跟着外婆放心些。

　　“好，那我们等家属来。”刘行军朝医生说道。
　　医生点头，让他们到时候到一楼办理手续就好，随后离开时，驱散围在门口看热闹的病患。

　　刘行军朝里面的夏枳南和顾萧启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夏枳南点头回了一个笑。

　　女民警想要安抚一下噙着泪珠的张轩睿，但是可能刚才见到爸爸被抓，张轩睿很是紧张朝另一边靠过去。望着另一边病床，哭道：“哥哥——”

　　夏枳南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小孩会有这样的举动，正想着过去接，顾萧启却先一步把他抱了起来。

　　顾萧启一手托着小孩屁股，一手扶着背，小心避开脚上的伤。手法很自然，看起来很熟练。
　　张轩睿像是找到依靠一般，双手紧紧圈着顾萧启的脖子，脸埋在他脖颈一抽一抽的。两个人就像真的亲人一样亲昵。

　　刘行军轻挑了下眉，有些意外道：“你是他哥？”

　　顾萧启：“不是。”
　　“那他怎么叫你哥？”
　　“因为我帅。”
　　“……”

　　这人这么自恋的吗？
　　旁边的女警噗嗤一笑，但看着顾萧启时脸上微红，少女怀春。的确是很帅。

　　刘行军转头看向夏枳南，说：“枳南是吗？身体好些了吗？”

　　“对，好多了。”夏枳南对他还有点印象，对他直接叫名字感觉有点怪，但还是笑着回应。
　　刘行军笑着点头：“那就好，之前曾经听周艺提起过你，但没想到上次这样见面。”

　　“周艺？”夏枳南有些惊讶，问：“你认识他？”

　　“嗯，周艺有时候会开车接城哥下班，聊了几次就熟了。”
　　“原来是这样。”夏枳南点头，觉得的确是周艺这自来熟的性格，谁都能聊得来。

　　“我们有时候会约一起喝酒，下次你也来吧！”
　　“好。”
　　其实周艺经常约他出来玩，但他总是工作没几次出来过，所以对这礼貌的邀约，他也就随口应了。

　　顾萧启哄着小孩没吭声，在旁边幽幽看了刘行军一眼。

　　张轩睿的外公外婆很快就赶到了，外婆何素一进门，泪眼婆娑的喊着轩轩。
　　听到至亲的声音，小孩就抬脸朝外婆方向伸手，哭喊着“外婆”。

　　李美灵跟她妈妈长得很像，连气质风格都相似。何素剪着齐肩发，眉眼温和，身上碎花裙，人如其名的素雅。

　　外公站一旁，拍了拍小孩的背。

　　刘行军走上前，说道：“轩轩的外公外婆是吗？我们是警察，因为轩轩说在案发那晚见到他爸爸下楼，有作案嫌疑，所以我们需要在你们在旁陪护，协助调查。事关命案，麻烦你们配合了。”

　　听到这些话，外公外婆皆是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会儿，外公先点点头说：“可以。”

　　“谢谢，”刘行军朝门口那探究的人影看了看，说道：“医生说轩轩脚伤问题不大，可以出院养伤。这里人多眼杂，先出院再说吧！”

　　两位老人家也早有此意，很快同意，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一行几人就出了病房。
　　临行前，刘行军还跟夏枳南打了声招呼。

　　人都走了，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夏枳南跟顾萧启两人对视了一眼。

　　坐在病床边，头上的顶灯把夏枳南本就白皙的皮肤映得惨白，身上的白t邹邹巴巴，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惨兮兮的。

　　夏枳南抬着头，朝顾萧启露了个笑来：“轩轩好像很喜欢你。”

　　顾萧启不甚在意，含糊说了句：“可能是吧。”

　　“没想到你这么受小孩欢迎，果然长得帅就是有优势啊！”夏枳南双手朝后撑着，半仰着身体。望顾萧启的眼神有些慵懒，嘴上调侃了句。

　　顾萧启睨了他一眼，嘴角上扬：“你也觉得我有优势？”

　　“肯定啊！刚你没注意到吗？那位女警看你的眼神含羞带怯的，脸都红了。”

　　“没留意。”顾萧启淡淡说道，将那张掉漆木椅又转了过来，跟夏枳南面对面坐着。

　　夏枳南垂眸看了他一眼，不自觉将大张的双腿悄悄合拢，咽了口唾沫。
　　“咳，那个，感觉你抱孩子的动作挺熟练的，是专门练过吗？”

　　“没有。”顾萧启说道：“之前帮我姐带过几次小孩，就试着抱过两次。”

　　“你原来还有姐姐吗？”夏枳南第一次听顾萧启提起家里人，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个姐姐。

　　“嗯，是表姐，比我长三岁。”
　　原来不是亲姐，夏枳南点点头，又问：“那你姐的孩子多大了？可爱吗？”

　　顾萧启笑着点头：“一个五岁，一个三岁。挺可爱的。”

　　看到顾萧启那无奈却开心的笑，夏枳南手指微蜷，不再撑着半仰，正身坐起，说：“看来你很喜欢你姐的小孩。”

　　顾萧启：“还行，不算讨厌。”
　　夏枳南抿着唇点了点头，脸上挂着笑，笑了好一会儿：“那下次带我去见见你姐的孩子呗！看看有多可爱。”

　　他这话单纯就是没话找话，至于有多少是真心话的，那就有待查证了。不过他此刻想的是，顾萧启肯定不会当真。
　　然而，夏枳南想错了。

　　“可以啊！你想什么时候去？”
　　“啊？”
　　夏枳南没反应过来。

　　顾萧启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想见见吗？想什么时候去？”

　　说这话的顾萧启很认真，并不像开玩笑。而开玩笑的这位反而不知所措了。
　　虽然并不是，但是夏枳南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个“见家长”的念头。

　　没准备好什么理由的夏枳南只好应道：“哦，哦，等有空再说吧！”

　　而这边下楼拿晚饭的“家长”终于回来了。
　　“聊什么呢？”夏母拎着三个塑料盒一进门，就见这两人面对面说着话，也不知道聊着什么，好奇问了句。

　　顾萧启非常自觉起身接过她手上的饭盒，说道：“刚刚枳南说，想见见我家里人。”

　　“？？”
　　卫珍瞪大的双眼朝夏枳南看去，似乎有些震惊。

　　我就下楼散了个步，这进展这么快吗？

　　夏枳南干巴巴笑了下。
　　我刚，是这这么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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