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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宫宴(四)
还好皇帝就此打住,只和言道:“坐下吧。”
“谢陛下。”她第三次给皇帝行了大礼。
皇帝含笑着,想着秦廷茂还说他这女儿不懂规矩礼数,可今日一见,她分明是最规矩多礼的,愈发觉得旁人对她的诋毁都是无稽之谈,如此乖巧静美的女孩儿怎可能是红颜祸水?
又满眼嘉许地让太监赏赐了她许多珍宝,心下已然定好了这门亲事,只可惜今日三皇子身体不适未能出席。
皇帝邀大家一起举杯,秦婉也只得抿了一小口杯中酒。
酒的味道有些辣,她自小就有心疾,母亲对她其他方面都是娇纵,唯有饮酒这一项管得甚严。
席间,她察觉到斜对面皇帝侧旁有一道目光向她投来,她看过去,那人也并未回避视线,那是一个容颜姣好的女子,约莫十四五岁,辉煌的灯火照亮她的眼眸,她微微一笑朝秦婉举杯,眼波中尽是柔和的光彩。
秦婉早就听说当朝陛下共有七位皇子,却只有一个掌上明珠般的小公主,看她所坐的位置,想必就是那位公主了。公主举杯,她也只得又端起酒杯饮下一口。
箫鼓齐奏,数十名姿态婀娜的女子轻移莲步,飘入殿内。秦婉很快便被她们年轻美丽的脸庞、柔软如水袖般的腰肢所吸引,沉浸在这妙舞清歌的氛围中。可渐渐地,她的心越来越慌,心脏像是贴着她耳朵跳,眼前所见的画面也有些扭曲重影,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开始发热。
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向身旁她爹的座位,却发现秦廷茂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她又用目光去找寻蔺珩,蔺珩正和同僚低声谈论着什么,况且找蔺珩似乎也有些不妥。犹豫了一下,她起身对身后的小宫女道:“我想出去透透气。”
那小宫女刚要带她出去,旁边另外一个衣着略有不同的宫女却一脸冷漠道:“小姐,现在不能离席。”
她爹秦廷茂都出去了,凭什么她不能出去?她没有理会,直接往大殿门口走。
那宫女便使眼色让小宫女去拦,小宫女不明所以,都酒过三巡了,这会儿宾客是可以离席的。但她明显不敢忤逆对方,只好唯唯诺诺地去拦秦婉,却又顾忌皇帝在,动作并不敢太明显。
秦婉刚得以走出大殿,头却越来越晕,心脏从没有跳得那样快过,全身都开始出汗。她扶着墙壁,从来时的方向往外走。
“秦小姐,您不是说透透气吗?您现在要去哪儿?”小宫女有些急了。
她原本确实只想出来透透气的,可是她现在觉得自己指定是心疾犯了,要赶紧回家找大夫。
“我身体不适,要回家找大夫。”她声音有些发虚。
“宫里有太医的,我扶小姐回去吧。”
她顾不得多说什么,甩开小宫女的手,用最快的步伐往外走。她步子歪斜着,走得又快,随时都会跌倒。下那汉白玉台阶时,她眼花看不清就差点摔下去,好在对面有人冲上来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男子问道。
她只能辨出那男子穿着墨色的袍子,听见宫女叫对方“世子”,她只当是盛子凌,看起来倒是长高了也变瘦了,声音都有些不同了。
她推开对方扶她的手,无力地说:“我不舒服,要回家。”
盛栩沉默了一下,道:“我送你吧。”
秦婉摇摇头,道了句“多谢,不必了。”便继续下台阶。
盛栩并未坚持,只是让宫女扶她出去,自己则快步向宴会的方向走去。
秦婉先是自己还能走,后来便全倚在了宫女身上,她迷迷糊糊地听见有几个男人在呵斥那小宫女,还要将她带回殿内,她睁眼仔细辨认,似乎是几个太监。
“我要出宫!”她用尽力气挣扎。
可是那几个太监全然不顾她的抵抗,仍是搀拖着她往殿内走。
“怎么回事?”
一道声音闯入秦婉脑中,她一下便听出说话人是谁,忙集中所有意志睁眼,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袖,“珩哥哥,我想…回家。”
她不确定“回家”二字是否真的说出口,又是否被蔺珩听到,整个人的意识便彻底进入混沌了。她的手也并未抓住任何东西,垂落下去。
蔺珩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揽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其中一个太监道:“大人,我们须带秦婉小姐回殿内,让太医前来诊治。”
蔺珩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三个太监,语气平和:“秦小姐说了,要回家,几位请让路吧。”
三人对视一眼,另一太监又道:“我们乃是奉命前来带秦小姐回殿内的,大人为何阻拦?”
此人故意将话说得模糊,就是想让蔺珩先入为主地以为他们是受皇帝之命。
果然,蔺珩犹豫了。几人正要上手,他却侧身将秦婉护在怀中,唇角牵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巧了,我也是奉命前来。”
太监们既不能得逞,仍是拦着不让走。
原本只是昏睡过去的秦婉此时却不安分地开始扯起自己衣服,蔺珩见秦婉状态有些不对,也没工夫再和几人斡旋,冷声道:“我带小姐出宫,出了事由我一人承担,若三位执意带小姐回殿上,小姐有任何不妥可就该拿你们是问了。
他的目光在他们脸上逡巡着,“毕竟我一来,就见着三位鬼鬼祟祟,谁知道是不是喂小姐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三人神色顿时有些慌张,高声道:“你少来血口喷人,我们也是刚到。”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见蔺珩将秦婉打横抱起向宫外走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秦婉失去了意识,在身体离地那一刻却条件反射般地紧紧抓着他的领子,脸在他左胸蹭来蹭去,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好了,别乱动,马上就回家。”他轻声安抚了一句,但效果不大。
另一边,太子的幕僚胡大人趁陛下让众人前往御花园赏月时,凑到秦廷茂身旁恭维道:“秦相既得经天纬地之才,又有那样珠玉之姿的千金,可真是令人艳羡啊。”
秦廷茂随意寒暄道:“胡大人才是洪福齐天,前不久令爱不是才嫁得良人嘛,可喜可贺。”
胡大人摆摆手笑了两声,又试探着问道:“令千金也是该嫁人的年纪了,不知秦相可有打算?”
