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之人

　　提交报告后结果并不会很快出来，要等到第三批人培训完成后，三批次人的成绩统一评审排名再将结果通知到个人，差不多3个月以后才能收到通知了，那都要到年底左右了，这期间肯定不可能一直在这个地方呆着。

　　章明华他们这一批人很快被安排着离开了，又是一通折腾终于回到了R国，但这次回去就不会是像之前那样摸鱼了，章明华很快投入到了工作中。

　　回来的第一个半月，章明华和其他两人一起负责测试4种“虫群”的效果。

　　注射了“虫群”的猴子先会用传统的佩戴式脑电波检测仪检测脑电波并完成一些认知测试，在确认猴子表现正常、脑电波无显著异常、身体无明显疾病改变后，将注射药剂的猴子放入神行之前开发又再次升级的测试舱中，仍需要放置好猴子身体并给猴子佩戴好无线生命监测设备，但无需给猴子脑子上带东西了，只需要确保猴子头顶对准凹槽既可。与之前版本的相比，当前1.0plusSwarming-cockpit，头部位置区域增加了“虫群”信号接收与发生器，同时舱内增加了远红外热成像检测和电磁场检测器，去掉了佩戴式脑电波检测器，使用程序也发生了些变化。

　　对4只猴子进行了3周7轮测试，每次测试时间大约要半天，猴子们的表现还好，比较适应了隔一天就会被药翻了的情况，只不过，猴子们的表现越来越奇怪，最后几次的实验效果非常差劲，按照“虫群”反馈的信号来看，猴子出现了谵妄而不是有意识的思考和反应。

　　章明华跟其他人讨论过，大家比较认同的一个观点是猴子们的药物反应问题和测试过于频繁，之前是有十来个猴子轮流测试，一只猴子半个月左右才被药了放到机器里面做测试，现在是4只猴子每只都在3周做了7轮测试，猴子们估计是被频繁药翻给药麻了。

　　章明华也认同这个观点，他们很快汇总好数据，在下一次周会上提交了这次测试结果并给出了建议和后续实验计划。

　　但Anton压根没有理会，要求他们直接使用这4只猴子做超负荷测试，看看能连续在药物作用下在仪器中进行多久，猴子才会出现无法挽回的损伤甚至是机体明显异常如心停跳等，这期间一定要随时监控好猴子的身体健康数据，后续猴子处死后躯体将运送到指定地点进行解剖检查。

　　大家都有些不忍，也觉得这操作太浪费资源，毕竟一只培训好的猴子成本不低，一旦少了4只猴子，不说这4只猴子的处理流程有一些文件要填写，还要再次申请购买、培训等等流程，麻烦又耽误时间。

　　还是Lily先开口说不赞成这么做，毕竟猴子现在没有明显的损伤，休养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继续测试的或进行其他测试，现阶段产品本来就没有定型，没必要直接做超负荷测试。陆续也有人表达了不赞成，表示程序繁琐、猴子的价值还没有充分利用等等。

　　也有几人沉默着并不参与其中，章明华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的姿态和表情也表示出来他的不赞成态度。

　　但Anton一意孤行，仍旧要求章明华他们做超负荷测试，章明华等人只能无奈答应。

　　其他项目小组也汇报了工作，包括测试药物、给药方式、配合舱体使用的功能性可呼吸液体、舱体的程序优化、舱内检测监测系统优化等等。不过，涉及到动物实验的，其他组都用的是老鼠和猪，只有章明华他们用的是猴子。

　　这次会议开完，Anton基本上否决了所有人的建议和后续思路，他似乎有明确的实验规划但不跟任何人讲明，大家只是闷头按照他的需要完成工作就可以。

　　章明华对此感觉不是很好，现在的情况并不是两方人在相互适应，完全就是可莱美素的人掌控全局啊。

　　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继续的，很快3周时间又过去了。倒不是章明华他们有意想要跟Anton对着干，实在是每只猴子都很宝贵，但现有的材料还不是很合适，人手比较有限，所以对于前期准备时间比较长，章明华他们汇报的时候，Anton也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他们这3周的工作汇报也是绞尽脑汁，力求写的工作量丰满一些。毕竟实际上的动手操作不多，主要是不同组甚至不同部分之间的合作，以及等待时间比较长。

