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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原珠篇(一)
江蓠看着真真离开的地方,忽然有些失落,等了这么久的人却不是想见的那人,她该有多难过。
江蓠搭着仙藤去了山洞,幸好那个编好了的小竹篓还在,江蓠捡起了竹篓,搭着仙藤往回走,她不想再引来村民追赶,因此仙藤只在村外就停下了,她一路往村中而去,心中还在想着真真和赵颜的事。
忽然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猛地窜了出来,江蓠吓了一跳,那男子手持桃木剑,一边挥舞着一边叫喊着:“终于杀了你了!狐妖!你终于死了!我终于杀了妖了!妖怪……”
江蓠打量了对方一眼,原来是捉妖师,没想到他竟疯魔成这样,不过想来,他为了杀真真活了几百年,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江蓠想起了梦中那满山的大火,真真能控制他和许晋,最后竟还是救了他。
江蓠一顿,救了……他。
另一件事突然涌上了心头,为什么自己没有被鴸鸟琴控制?
长溪也没有被控制,但长溪是仙界的,仙界……江蓠不觉地停在了原地,若华也是仙界的,难道……江蓠不愿去想,但她实在想不到自己身上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若华!”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散了江蓠的思绪,却让江蓠一惊,她猛地抬头看去,倒把刚从空中落下的尧光看愣了片刻,他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若华!又是若华!江蓠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有些生气,想都没想就反驳道:“都说了我不是若华!别再叫我若华了!我叫江蓠!江蓠!”
尧光打量着江蓠,即使一开始对方不承认自己就是若华,但她始终有些害怕自己,因此即使反驳也不会这般,这让尧光心中也有些气愤,“仙藤是不可能认错若华的!”
尧光看着江蓠满脸怒气,又嘲笑道:“你身上的那只青木鸟,不正是若华的吗?”
江蓠闻言一怔,低头看着挂在腰间小竹篓旁的木鸟,这是长溪送的,是……江蓠僵硬地抬起头盯着尧光,“你凭什么说它是若华的?”
尧光打量了一眼江蓠,“那你以为这是谁的?”
江蓠一顿,拿着给云娘的那只小竹篓的手渐渐泛白,她没有再回答,只艰难地抬起脚往村里走去,听见尧光在身后的叫喊,江蓠的脚步越来越快,脑中也和她的脚步一样,快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一直到赵辟的小院里,她也没向任何人说话,只往屋里走去。
长溪本和赵辟说起要借鴸鸟琴一事,赵辟听后沉默了许久,还未听见赵辟的回答,长溪就看见了江蓠回来了,他立即转身正要唤她,就看见了她面无表情的脸,她甚至都没去看院中的人,进了屋子就关上了门,长溪看着那扇被关上的木门,沉默着。
一旁的赵辟和绿绮见状也看了过来,就连正和双鲤玩耍的云娘也停了下来。
赵辟见长溪不说话,便问道:“江姑娘这是怎么了?”
长溪闻言思量了片刻,转头看着院外,在远处的天空中像是飘荡着一团红色的火光,长溪眉头皱了皱。
绿绮道:“我去看看!”
说着绿绮就走向门口,先是敲了敲门,没有听见屋里有声音,但绿绮发现门并未被拴上,她顿了顿推门进去后又将门关上了。
绿绮进屋后见江蓠双手张开地躺在床上,双眸盯着屋顶发呆,她走近后见江蓠一只手旁放着一只小竹篓,“这只竹篓就是做给云娘的吗?”
江蓠点了点头,绿绮在江蓠旁边坐下,拿过了那只竹篓看了起来,并未再多言。
过了许久,江蓠忽然问道:“绿绮,你阿娘还在吗?”
绿绮这才放下竹篓,转头看向江蓠,“她早就不在了!”
江蓠侧过头来看向绿绮,“那你阿爹呢?”
绿绮看着江蓠安静了片刻,才开口道:“他……死了。”
“那你见过她们吗?”
绿绮点了点头,江蓠又转头看向了房顶,这时房门响了,绿绮看了看江蓠,才起身去开了门。
屋外,长溪朝绿绮作了个揖,才道:“赵夫人准备了好了饭菜。”
“好!”绿绮转身走向床边,见江蓠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绿绮看了看江蓠,才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屋后带上了门。
长溪见状忙问,“江姑娘呢?”
绿绮关上了门,转身道:“阿蓠她睡着了,许是这几日累了,让她多休息吧!我们留一份给她就好,走吧!”
