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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藤拦路典当危声
薄奚兰抬头,果然看到远处的冰层里有无数黑影在动,怨魂虫的“嗡嗡”声越来越近,影魅的触须正从冰缝里钻出来,缠上冰台的边缘。
她深吸一口气,捡起帝陵残片,将魂息、幼崽淡光、玉簪莹光缠在一起,化作一道强光。
“冰纹蟒,能撑着跟我冲出去吗?我们得在三日内回典当行,找青衣的木盒,还有……救山魈。”
冰纹蟒点了点头,用仅剩的力气竖起鳞片:“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跟你走。”
薄奚兰举着强光往冰窟出口冲。怨魂虫扑上来时,被强光烧成飞灰,影魅的触须缠过来时,被帝陵残片的红光斩断。
可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身后的赤鳞古妖还在裂缝里挣扎,嘴里喷出的猩红火焰烧着冰层,追着她的脚步。魂核里的黑纹越来越活跃,每走一步,都像有细针在扎。还有典当行的危机,山魈的安危,青衣没说透的“以魂为引”,都压在她心上。
冲出冰窟时,阳光洒在她透明的魂体上,泛出淡淡的金光。
她回头看了眼昆仑墟。
冰层正在塌陷,猩红的光从地脉裂缝里冒出来,像道伤口。冰纹蟒跟在她身后,魂息弱得几乎要散,却仍咬着牙往前走。
薄奚兰攥紧怀里的玉灯碎片,碎片里还残留着青铜灯的余温。
她不知道回典当行的路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青衣的木盒里藏着什么,更不知道“以魂为引”要付出什么代价。可她不能停,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过去。
然而,她并未察觉,在她身后的地脉裂缝里,赤鳞古妖弯角的焦痕里,正渗出一道极细的黑纹,顺着地脉往景台山的方向爬,像条无声的毒蛇,悄悄缠向典当行的方向。
而典当行的柜台下,那个刻着典当行符号的木盒,正泛着淡淡的黑纹,盒盖不停的轻轻颤动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
昆仑墟的寒风卷着碎冰,刮在薄奚兰半透明的魂体上,像无数细针扎着疼。她扶着冰纹蟒往前走,每一步都觉得魂息在往下沉。
对抗赤鳞古妖耗掉的魂息未复,魂核里的黑纹又活跃起来,顺着血管往四肢窜,留下麻痹的钝痛。
冰纹蟒的状态更糟,鳞片上的暗金纹路几乎熄灭,淡蓝魂血顺着缝隙滴落,在雪地上拖出浅痕,像条快要断裂的丝线。
“大约再走半个时辰,我们应该就能见得到景台山了。”
冰纹蟒的声音裹着喘息,目光穿过风雪,落在天际那抹泛着暗紫的青灰上。
“奚兰,典当行方向的灵气很杂,混着黑纹的腐气,像是被什么东西裹住了。”
薄奚兰攥紧怀里的玉灯碎片,偶尔闪过的蓝光是她唯一的慰藉。
自从山魈的传讯被黑影打断,这抹光就成了她与典当行的唯一连接。
她总想起“没脚的影子”,想起西王母没说完的“尤其是……”,心里像压了块浸冰的石头,又沉又凉。指尖摩挲着帝陵残片,残片上的淡金纹路微微发烫,像是在抗拒什么。
“影傀儡会不会和残魂有关?”
她的声音被风吹散,刚落音,脚下雪地突然“咔嚓”裂开。
一道暗褐色藤蔓猛地窜出,顶端腐花泛着幽光,黑液滴落时,雪地上竟烧出个小坑来。
“是腐骨藤!黑纹养出来的食魂妖怪!”
冰纹蟒猛地将她推开,自己却被藤蔓擦过侧腹,淡蓝魂血溅在藤上,瞬间被吸得一干二净。
薄奚兰踉跄着举玉簪凝光刃,可光刃落下只留浅痕。
更骇人的是,藤蔓黑液里映出道模糊人影:
青布衫,侧脸与青衣有七分像,袖口绣着的纹路,竟与帝陵残片上的淡金纹路完全相反。
“那是谁?”她失声追问,残片突然烫得厉害,像是在抵触那道人影。
“是逆纹!”冰纹蟒的声音带着震颤,“族里老人说,三百年前,有个身穿逆纹衫的人,用黑纹控过妖怪,是青衣的死对头!”
话音未落,更多腐骨藤从雪地钻出,织成密网缠来。
薄奚兰举帝陵残片挡在身前,淡金红光散开的瞬间,藤蔓果然宛若遇火的枯草般缩了缩。
“快走!残片能镇它!”