　　比如，为了想办法可以给舱内的猴子定时定量补充药剂，3人设想在舱体进气口安装可控的气体药物进入装置，又想到药物的致幻性又得考虑在出气口对舱体排出气体先进行过滤。但实际操作起来困难重重。给药方式是别的组测试的，他们认为还不够稳定，某些成分气化不充分，气化效率低，他们不想大量给出气体药物成为章明华他们组的药剂仓库。再比如，与舱体进气口和出气口配套的管子和控制阀门，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才只能借来一套。

　　不过好在最后章明华他们三人终于攒出来一套勉强可用的测试舱。舱体进气口一端管子是双头，一头进空气，一头和进药控制阀相连再与储药罐连接。舱体的出气口安装了4道药物过滤装置，由于药物更容易溶于有机试剂，所以药物排出后先被一定浓度的醇类和吡络烷酮混合液体过滤，随后是两次水过滤，最后再经过一次吸附碳过滤，最后再将气体排出，实验室排气系统全天打开不关闭。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几人在实验室门口贴好警示，也跟附近实验室做了提醒，每次实验的时候都佩戴上呼吸面罩，实验结束后都尽快擦洗暴露出的皮肤。

　　准备好设备后，三人先拿空的舱体做测试，又解决掉漏气、药剂量不好控制、气体流动慢、气压低、过滤不彻底等的问题后，终于可以开始测试了。

　　现在实验室看起来大变样了。在以往是有3个隔间的地方变成了一个隔间，一组庞大的仪器占据了这一个隔间。

　　每次进入实验室，章明华都有些不适应。不得不说，实在是太碍眼了，看起来就让人觉得整理欲望爆棚，章明华每次都要安慰自己这只是暂时的，尽快做完实验就好了。

　　不知怎么的，这次实验猴特别的不配合，甚至有的留下了眼泪，让三人心里五味杂陈。最后还是竹田彬打破僵局，随便抓起一只泪眼婆娑但乖巧一些的猴子按到实验台上绑好，再叫上Juliana和章明华一起给猴子注射好药物放到仪器里面。

　　章明华和Juliana都有些不忍心，可竹田彬却觉得两人虚伪极了。“Hey, you guys are really hypocritical. It is just work, do not be sensitive. These animals are destine to devote into science since born. Come on, guys, do not be a pussy, do what you should do and do not waste this monkey’s life for nothing, make it significant.”

　　章明华尴尬的赶紧上前帮忙，Juliana却受不住的边呜咽嘟囔什么冲了出去，章明华哎哎叫着根本叫不住，竹田彬却很是不屑，“Zhang, don’t try to it. These white people just full of god thing and always think themselves are as pure as snow. All bullshit! They are just as sin as anyone! Bullshit!”

　　章明华默不作声，只是转身去打开测试舱和设备，留竹田彬一人自言自语了一阵儿。

　　竹田彬看章明华不吭声，心里很是瞧不起。不过竹田彬的这种行为，在R国也是少见的，毕竟他们还是挺跪舔A国的。

　　章明华心里叹口气，真觉得这不是个做实验的好兆头，不过时间已经耽搁挺久了，不管怎样这周都要做出来一些数据汇报，否则Anton那里不好交代。

　　实验开始了，暂时不用给气化的药物，至少要4~5小时以后再考虑补充药物的问题。这段时间只要一直看着猴子的表现既可。

　　最开始猴子还是挺适应的，它已经习惯了要做4~5小时测试了，但从第6小时开始，猴子的下丘脑腹内侧核神经元等位置开始出现疑似异常放电情况，数据库分析后直接给出提醒，表明猴子可能出现了焦虑情绪。

　　这一变化，也给章明华带来思考，猴子是怎么在药物影响下对时间有一定概念的呢？难不成，猴子是根据做了几次测试来参考的？还是说，这个异常放电可能并不是焦虑之类的情绪，而是其他？

