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梯

作者:用心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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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微恙


      “白泽?”女孩们惊诧了一回:“就是那只神兽?难怪呢。”早听说皇帝养着这样一只神兽,却从未亲眼见过,今日一见,竟比大人们描述的还要美丽百倍。

      小女孩们都兴奋了起来,叽叽喳喳的话题全离不开白泽。修霁憋了一肚子气,却有苦说不出,只是冷冷的“哼”了声:“不过是只白泽而已,长得再好也只是一个兽类,你们就别丢人了。”

      其它几位小姐不敢多说,云郡主却道:“白泽可不是一般的兽。那是神兽啊,平常哪里能见得到。可惜刚才只看了一眼,都没有细细看清楚。霁公主,不如你帮个忙,叫那个白泽来,让我们大家看个仔细吧。”

      霞郡主一听也应合道:“对啊,对啊,公主殿下,白泽既然是皇上养的,您就是他的小主人,把他叫来看看吧。”

      修霁公主板了脸:“我才不和你们一起丢人呢。”

      云郡主最知修霁公主的性子,请将不如激将,就道:“我听说皇上对这只白泽宠爱得很。你看他身上的那身衣服,连公主殿下可能都没穿用过。公主叫它来,它也不一定会来。我们还是别难为公主了。”

      这一下戳中了修霁的痛处,怒叫一声:“谁说我不能叫那个该死的伴伴来。我只是不想叫。”

      霞郡主笑道:“对啊,对啊。霁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哪能叫不了白泽,姐姐别乱说。”

      这姐妹二人一搭一唱,话说得柔和,修霁公主却觉得自己被逼得无路可退了。其它四位小姐虽然不敢说话,却显然和这姐妹两人站在一处。若是不能将伴伴叫来。她在女伴中的威望就会一落千丈。

      想了想下了决心:“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看个够。”

      就因为修霁的公主的这句话,可怜的花玥被一群小丫头从头到脚围观了一个多时辰。

      “他的皮肤是怎么弄的,怎么这么白?”

      “伴伴,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的睫毛像你的一样长一样密?”一只不客气的小手几乎已经摸到了花玥那双卷翘得让人怀疑其真实度的双睫。

      。。。。。。
      柳安吉道:“变成人身是这个样子,要不变回真身让我们看看吧。”

      花玥的忍耐力在柳安吉这句话出口后崩溃:“看完没有?都给我滚!”

      好一声狮吼,吓得女孩们花容失色。胆子最小,最纤弱的许莺儿连退了两步,几乎哭出声来。

      修霁公主也吓了一跳,便立即就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腰一挺脸一板道:“伴伴,你好大的胆子,我是你的小主人,你竟敢不听我的话,对我的客人这么大吼。”

      花玥毫不畏缩的瞪了回去:“你们不是要看我的真身吗?我的真身比这可怕一百倍。你们敢看吗?胆小鬼!”说完丢下傻了的修霁公主等一群人扬长而去。

      心爱的裙子泡了汤,又被花玥奚落了一顿,在女伴们面前丢了面子的修霁公主很郁闷,郁闷多了,就开始任性起来。不肯吃饭,只要父皇和母后与她出气,一定要伴伴来向她赔罪。

      宫里的人都知道,公主千岁一任性起来,最紧张的一定是皇上和皇后。只是这回有些不同,修霁公主闹了一场,皇帝也没答应她的要求。皇后娘娘更是将女儿训斥了一顿。

      修霁公主哪受过这样的委屈,往日她在宫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自从有了伴伴之后,一向最宠自己的父皇母后却为他不肯让步。心里对伴伴的怨恨就更深了些。

      这几日皇后娘娘觉得身子不舒服,宫里的事也无心去管,就将后宫的事都交给了德妃处置,自己在疏桐宫静养。皇上虽然公务极忙,这几日下朝第一件事就是到皇后宫中,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就和民间夫妇一样,两人静静的呆上一会,聊些话题。晚一点帝后二人共进了晚膳,用完后,皇上又留下温存片刻,最后怕搅了皇后休息才离开回自己的永昌宫。

