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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动
“玩？”
姚清辰抹抹眼角。
“你欠我的饭，是时候补上了。”贺星铭说道。
“我已经记不清我欠你多少饭了。”
姚清辰平复了心情后，突然觉得两人的姿势有点尴尬，轻轻推了推。
贺星铭知趣地放开了人，“数不清没关系，我都记着的，听我的就好了。”
姚清辰懒得跟贺星铭争，随手看了下手机日历，才发现周五是圣诞节。
所以……这是个约会？
姚清辰对各种节日不敏感，他们家总在节假日闹事。
大部分时候，都是贺星铭喊他一起吃饭啥的，他才后知后觉知道是节日，虽然两人都是凑合过的，但这次，他难免要想的多些。
周五，街上张灯结彩，圣诞歌曲循环播放，大大小小的圣诞树随处可见。
姚清辰想跟以前一样随意对待，但一身的新衣和整齐的发型，连自己都骗不了。
贺星铭差点就不敢认人。
一身白色套装加宽松的风衣，站在路边就如打了阳光的白雪，在夜里闪耀得像发光的精灵，路人纷纷投去目光。
喇叭一响，姚清辰也见到了精心打扮的贺星铭。
姚清辰一上车，贺星铭就一直盯着姚清辰看。
“干什么，还不开车？”姚清辰有点不好意思。
“你今天见客户了？”贺星铭依旧打量着，问道。
姚清辰“嗯”了一声，没看贺星铭。
贺星铭翘起嘴角，“那这位客户至少得是全国首富吧？”
“啧，”姚清辰转头，对上贺星铭调笑的眼睛，“你今天也见客户了？”
贺星铭一身黑，黑衬衫外套了一件皮夹克，又酷又飒。
“什么神仙值得你这么打扮？”
姚清辰不自觉又补了一句。
“你。”
“什么？”
“你不是问什么神仙值得我打扮吗？”贺星铭笑着揉乱了姚清辰的头发，“我今天专门提前下班，回去洗了个澡打扮来的。”
怪不得有股淡淡的清香。
姚清辰撇开视线，打掉贺星铭的手，“别动手动脚，快走吧饿死了。” 然后又默默地整理头发。
两人就餐的地方是之前约过的五星级饭店，不过那次还有张霍不请自来。
“我看上次你很喜欢这家的菜，不过当时你手腕受伤了吃得很少。”
贺星铭给姚清辰夹菜。
正是节日庆典，餐厅温馨热闹，大多是情侣，洋溢着暖烘烘的爱意。
姚清辰看看玻璃窗上倒映的他们的模样，一看就是花了心思打扮的，跟以前两人随便凑合过完全不同，也怪不得总有些女生窃窃私语看过来。
自前几日贺星铭出柜后，他就越发不掩饰自己的取向，信息里每一个表情包都带了爱心，说话也松懈了很多，这是姚清辰没见过的模样。
原来这些年，他真的憋得很辛苦。
而姚清辰，自那日知道后，也没任何不适，甚至连尴尬也少了，很顺其自然就接受了。没有任何挣扎的心理过程。
两人吃过晚饭后，贺星铭就带着姚清辰看电影，他们很久没去电影院了，现在影院很应景地正在播放圣诞节爱情故事。
姚清辰进了影厅才知道，是情侣厅……
两张偌大柔软的椅子连在一起，中间没有把手，周边有高高的竖板围着，各情侣座之间还隔得很远，真隐秘……
姚清辰最擅长的就是情绪管理，他冷着脸坐下，心里已经各种吐槽翻白眼。
贺星铭一直扬着嘴角，斜眼瞥了身旁人一眼，那样装的冷意让他更是忍俊不禁。
他伸手拉住了姚清辰的手。
姚清辰触电般一跳，pia一下打掉贺星铭的手。
贺星铭轻笑，乖乖缩回去拿饮料喝。
姚清辰耐着性子看大荧幕上的俊男靓女，场内不知是哪对情侣嬉戏呢，传来女生的娇笑。
他不喜欢看爱情片，除了安妮海瑟薇。
他看爱情片的心理活动，就是女孩子们都在尖叫的场面，他只有不屑。
爱情是什么玩意他不懂，也不信。
黑暗中，贺星铭的手不知在摸索什么，就碰上了他的大腿。
……
这混蛋玩意……
是真的一点都不收着了。
姚清辰扫灰尘一样，把某人的手扫掉。
旁边就传来低沉的笑意，“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找不到你的手。”
姚清辰忍住离场的冲动，捂了捂被贺星铭撩热的耳朵，挪了挪位置。
贺星铭也倾身跟着贴过去，探手用小拇指勾住了姚清辰的小拇指。
“我要走了，给我点福利吧。”
姚清辰猛地转头看贺星铭，“走……？”
贺星铭用头轻轻碰了碰姚清辰的前额，“出差。国外那个展览年后就要开了，英子学姐在那边催得很紧。”
“哦。”
姚清辰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下来，又把目光落回大荧幕。
“去多久？”
“一直到过年，会赶回来过年的。”