说着绿绮就往正厅走去,长溪看了看那扇关着的门,最后才转身离开。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江蓠缓缓睁开眼,依旧盯着房顶。
黑夜中,小院外晚风吹拂,太平县虽地处南方,常年四季如春,但这冬月里的夜间还是有些寒意,长溪端着还冒着气的饭菜敲了敲门,绿绮开了门后一顿,长溪正要将饭菜递给她,没想到绿绮侧身让开了,示意长溪进屋,长溪愣了愣,见绿绮已将门敞开,才点了点头端着饭菜进了屋,绿绮回头看了一眼还是躺着发呆的江蓠,转身走出了房。
长溪回头看了一眼,见绿绮离开了,他才回过身,“江姑娘,赵夫人见你晚上没有吃饭,给你准备了一些饭菜,趁热吃吧!”
话音落下很久,长溪都没等来江蓠的声音,便又唤了一声,“江姑娘!”
这回话音落下不久,长溪就听见了一旁传来细小的声响,他这才缓缓转头看去,见江蓠并未看他,只是坐到了桌子旁。
长溪将筷子放在了江蓠面前,才在她对面坐下,江蓠却没动筷子,她抬头看着长溪。
长溪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问道:“这饭菜不合胃口吗?”
江蓠摇了摇头,她低头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饭菜,最后目光停在那条鱼上,半晌,江蓠才抬起头看向长溪,“我曾问过你,若华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蓠的手紧抓着那只青木鸟,她很想问长溪是不是也将她当成了若华,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毕竟……长溪一开始就是奉师命前来找若华的。
江蓠觉得自己很没出息,若是以前,有什么事是说不出口的,为何现在变得这么胆小?
长溪正等着江蓠的后半句话,江蓠却没再说下去,长溪等了许久才问道:“江……”
江蓠没等长溪说完,就端起了饭碗,“我饿了,先吃饭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说着江蓠拿起筷子看了一圈,夹了一点青菜吃了起来,长溪见状,虽不明所以,但也点了点头。
一顿饭下来,江蓠都没尝出这饭菜的味道,而对面的长溪则是在江蓠放下碗筷后看着那道唯一没被动过的鱼。
江蓠吃完便起身道:“今天也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长溪闻言抬头看向江蓠,江蓠却避开了他的目光,长溪虽心有疑惑,但见江蓠已经打着哈欠往床边去了,才低下头来,收拾了碗筷,嘱咐了江蓠安心休息,才出了门将门带上。
江蓠站在床边看着紧闭的窗户,这时绿绮推门进来了,江蓠立即收回了目光,转身躺到了床上,绿绮见状也没多言,只看了她一眼就吹了蜡烛。
半夜,江蓠睁开眼见一旁的绿绮呼吸平稳,她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窸窸窣窣地在屋内忙活了一阵才背上包裹,转头看向绿绮,将一封信放在床边就转身离开了。
在江蓠轻轻将门带上后,黑夜中绿绮睁开了眼。
夜间的风吹得江蓠有些冷,她坐在仙藤上回头看了一眼小院,仙藤飞了半夜停在了一座城门外的树林里,江蓠收了仙藤,抬头看去,天还未完全亮,但远处高墙上的‘寒洲城’三字仍是清晰可见。
这一路走来遇见的仙也好、妖也好,都超过了江蓠以往所见识的,放在以前她可以回去和江萝、江莼她们说上三天三夜,可这一路她一直都是在长溪、长焕、青峰他们的保护下,这让江蓠不仅没了和她们说故事的心思,也让她心中十分挫败。
这些仙、妖、魔、鬼她都无可奈何,又谈什么拯救六界?
更何况……江蓠抬头看向那个已经近在咫尺的城门,找到了她,是不是可以证明自己不是若华,而是一个有来处的……人。
江蓠收回目光,踏步进了城。
日头渐渐升起,小院也缓缓移进了阳光中,忽然小院一侧的房门打开,一个红衣女子从屋中快步走了出来,像是听见了声音,对面的房门也打开了。
绿绮一见长溪便问道:“阿蓠不见了!”
长溪一愣,还未来得及说话,一阵风从屋顶吹下,尧光落地后上前一步朝绿绮问道:“你说什么?”
绿绮又重复了一遍,尧光像是不相信一般,快步跨进了屋中,绿绮见他找了一圈,开口道:“应该是昨晚离开的,她的包裹都带走了!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尧光一怒,瞪着长溪,“你说!是不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长溪并未回答他,只在思量着什么。
尧光手中聚成一团红光,绿绮见状挡在了长溪面前,“阿蓠离开还不是因为你!是你一直将她当成若华!总是欺负她!”
尧光一愣,紧盯着绿绮,长溪从绿绮背后走出,将绿绮护在身后,尧光将手中的红光扔向了院外,院外的一棵树忽然倒了,尧光瞪了一眼长溪就带着那盆被放在屋檐下的破酒坛离开了。
赵辟和徽娘像是被树倒下的声音吵醒,忙抱着还在睡梦中的云娘跑了出来,二人见长溪和绿绮站在院中,便放下了半颗心,上前问道:“刚刚是?”