      皇后娘娘进宫十年,从小小宫女一跃而成为后宫之首,中间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波折。十年夫妻,圣宠不衰,早已成为这深宫中的神话。这回小小不适,皇上就这么紧张,更是让后宫妃嫔们看得即眼热又无可奈何。

      鸟儿在檐下唱着好听的歌,进来奉茶的眉儿轻笑道:“这鸟也懂人事,知道娘娘疼它,看娘娘不舒服,歌也唱得好听了。”

      皇后娘娘淡淡道:“莫说鸟儿,一花一木都是有灵性的。是我们太笨感受不到而已。”

      眉儿放下茶碗,又走到皇后身边,轻轻将盖上皇后身上的蜀绣百鸟朝凤的缎被儿拉高了一些,盖住娘娘的肩:“小心受风了肩窝痛。”

      皇后轻叹:“老了,年轻时哪有这么多毛病。”

      眉儿道:“娘娘可是乱说,您看看皇上看您的眼神就知道,您一点也没老。”

      皇后听说到了皇上,轻轻叹了一声:“他自然是极好的。”

      “当然好了。”眉儿道:“不是奴婢大胆乱说,这世上的男人,皇上若是第二,就再没有第一了。”在年幼的眉儿眼中,皇上这样才貌双全,却又温柔多情的男子自然是最有魅力的。

      “我要睡一会,你先退下吧。把这只云雀也拿走吧。一直唱着睡不着。”皇后淡淡地吩咐,好像没有听到眉儿的话。

      等眉儿退下,皇后就闭了眼,不一会意识就朦朦胧胧了。隐约间,有一双很亮很纯的眼陪着她,像皇上又不像皇上。

      半梦半醒之中,皇后觉得眼前黯了一黯,天黑了?皇上该来了?皇后慢慢睁开双眸,意外看到真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皇后一惊,脱口而出:“琅儿,你怎么来的?”

      十五岁的少年皇子俊秀稚气,细嫩的胡子和女孩子一样娇艳的唇,显示他正处于青春期这个美丽又尴尬的年纪。见皇后醒来,连忙后退一步,跪下道:“上回母后说可以将藏璧阁中的藏书借儿臣一阅,儿臣下学归来,就先到母后这来借书。宫女说母后在这里,儿臣就过来了。刚才在门外报名,没有听到母后说话,儿臣以为母后不在,一时冒失就进来了。儿臣失礼,母后恕罪。”

      皇后想起身,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衣衫不整,便道:“你先退下。我起身再说。”

      等修琅退下,皇后起身,抚平衣上皱折,又拢了拢双鬓,这时眉儿和秀儿还有其它几位宫女太监也进来了。皇后这才吩咐请大皇子。等在阶下的修琅进来,行礼问安,皇后随口应对了几句,就让秀儿带他去藏璧阁去选书,草草将他打发了去。

      等修琅走后,皇后将贴身宫女眉儿叫到身前,细细的问她适才去哪里了?怎会殿外无人?

      眉儿回答,刚才德妃娘娘派人送来为娘娘秋狝时准备的各样东西。她们几个大宫女带着一群宫女太监一起清点查收,所以不在身前,只留了秀儿守在外面,以备娘娘随时召唤。至于大皇子来时秀儿为何不在,眉儿也不清楚。

      皇后听了,想了一想:“可能是秀儿有什么急事走开了。也没什么。”正说着,皇帝驾到,皇后连忙起身整衣,迎接圣驾去了。

      庄成宫中,忙了一天的德妃带着宫女仍在清点秋狝要准备的东西,生怕有什么遗漏之处,连晚膳都没顾得上用。太监来报:“娘娘,大皇子来了。”

      德妃听得儿子来了,脸上不由透出笑容来,叫了一声“传”。不多时,修琅就走了进来,行礼:“母妃。”

      德妃答了,拉起儿子:“我的儿,从哪里来?可用了晚膳不曾?”