那才一个多月，其实很短了，以前贺星铭海外出差都要两三个月起步。
但姚清辰就是心里怪怪的，感觉这一个多月，还没开始，就漫长的很。
“什么时候走？”
“明天。”
“……”
贺星铭看姚清辰不说话，就掰过他的脸，见姚清辰面上没有任何波澜。
要是以前的贺星铭，最怕的就是姚清辰这种冷意的沉默，但现在，他学会了一层层钻进姚清辰深沉的眸光里，探究每一寸伪装。
“我不想提前说，感觉提前说了，这种思念就提早开始了。”
贺星铭赶紧解释。
荧幕的光打在贺星铭侧颜，随着高耸的鼻子变幻，眉目真挚，声音诚恳，姚清辰轻轻叹口气，伸手抚了抚贺星铭的下巴。
这是个摸狗的动作。
姚清辰自己也没意识到，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自己这样不礼貌。
却看贺星铭一愣，随即眉开眼笑，要是有尾巴的话，估计已经翘上天了。
贺星铭勾勾姚清辰的小拇指，低声问，“要么，我们别看了，走吧？”
“你后面还有什么安排？”
姚清辰有点犹豫。
“兜风，我们去看夜景吧。”
冷得要死，兜个鬼的风。
但姚清辰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拉拉扯扯就跑出了影院，飞扬的衣角如雀跃的心。
圣诞夜的路是堵的，贺星铭换了方案，转了另外的路就上了山顶。
在山顶的瞭望公园里，两人坐在长椅上，眺望脚下的万家灯火。
贺星铭给姚清辰拿来一个冰激凌，两人惬意享受安静的时光，聆听虫鸣和轻风。
姚清辰想起了什么，感叹道，“要是在以前，男的大半夜来公园，基本上要被草丛里的人叫住。”
贺星铭愣了愣，思索片刻，才反应过来。
“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突然脑海里有画面了，草丛里偷偷摸摸喊人叫兔爷儿的……画面。”
姚清辰补充道。
“你查资料了？”
贺星铭吃完手里的甜筒，问道。
姚清辰轻轻“嗯”了一声，“我还看了些书，还有小说，电影。”
他的声音逐渐哽涩，沙沙的。
“我很早就开始看了，在你……出.柜.之前。”
姚清辰握着甜筒，还剩一半，吃不下了。
贺星铭没说话，把剩下的拿过去，自己吃了。
“幸好时代进步不少，要是在以前……”
姚清辰没了声，只是惆怅盯着五彩的光晕。
看小说看电影的时候，他都是代入的贺星铭，每看一次，他就心疼。
“没有以前，现在就是当下，我没有什么阻力，人生顺得很，以后也一定会走上人生巅峰。”
贺星铭拿纸巾给姚清辰擦手，看姚清辰手背上的痣就心动，他勾上手指牵住了。
公园还是有些别的游客，姚清辰挣了挣，贺星铭捏得死紧，姚清辰无奈只能拉了拉外套袖子挡住。
贺星铭看到这一幕，只有满腔的心疼，和隐隐的后悔，他总感觉是自己拖人下水的。
他明白了姚清辰刚刚的惆怅，深夜的公园里，他们依旧不能光明正大谈情说爱。
“姚清辰，”贺星铭视线停驻在姚清辰侧脸上，柔声说，“你可以永远不说。”
姚清辰转头对上贺星铭明亮的目光。
“我这边没有任何阻碍，你可以永远不说，不动，站着就行。”
“我来找你。”
姚清辰心里那股惆怅、心疼溃堤而出，其实他在看那些资料时，除了想着贺星铭，还有自己。
他以为自己长年累月筑起的心理防线，已经足够挡住父母的干扰，但当他思考自己是不是同的时候，他内心的小男孩害怕得直发抖。
不是以前取向迷茫时那种情绪，而是由每根血管、每根神经、每个毛孔渗出来的战栗。
“清辰？”
贺星铭轻轻唤走神的姚清辰。
姚清辰看进贺星铭深邃的眼眸里，里头印着一个穿着新衣的自己。
他轻笑一声，叹口气，抓了贺星铭的领子就贴上去。
唇瓣相贴，一触即分，还没来得及品品柔软度，温热就随着风散去了。
卧槽……
刚刚牵个手都要遮遮掩掩的，现在是怎么回事？
这前前后后还挺多人在的……
贺星铭呆滞了，半天缓不过劲。
姚清辰撇过脸，微微勾着嘴，认认真真看夜景。
“你、你……你什么意思？”
贺星铭半晌才问了一句。
“冲.动。”
姚清辰冷静回答。
“那、那我们回车里继续冲.动吧？”
贺星铭扯着姚清辰的手着急起身。
姚清辰哈哈笑起来，不为所动，又把贺星铭扯回来。
“别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两人旁若无人打闹起来，嬉笑随风，扬起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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