　　随着实验继续进行，药物的及时补充，猴子的脑电波异常提醒越来越多，在第8个小时开始，猴子的心脏跳动、血管流速等都开始出现异常表现，手脚开始有抽动，到第10个小时，猴子面部开始泛红，肌肉抽动，面部看起来些微有些狰狞，同时脑电波表明猴子开始不关注测试内容，脑内开始变得混乱和暴躁。

　　到了第12个小时，猴子开始出现无意识便溺，脑电波逐渐趋于稳定了一小段时间又开始混乱。

　　章明华这时候突然意识到，猴子脑电波异常可能是出于机体饮食排泄的需要，这种测试毫无意义！如果现有“虫群”的使用不至于使得猴子出现脑死亡，那难不成要活活饿死渴死猴子才能结束实验么？Anton到底是什么意思？不，不对，他们到底为什么没有提前思考到这一点？

　　章明华赶紧跟竹田彬说了，竹田彬却不同意停止实验，他觉得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和精力，现在停止的话，前期工作都打了水漂。再说了，现在才不到20个小时，猴子少吃一天饭少喝一天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如继续实验下去，到24小时甚至48、72小时再说不迟。

　　章明华一时被震惊了，有些不明白竹田彬为什么这样，但心底又觉得对方的表现在自己意料之中。

　　章明华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他想了想，跟竹田彬说清楚，到明天早上上班时间，他会立刻找Anton说明情况，到时候看Anton的安排，现在就先继续实验，两人轮换着熬过今晚再说。

　　竹田彬不屑的摆摆手，表示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不需要章明华在旁边。明天要告状要打小报告随他，反正一个个的都不靠谱，他已经习惯了。

　　章明华看着猴子频繁抽动甚至开始发出一些声音，浑身也脏兮兮臭烘烘不再是皮毛柔顺的样子，实在是心里难受，也不想忍受竹田彬的冷漠，只好以处理数据的借口回到办公室，说今天他会在公司呆着，让竹田彬有事情叫他。

　　好不容易熬过去一晚上，等9点一到，章明华本来想给Anton发邮件，后来觉得等Anton看到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干脆给Anton发了信息。

　　但Anton到了9点30也没回复，章明华心里焦急，又去找Juliana想着让她也给Anton发消息试试，但左右都看不到Juliana，问办公室剩下的一两人，大家也都说没看到，好像Juliana早上就没来一样。

　　章明华心里一突，有些觉得大事不妙，赶紧冲到实验楼层换好衣服感到实验室，发现Anton、Juliana和竹田彬都在，Juliana表情激动的说些什么，竹田彬面有不虞，Anton只是听着偶尔点点头。

　　等到他冲进去了，没管竹田彬的奚落，刚想要解释什么，Anton摆手示意让他先不要说话，让竹田彬和Juliana先说。

　　Juliana无非又是在说一些太残忍、技术本身还在早期根本没必要现在做这种测试之类的话语，竹田彬则说Juliana过于情绪化根本没有一点责任感，说走就走说不干就不干，Anton则表示Juliana如果不适应，他可以把Juliana协调到别的项目组。

　　最后以竹田彬胜利，Juliana哭着要调到别的组为止。

　　等Juliana再次冲出实验室，Anton示意章明华过来说话。

　　章明华过去后，不管竹田彬想要挑事的跃跃欲试，赶紧跟Anton说起来自己的考虑，表示目前舱体没有生命维持的功能，现在做这种测试的话，得到的结果不好说到底是“虫群”长期使用的危害还是猴子忍饥挨饿的结果。

　　Anton没说话，打开界面查看了下参数，把信号强度拉到80%左右的位置，章明华忍不住出声想要制止，Anton没理，等了半小时猴子开始出现抽搐、大脑温度升高、脑电波极其紊乱，甚至开始鼻孔流血，竹田彬一脸兴奋的凑上前去观察，调出来猴子机体各项数据查看起来，章明华忍不住站的远了点。