      “饭还没吃呢。刚从母后那里来,讨了几本书来看,怕秋狝时父皇要考功课。经过母妃这里,就来问候母妃,一会儿就要回自己宫里去了。”修琅答道。

      德妃说了,对别的事都不在意,只道:“我儿已经十五岁了,你父皇对你的功课很在意,这回秋狝定要考你们兄弟,你千万不能马虎了。”

      “是。儿臣自当努力。”

      母子二人又叙了几句,修琅起身告辞,德妃点头道:“去吧。”

      修琅走了几步,回身问了德妃一句:“母妃在各位娘娘中与父皇的夫妻情分最久,孩儿又是父皇长子。父皇为何不立母妃为后?”

      德妃吓了一跳,左右看看,宫人们离得都远,料听不见,这才正色道:“我儿说什么?这话能乱说的。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已经十年,后宫无人不服。你怎敢出言不逊?”

      修琅面上有些不忿,似他这般年纪的少年,常有愤世嫉俗之叹。面对自己母亲,胆子更大得如斗一般:“儿臣说得有错么。论先后,皇后进宫时孩儿已经五岁。论名份,母妃是皇祖做的主,自身又是名门之后,名媒正娶,进门就是世子侧妃。皇后娘娘却是秀女入宫,家中不过是一个商贾。论子嗣,皇后娘娘至今只生了修霁妹妹,怎能与母妃相比。”

      德妃听他越说越大声,越说越不忿,急得上前握住他的嘴:“要死了。你这小子,自己不怕死,难道还想害死我。”

      修琅道:“母妃何出此言?孩儿所说,可有错处。”

      德妃见儿子一脸不服,正色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皇后娘娘正位中宫,名至实归。屈身其下,我是心服口服。皇后无子,在这后宫中,母妃也是一人之下的人物,你又是长子。只要你争气,皇嗣之位并非遥不可及。但你若不肯安份,只怕今天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修琅听母亲这样说,心中依然不服,但不敢多说,只得谢了母妃的教诲,转身去了。

      德妃送走了儿子,心中依然不安。知子莫若母,她自知儿子心中的不忿之心并未真的消了。思之再三,定是他身边的那些人跟他说了什么,带坏了他。于是就下定决心,借着自己暂掌后宫的便利,先将儿子身边几个不安份的人换成自己放心的人。

      德妃身边有四婢,因德妃稳重端庄却好酒,四婢都以酒器为名,一曰爵,二曰斛,三曰觯,四曰角。四婢都是德妃一手教出来的,虽然算不得才女,也是粗通文墨,容貌出众,最得德妃的信任喜欢。这回为了儿子,也只得割爱了。想了半天,觉得小爵年纪最长,也最稳重,在自己身边也得了些历练,到修琅身边,应该能多多提点他。

      翌日德妃将修琅叫到宫中来,将这事对他一说。修琅却不大情愿,母子两人说了半天,修琅后来提出要自己选人。德妃犟不过他只能应了。修琅自己选了小觯。小觯虽然稳重处事不如小爵,却也是个忠心可靠的孩子,德妃也就点头允了,将小觯与了他。后来留心观察了几日,见儿子果然比以前稳重了些,心里也自欣慰。皇上马上就要秋狝,宫中事务繁杂,加上修琅最近表现一直不错,渐渐就把那日的事淡忘了。

      秋狝之日终于到了,皇上与众王公重臣浩浩荡荡直奔九木围场。皇上这回秋狝不同以往,将四位皇子一位公主都带了出来。后宫之中皇后,林淑妃,何昭仪,陆昭仪,还有傅婕妤都跟了来,几位育有皇子公主的娘娘中,仅李德妃因为管束后宫,没能同行。除了这些人之外,这回皇室的车辇中还多了一个小花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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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皇后微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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