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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
寺庙旁一处拱桥上,两人正在交谈。
“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个人都叫不过来!”周晗一脸气愤,“这么好的机会都被你给浪费了。”
贺瑶心里也委屈,她没想到姚知雪这么警觉,不过她也很疑惑,“公主,你让我叫她过来,是做什么?”
“自然是要好好教训她。”周晗冷哼,自从沈青元得知姚知雪喜欢卫驰后就一蹶不振,连她召见都称病不来。
她周晗想要的东西,想得到的人,还从来没有不如意的。
可沈青元,竟然敢拒绝她,他竟然敢。
周晗心里滋生出滔天的愤怒,恨不得狠狠教训一顿姚知雪出气,恨不得立马看到沈青元对她俯首称臣的样子。
既然暂时奈何不了沈青元,那就别怪她对姚知雪不客气了。
可是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让她错失了!
贺瑶看着她有些扭曲的神情,心里涌起一阵不安,她试探着问:“公主是想怎么……教训她?”
周晗冷冷一笑,俯瞰着底下茂密无尽的树木,幽幽道:“自然是,把她……”
推下去。
她看着贺瑶惶恐的神情,微笑道:“自然把她叫过来,让她明白什么叫做尊卑有别。”
贺瑶见周晗笑了,仿佛方才的失控只是自己的错觉,她松了一口气,附和道:“您是公主,想怎么教训她都可以。”
周晗被她的话取悦了,她随手从发间取下一支鎏金步摇,递给她,“这个,赏你了。”
贺瑶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接下,高高兴兴谢了恩。
周晗眼底闪过轻蔑,这些人,都是唯利是图、趋炎附势之徒,她不过随意打发了点东西,便千恩万谢。
唯有沈青元不一样。
想到他,她的神色柔和不少。
与他皇宫初见那日,她刚被母妃训斥,皇兄也不理她,她一个在御花园哭,宫女们一贯怕她,没一个敢上前。
沈青元却给她递了帕子,轻声叫她别哭,会伤眼睛。
周晗忍不住恍了神,已久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她了,母妃严厉,皇兄冷漠,她表面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却如坐冰窟之上,冷寂难言。
沈青元的出现,如一道暖阳,直直照进了她的心中。
那时候周晗就想,自己一定要得到他,拥有他全部的温暖。
可是,她低下头献上全部真心,那人却不理不睬。
周晗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极力忍住快要溢出眼眶的、不甘心的泪。
她绝不会放弃的。
寺庙响起悠远浑厚的钟声,似要敲醒红尘中的痴念,然而身在红尘,岂能无痴无念。
钟声惊起一片飞鸟,贺霖目送它们远去,叹道:“殿下都下山了,姚姑娘还没踪影,肯定躲着你呢阿驰。”
周惋惜不已,“看来姚姑娘是真被你伤到了。”
贺霖拍拍卫驰的肩膀,语气里满是佩服,“兄弟,你真的做到了!如果换成我,未必能如此狠得下心啊。”
卫驰冷冷睨他一眼,“你应该有点自知之明,不会有如果的。”
“你……”贺霖气急败坏,“还能不能做好兄弟了。”
周延失笑,“别取笑他了,走吧,骑马去。”
贺霖原本与周延也只有几面之缘,不算相熟,但是庆丰楼周延遭人陷害,是贺霖一口气扛着昏迷的他回到了王府,救他于水火之中,周延一直记得这份情。
自那后,两人也便有了来往。
三人翻身上马,朝着太和山后,山后有一处空旷原野,极适合策马奔腾,春来日暖,正是骑射的好时节。
山上,姚知雪和庄盈盈还坐在凉亭内,两人把周遭风景都赏了个遍,开始大眼瞪小眼。
庄盈盈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满面愁容,“晚晚,你说他们走了吗?”
姚知雪站起身,终于做出了决定,“不管走没走,咱们走吧,躲在这里不敢下山算是怎么回事?”