　　看着Anton和竹田彬，章明华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预兆。

　　在这样一个白色明亮的实验室里面，一堆的管线包围着舱体，里面的猴子痛苦抽搐浑身脏污，旁边的一人一脸狂热的自言自语，另一人双手抱胸冷静的看着。

　　章明华甩了甩头，把异样的感觉甩掉，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往后退了小半步离他们远点。

　　又是半小时过去了，竹田彬惊喜的喊道，“Well, monkey is brain dead! Wow, it is really fast! No, no, it’s, maybe it should take more time if we enhance signal from beginning! We should try another one! No, no, too rush, we should think carefully, all these parameter of swarming, maybe we need more animal, just try everything, yes, yes, overload one parameter one time, or just every parameter?”

　　Anton说道，“I think you and Zhang should report this experiment as soon as possible. Also, I want to hear more detail about this mess. Gentlemen, I need a good explanation. On Friday, this week, no excuse, on time, I will wait.”

　　竹田彬热切的说着好好好，章明华也点点头，Anton就走了。

　　章明华想要跟竹田彬沟通些什么，可竹田彬并不愿意理他，只是着迷的看着舱内动物的数据，章明华无奈的叹口气，找来大的一次性垫子，关闭药物进入阀门，等了3~5分钟后再打开仪器，把猴子取出用垫子包好又套上袋子，写好时间、项目，出门坐实验室内电梯去往一层送到指定的冷冻房间输入好信息打出来条码贴到袋子上，再把这袋子套上去放到指定冷冻格。

　　回到原来的屋子，竹田彬早不见了人影，章明华叹口气，把舱内草草擦了擦，又用一次性垫片沾着水擦了擦，差不多后打开舱内的消毒系统，舱体关闭后，按照提示，章明华把试剂倒入特定卡槽进行补充，随后舱体开始熏蒸消毒，章明华赶紧把隔间门关上，再出去实验室，等30分钟后再进入，熏蒸的气体基本被实验室内的循环系统抽走了，只是还有一点点残留的试剂味道。

　　章明华屏住气，赶紧把测试舱关闭，大致检查了一遍实验室后，赶紧走了。

　　数据自动上传到内部系统，章明华回到办公室赶紧调出来看，不得不说猴子不愧是长久呆过实验室的，凌晨有段时间猴子脑电波和身体各项指标逐渐趋于稳定，最后处于一个稳定和不稳定的边界处，猴子的脑电波甚至有段时间又开始做起了测试内容，做测试的时候，猴子的各项指标会比较稳定。

　　章明华有些感慨，看起来动物也很懂自我欺骗。

　　直到Anton调整了信号强度参数后，猴子才出现异常，一直到最后的脑死亡。

　　章明华不理解，这次测试到底是在做什么。已经知道信号过强会影响到脑神经，如果直接把信号拉满，那和弄根棍子插到脑子里面搅和有什么区别？难不成，内部从来没做过测试，超过这种强度会有什么后果？不可能啊，如果没做过这种测试，或者没根据以往经验设定过阈值，说明书里面不可能会出现特别提醒的。

　　章明华只觉得脑子乱做一团，先不管别的，只看实验25小时内，连续气体给药情况下，猴子的身体表现还算正常，一些异常只是情绪上的焦虑等引起的，这也和设计相符合，毕竟舱内还是会给出画面让猴子识别的，猴子不是真的处于完全迷幻状态，所以猴子对外界有感应，发觉实验时间超过以往而出现焦虑等情绪也算正常。

　　这倒不是章明华自己说的，而是数据库根据猴子的脑电波和躯体数据比较出来的最高可能性解读。

　　不过，这也说明如果舱体加载上生命维持系统，动物或许可以较长时间接收脑电信号的输入，但这或许需要一定的训练或者药物帮助，避免情绪带来的异常。

　　章明华看着后面时间点的数据，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草草的整理出来一份初版的报告，本想去找竹田彬沟通下的，可是想到上午看到的画面，章明华实在下不了决心。