薄奚兰拉着冰纹蟒往前冲,身后腐骨藤的藤蔓在红光里扭动嘶吼,却不敢追得太近。
跑至景台山下,妖怪典当行的飞檐终于映入眼帘,可门口的景象让她心揪成一团。
石狮子被腐骨藤缠得严实,黑纹顺着狮爪往店门里爬,窗户纸上映着晃动的黑影,玄水蚓的呼喊与焰尾狐的嘶吼隐约传来。
玉灯碎片突然爆亮,西王母的声音断断续续钻出:“奚兰……快……影傀儡困了山魈……腐骨藤根钻到柜台下……木盒在最里面……别碰盒盖黑纹……”
“西王母!山魈他……”薄奚兰还想追问,碎片里突然传来“轰隆”巨响,蓝光骤暗,只剩掌心的余温。
她冲到门口,一道水桶粗的腐骨藤主藤突然从门后窜出,顶端腐花张成碗口大,黑液里的逆纹人影竟凝出实体。
那人抬手时,黑纹锁链直刺她的魂核,链上还缠着半片帝陵残片的碎片,是当年残魂消散时落下的!
“想救他们?先陪我的藤儿玩玩!”沙哑的声音裹着阴狠,锁链带着腐气扫来。
冰纹蟒没等薄奚兰反应,率先猛地撞向主藤,“奚兰,你去救伙伴们!我来抵挡它!”
暗金灵光撞上黑纹的瞬间,它发出痛呼,鳞片碎了三块,淡蓝魂血顺着藤蔓往下流,却死死咬着牙不肯退。
薄奚兰眼眶发热,转身撞开侧门冲进典当行。
前厅里,影傀儡正用腐光锁链缠着山魈,傀儡无脚的身躯裹满黑纹,每扯动一下锁链,山魈的魂息就弱一分。
玄水蚓用尾鳍撑着地面,身上满是划痕,却仍在试图用灵光烧链。
焰尾狐的狐火弱得像烛火,却固执地挡在西王母身前,西王母靠在柜台边,脸色苍白如纸,魂息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奚兰!你回来了!”山魈的声音带着惊喜。
影傀儡却突然转头,黑纹凝成的爪尖直刺薄奚兰的魂核。
“小心!”
玄水蚓猛地甩动尾鳍,将薄奚兰往旁推,自己却被爪尖擦过,魂血溅在柜台上,瞬间被黑纹吸走。
薄奚兰站稳身形,高举帝陵残片,喝斥道:“青衣的残魂印记,你也敢碰?”
淡金红光散开的瞬间,影傀儡浑身一颤,动作慢了半拍。
她趁机冲过去,用光刃斩断缠在山魈身上的锁链,又将红光罩在焰尾狐与西王母头顶,“西王母,木盒在哪?”
西王母指了指柜台下,声音轻得虚浮,“最里面……盒盖黑纹只有你的典当印记能碰……”
薄奚兰蹲下身,指尖贴上盒盖的典当符号,灵光刚亮,黑纹便像融雪般退去。
打开木盒的刹那,淡金光晕飘出。
里面是块刻着“魂息盏”的玉佩,还有一张泛黄的纸,青衣的字迹映入眼帘:
魂息盏需三味灵光激活:地脉灵光、妖魂灵光、典当印记灵光。引地脉之力可除黑纹、封古妖,然需赎魂者之魂为引,魂息尽,则魂散。
薄奚兰指尖发颤,抬头看向受伤的伙伴,又想起门外拼命的冰纹蟒,心里突然清明。就算魂飞魄散,她也要护着他们。
“奚兰,怎么了?”山魈注意到她的脸色,急忙追问。
西王母突然抓住她的手,“我来补妖魂灵光,我的魂息里有昆仑灵气……别担心,我不是牺牲,是沉睡。”她将掌心贴在魂息盏上,微弱的灵光慢慢注入,“昆仑妖怪魂息耗尽时,眉心会凝沉睡印,找到昆仑灵草就能醒。”
薄奚兰还想劝,山魈却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
“我们没别的办法了。”山魈道。
她咬了咬唇,将帝陵残片放在魂息盏旁引地脉灵光,又将掌心的幼崽淡光贴上去。
淡蓝灵光与昆仑灵气、地脉灵光缠在一起的瞬间,魂息盏突然亮得刺眼,盏身竟浮现出幼崽扇翅膀的虚影,虚影蹭了蹭她的指尖,像从前那样亲昵。薄奚兰的心猛地一软,眼眶发烫,原来它一直都在。
灵光如水纹般散开,所过之处,腐骨藤的黑纹“滋滋”化成飞灰,影傀儡发出惨叫消散。
可就在这时,西王母的身体晃了晃,眉心慢慢凝出淡金印记。
那是昆仑妖怪的沉睡印。
她软软倒在薄奚兰怀里,声音轻得像梦呓:“青衣的弟弟……就是残魂本体。当年,他们反目,他用怨魂虫污染了古妖。奚兰,你要小心……”
薄奚兰扶她到里屋,指尖触到西王母的掌心时,突然摸到片干枯的叶子。
叶子泛着淡金灵光,边缘有昆仑特有的锯齿纹,背面还刻着个“冰”字。
“这是?”
她抬头看向玄水蚓,投去求助的视线。
玄水蚓凑过来辨认片刻后,道:“这是昆仑灵草的叶子,只有冰原深处才有,能唤醒陷入沉睡的昆仑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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