“算你俩有缘呗。”
姚知雪:“……”
庄盈盈也站起来,抻了抻坐久了酸痛的腰,一边环顾四周,“这儿有没有小路啊,我得去问问。”
说话间,正好一位小沙弥路过,庄盈盈赶忙上前问路,很快她便兴冲冲跑回来。
“晚晚,我知道了,过了拱桥往右边走有条小路,虽然绕了点,但也可以到山下。”
姚知雪还想说走主路,但是庄盈盈已经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小路走了。
“晚晚,我绝不会让你再在卫将军面前出糗的。”
姚知雪颇为感动。
两人沿着小路下山,虽然路是弯弯绕绕,但是正逢春时,放眼望去皆是苍翠之景,令人心旷神怡。
说说笑笑间,也不觉得疲惫。
晨风吹过,带来几分凉意,也吹乱姚知雪鬓边的发,她伸手抚了抚,忽而瞥见不远处旷野上策马奔腾的几人。
中间那人穿着一袭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墨发束成个高马尾,发尾摆动,尽显少年恣意。
这是姚知雪第二次见卫驰骑马。
第一次是他班师回朝那日,他坐在高大的骏马之上,眉眼冷峻,宛若雪山上最挺立最遥不可及的那株青松。
今日的他截然不同。
姚知雪常听人提起他年少成名,英勇无畏,今日见他策马扬鞭,隐约能窥见他在战场上的傲然风姿。
她一时怔然。
庄盈盈随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却落在了卫驰身边的周延身上,她眼睛一亮,惊叹道:“殿下骑马竟然这么厉害,晚晚,你看到了吗?”
姚知雪被她的话拉回思绪,忙应了一句,“看到了。”
“他们原来在这里骑马,那我们何苦在山上坐那么久。”庄盈盈终于醒过神,不过这一番等待也不算白费,有了意外收获。
说来,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周延骑马。
姚知雪见她看得入迷,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盈盈,咱们还是赶紧下山吧。”
若被人看见她们在此暗中窥视外男,怕是不好。
庄盈盈依依不舍地离开,简直是一步三回头,姚知雪忍俊不禁,“好啦盈盈,没几日你们便要完婚了,何愁日后看不到。”
“是啊,就快要完婚了。”庄盈盈看着姚知雪,露出浅浅的笑,“晚晚,你会祝福我吗?”
这是第三次她这样问了。
第一次是上元节她向姚知雪坦白,难掩雀跃和期盼,第二次是花朝宴赐婚后,她茫然无措,迫切地想要一点支撑。
而此时此刻,她已经从容许多,只想要好朋友一句最简单的祝福。
姚知雪握住她的手,无比真诚回答,“会的,盈盈。”
庄盈盈眉眼舒展,很认真道:“我也会努力让自己幸福的。”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往山下走去。
*
卫府。
卫驰回了府,径直朝卫老夫人处走去,才走到院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他微微皱眉,大步走了进去。
院中,卫老夫人坐在池边,卫鸣站在她身侧,俯下身同她说话。
卫驰的视线在看到卫鸣那一瞬变得冰冷,他顿了顿,走到卫老夫人面前,低声道:“祖母,我回来了。”
“驰儿回来了。”卫老夫人握了握他的手,语气关心,“你的手好凉,要多穿殿衣服。”
卫驰点头应是。
卫鸣一直盯着卫驰,露出笑容,“兄长,没想到你比我更早回来了。”
“对对,阿驰,阿鸣游历回来了,给我带了好些各地新奇的玩意儿和吃食。”
卫驰扫过身后石桌上大小各异的礼盒,点点头,淡淡道:“有心了。”
卫鸣感受到了敷衍,眼中闪过恼怒,他生生压下这口气,仍旧露出几分笑来。
“两年不见,兄长一切可好?”
卫驰只嗯了一声,而后接过侍女手中的汤药,半蹲在老夫人面前一勺一勺喂她喝下,老夫人很是配合,满目慈爱看着他。
卫鸣自知是个局外人,便不再多停留,反正他本来也不愿意来这里,于是行礼后便离开了。
卫驰喂老夫人喝完了药,笑问:“祖母,我还没见过那些新奇玩意儿,祖母不如给我吧,我回头再给你寻些更好的。”
卫老夫人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不便明说罢了,于是她应了声好,便将东西都给卫驰。
“驰儿,祖母听说姚太傅家的千金对你有意,姚太傅我是知道的,两朝帝师,文官清流,他家的女儿想必不会差,你对她……”
“祖母,孙儿对她无意。”
卫驰看着卫老夫人,像是自我说服一般,重复了一遍 ,“孙儿对姚姑娘无意。”
卫老夫人叹了口气,“那咱们再看看别家的,京城的姑娘这么多,还会有其他人。”
卫驰没有接这话,见老夫人神色疲倦,他便搀扶着她到回房休息,等她沉沉睡去后,才回了自己的别院。
府中青竹苍翠,松柏常青,唯有他的院子里种满白山茶。
恰逢花开时节,枝头盛满莹润饱满的山茶花,花瓣薄如宣纸,日光照耀仿佛生着光一般。
这是他母亲最爱的花。
微风如许,吹动满庭芬芳,在这无限好春光里,他听见自己的低语。
“不会有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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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们,上榜了,今天到下周四这七天会更一万五。
希望大家每一天都开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