　　章明华犹豫到了下班时间，终于下定决心，他决定明天再优化下报告就尽快找Anton汇报，也不跟竹田彬沟通了，也不必等到周五，早弄完早好，大不了就是被边缘化，他还不想跟那群人一样呢。哎，只可惜Juliana调走了，她倒是幸运，不用面对后面发生的事情。

　　虽说章明华也做过很多动物实验，手里面也是有不少命的，可章明华始终抱着感激和尊重，力求让所有生命价值都得到最大限度的利用，这也是当初大学时候每次动物实验课时老师们殷切的教导，甚至学校里面也专门有个碑是为了纪念实验动物们的贡献而建立的。

　　一直以来，章明华都谨记在心，更何况在外国工作，外国又号称注重动物福利、甚至有极端保护主义，所以章明华一直注意言行，可没想到，这次的事件给了他当头一棒。

　　章明华只觉得难受，隐隐的还有些恶心和害怕。

　　不想再多想，章明华赶紧跟着下班的人潮回到了家，喝了两瓶啤酒也没了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章明华又喝了两瓶，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生物钟叫醒了他，他几乎是惊醒了，潜意识以为自己已经迟到了。不过睁眼一看时间，还好，甚至是有些早了。

　　不过章明华昨晚没有洗漱，即使时间早也不能再继续睡下去了，赶紧起来收拾了下屋子，把床罩什么的也都换了，都堆到篮子里等有时间再丢洗衣机里面，又赶紧洗了澡收拾了下自己。看了看时间，章明华也不想再继续呆在家里了，索性今天就早点上班，还能赶紧把报告改改争取下午跟Anton约汇报时间。

　　早早到了办公室，一路上没碰到人让章明华心里松了口气，今天他实在是没心情搞社交礼仪，他现在是一点也做不出来礼貌微笑的表情。

　　章明华再次浏览了一遍报告，十点左右给Anton发了邮件，想了想，没有抄送给竹田彬。

　　很快，Anton就回了邮件，下午四点让章明华去他办公室汇报。

　　章明华松了口气，今天又可以稍微悠闲一点了。

　　下午3点45，章明华再次浏览一遍报告内容，随后往电梯走去，Anton办公室还要再往上3层，3点58章明华到了Anton办公室，敲门进去却发现竹田彬正在讲着什么，Anton示意章明华在外面再等一会儿，章明华便出去找了个地方坐着等待。

　　章明华心里有些惊讶，竹田彬竟然比他更快，这家伙是压根没睡觉吧？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竹田彬出来四处看了看，走到章明华旁边拍了下他肩膀，让他去Anton办公室，章明华赶紧道谢去往Anton办公室。

　　敲门进去后，Anton示意章明华坐到他对面，章明华赶紧过去坐下，在桌面感应器上刷了下自己的工卡，找到相应的文件打开开始讲解起来。

　　Anton面无表情的听完，问了些问题，无非是最开始的设计是什么，为什么做到一半突然有了别的想法，为什么没有一开始表示出强烈反对，是否带着情绪工作，对Juliana是怎么看的为什么没有及时解决或者报告，对这次实验到底是抱着什么态度等等。

　　章明华发觉Anton并不在意报告内容，倒像是，像是在审问？

　　章明华心里毛毛的，但面上不显，只是愈发谨慎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Anton听完也没评价什么，让章明华走了，表示下周周会他会再安排他和竹田彬。

　　章明华只好忐忑的走了，也快到下班时间了，章明华坐在办公室打开资料假装看着，实际上脑子早就神游天外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再度涌上心头。

　　章明华一直安慰自己，可莱美素和神行都是有名的大公司，正规公司，能有什么呢？再说了，自己做的工作就是这样的，工资也照常发着，作为一个普通员工，还能再奢求别的什么么？

　　可不知道为什么，章明华心里始终盘旋着一团阴影，让他只要想起就寝食难安，甚至，生出了想要逃离这家公司，想要回国，想要脱离这一行的念头。

　　章明华捂住脑袋，再次压制住内心惶恐不安的念头，告诫自己，只是自己的错觉，现在并没有什么异常，一切都很正常。

　　是的，一切都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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