绿绮和他们解释了一番,徽娘听后问道:“江姑娘离开了?”
绿绮点了点头,她看向长溪,长溪开口道:“江姑娘应该会去找琥珀姑娘,我们现在就沿途找去。”
绿绮闻言沉默了片刻,“蠃母山如今是仙山。”
长溪一怔,看了一眼这时正拿着白伞出来的双鲤,冥界的青锋和身为傀儡的双鲤进不去蠃母山。
绿绮思量了片刻,伸出手来一展,烛龙弓缓缓出现,绿绮将弓递上,“我本是去找长生之法的,阿蓠好意带着我们一起,既然现在你们暂时不去找了,我也不能停下脚步,烛龙弓是当初说好给你们的,现在还给你,你若是找到阿蓠,替我和她说声谢谢!”
长溪盯着烛龙弓看了片刻,“息壤印在十亩之间,你不如先去十亩之间,等我找到江姑娘再来与你会合。”
绿绮思量了片刻,“也好!”
长溪道:“烛龙弓就留给你防身吧!”
绿绮抬头看了一眼长溪,才将弓收起来,“好!”
长溪回头看向赵辟,“赵公子,我们前来是为了鴸鸟琴,我知这琴对你很重要,但它事关天下苍生,我想请公子割爱!将它给我。”
赵辟闻言侧头和徽娘对视了一眼,随后他抱着女儿进了屋,等了一会,赵辟才抱着鴸鸟琴出来,“我知道这琴对你们也很重要。”
赵辟的目光一直流连在鴸鸟琴上,过了好一会,赵辟才缓缓将琴递给长溪,“你们拿走吧!”
“多谢!”
长溪接过了琴,抬手一扫,琴便消失了,赵辟一愣,过了片刻才轻轻叹了口气。
绿绮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进了屋又出来,手中多了一个小竹篓,这只竹篓比江蓠身上挂着的那只要小很多,虽算不上精细,但外表都被磨得很光滑,绿绮将竹篓递给徽娘,“这是阿蓠给云娘做的,这些日子多谢款待!”
徽娘接过小竹篓后看了看,朝两人道了谢。
长溪和绿绮带着双鲤离开了小院,又在出村后分开了。
长溪御剑一路往蠃母山,刚到山下就被大雾给拦下了,长溪正要施法,大雾忽然往两边散去,留出了一条道来,长溪一愣,朝前一礼道:“多谢师父!”
随后御剑沿着大雾让开的路上了山。
大雾深处有着一处山洞凿成的仙府,虽以人间的眼光来看算不得富贵,但四周仙气缭绕,尤其是山洞深处的一棵参天古树,古树有千尺,枝头更像是接到了天上。
长溪一路到了一棵树下,这棵树虽比不得那棵古树,却也有百余尺,一人正立在树下抬头看着那树枝。
长溪上前一礼,“师父!”
闻言,女魃缓缓回头,长溪将几件神器奉上,道:“江姑娘她不见了!”
女魃点了点头,并未接过神器,“你既已到此,不如也在山泉中修养些时日。”
长溪抬头道:“师父!我算了一卦,江姑娘她这几日有一劫。”
“我知道。”
长溪双眸中有些疑惑,“求师父告知江姑娘现在在何处,徒儿这就去救她!”
女魃看着长溪安静了片刻,“有些劫,必须得自己去过才能化解。”
长溪闻言一愣,女魃又道:“你此次前来,是还有别的事想问吧?”
长溪沉默了片刻,“拿鴸鸟琴时,尧光和绿绮都被琴音控制,为何江姑娘和徒儿不受鴸鸟琴控制?”
女魃看向长溪,“鴸鸟琴是控制人的心和魂来控制其本人。”
长溪一怔,女魃道:“江蓠为何不受控制,你应该也猜到了。”
长溪缓缓低着头,他想起上次在地府时,他向生死簿问起江蓠。
“大言村、江蓠。”
生死簿翻动了许久,停下后并未像之前一样显示出所问之人生平,长溪抬头看向陆判,见陆判和阎王都盯着生死簿,长溪问道:“请问,这是何意?”
陆判转头看向长溪,“无魂之人,不归冥界所管。”
一阵清风吹来,树上掉下了一片落叶,长溪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抬头看向女魃,“那……我呢?”
一个没有来处的仙,长溪抬手放在了胸口处,“师父为何会让我去找能重新封印帝江镜之人,让长焕前去是因为他若没受伤甚至可以与尧光一战,可以徒儿的仙术,遇见低阶的小妖都未必能奈何得了。”
女魃看向长溪放在胸口的手,“江蓠有她必须过的劫,你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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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忘记说了,放火烧山不可取!另外这个篇章,长溪他们出场会比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