秦廷茂愣了一下,身子后倾了些:“她年纪尚小,还是个孩子,如何嫁人?”
胡大人也愣了一下:“秦相,令千金已满十六,这个年纪可以谈婚配之事了。”
闻言,秦廷茂脖子一梗,有些难以置信,总感觉秦婉才十二三岁,怎么一转眼就十六岁了,到定亲事的年纪了?突然之间,他明白了皇帝要秦婉来参加宫宴的意图,怕不是为了三皇子?
胡大人观察着秦廷茂的神色,“这么说,秦相尚未为令千金许配人家?”
秦廷茂想到他家里还有个儿子,猜测他是要替他儿子来说亲,决定先把他打发了,道:“那丫头是个没规矩的,等以后再为她寻个村夫俗子吧,官宦人家是容不下她的。”
胡大人含笑着,“小姐仙姿佚貌,品性不俗,一般官宦人家的子弟自然是配不上的,须得是——人中龙凤。”他凑近了些,悄声道:“太子殿下可是十分中意小姐。”
饶是秦廷茂聪明绝顶也从未想过太子还想来横插一脚,他简直觉得这父子二人滑天下之大稽,那孽障如此性情乖戾,无法无天,肆意妄为,若进了皇家,怕是不到半年就要被处死。
秦廷茂侧首对胡大人笑道:“胡大人岂非说笑?婚姻大事,还得讲究门当户对,我秦家一介布衣出身,怎可高攀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
“秦相此言差矣,”胡大人说着,当即举出最好的例子,“我听闻秦家世代都是读书人,乃是书香门第,秦相又有如此盖世之才,当初不也是娶了出身相差百倍的李氏养女吗?”
不料秦廷茂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笑道:“亡妻出身如何,怕是轮不到你来多嘴。”说罢,当即拂袖而去。
中秋圆月的光辉照着宫墙,落下一片倾斜的阴影,也将蔺珩抱着秦婉的影子拉得很长。秦婉一路都在扯自己的衣服,身体不舒服地扭动着,口齿不清地嚷着难受。
他猜到她应当是被下药了,却没有办法制止她的行为,好在终于到了宫门外。
冬禧一见他们便跑了过来,看到秦婉的举动吓了一跳,“小姐喝了多少啊这是,怎么还撒酒疯呢?”
蔺珩只道:“霜儿呢?”
“小姐走的急,也没有多拿件披风,霜儿想着夜里冷就回去拿了。”
蔺珩将秦婉抱入车内,吩咐道:“驾车吧,我送小姐回去。”
未婚男女二人同乘一辆马车,冬禧感觉有些不妥,面色迟疑。蔺珩看出来了,又道:“她在车里乱动,若没人照应,摔出去如何是好?”
冬禧一拍脑袋,忙说对对对。
其实蔺珩是怕她一人乘车,等到了地方衣服都被脱光了。
马车行进着,蔺珩一手紧揽着秦婉的肩,另一只手扣住她两只手腕,不让她继续扯衣服。
“珩哥哥,我要告诉你个秘密。”秦婉嘟嘟囔囔地说道,上马车时她眼睛就睁开了,不过眼神是迷乱的。
“嗯……什么秘密?”他心不在焉地应着。
可她却不动了,整个人安静下来,连呼吸声也小到听不见。车厢里一片黑暗,他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栀栀睡着了么?”他低头朝她问道。
突然,一片温软便压在了他嘴唇上,混着她灼热的呼吸,然后又移到他脸颊,下巴和脖子……他如同被雷劈中一般,整个人都僵住,脸和脖颈开始发热,耳尖都是滚烫的,脑子里更是乱作一团。
待回过神来,他想伸手推开她,可她刚被放开手便立刻环住了他的脖子,抱着他在他脸上乱亲。
“栀栀别乱动!”他别过脸,用力按住她肩膀将她推远。
“你……你不喜欢我亲你吗?”她开始低声抽泣。
他不回答。
她嘤嘤泣着,头慢慢往他手臂上靠。他哪怕看不到,也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有多可怜。
蔺珩一时心软,重新让她靠着自己肩膀,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哄着:“嘘……不哭了,乖一点。”
没想到秦婉真的安分了下来,她似乎很喜欢他这样。可没过多久,她就开始用脸蹭着他的胸口。他被她蹭得有些心猿意马,抬手捏起她下巴,“不动好不好?”
虽说蔺珩不近女色,却也是个正常男人,正常男人在此种情形下该起的反应他都会起。
然而秦婉感受到他说话时的温热气息,再次浑身燥热起来,又凑了上去吻他。
蔺珩这次没办法推开她,因为她咬住了他的下唇。
他犹豫了一瞬,抬起右手,劈向她肩膀和脖颈的交接处。
怎料劲使小了,秦婉疼得哼唧了一声,仍是锲而不舍地细细吮吸。
他无奈只得加大些力气劈了第二次。
这一次,她的牙齿和抱着他的手终于松脱,整个人都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
蔺珩闭上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嘴唇上的疼痛久久不散,他抿了一下,尝到了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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