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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缘
林汀洲呼吸一紧,小心翼翼地停在门边。
“行安,韩川光说得是假的对不对?”韩季辞的声音不由抬高,尾音微微颤抖,“你没有和他合作,你没有故意害我,对不对?”
孟桡沉默片刻:“我确实在生意上帮了他一个小忙。”
“你……”韩季辞的语气带着惊疑,“他说你……你知道药的事情……”
“我知道。”孟桡很直白地承认了。
“你知道他换了我的药……你知道……”韩季辞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现在没事了,他可以送你去国外治疗。”孟桡的语气很冷漠,像是在谈生意。
韩季辞愈发激动起来:“孟桡……你我相识十几年,就算是我当初不该抛下你,就算我不该偷你公司的文件……可你有必要这样对我吗?”
孟桡语气依旧淡漠:“一切都过去了,你和我互不亏欠。”
“互不亏欠?”韩季辞大笑了起来,越笑越悲凉,“那我们的感情呢?我们前段时间朝夕相处,你没有一点真心吗?”
孟桡不语。
泪水沿着韩季辞的脸庞滑落。让他苍白的脸更加苍白了,像是暴雨下的梨花:“是因为林汀洲吗?是因为你放不下林汀洲吗?”
在门外偷听的林汀洲浑身一僵。
“我们之间在你选择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你回来之后恳求我给你机会,我也给了。可你再次背叛了我。”
“所以你就容忍韩川光换掉我的药?你就这么想甩掉我?”韩季辞的声音徒然提高,“我不会你们好过的,我不会让林汀洲好过的!”
林汀洲听见韩季辞大声诅咒自己,暗叫大事不妙,韩季辞现在的精神状态明显不稳定,万一让他看到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林汀洲打算赶快溜走,拎在手里的东西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林汀洲弯腰正在捡起来的时候,书房被撞开了,韩季辞和孟桡相继出现在他面前。
还没等林汀洲反应过来,韩季辞就向林汀洲扑了过来。林汀洲被他扯到一边,被美工刀的刀刃抵住脖子。
林汀洲没想到韩季辞的力气这么大,再加上不想被刀割破动脉,他也不敢挣扎,只得用眼神向孟桡求救。
孟桡表现得依然很镇静:“季辞,你先放开林汀洲,我们好好谈。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韩季辞脸上闪过一抹扭曲的神色:“你很担心他吗?”
林汀洲清晰地感受到美工刀的刀刃逼近了一寸,皮肤上的疼痛那么明显,林汀洲真怕他一刀割了自己的喉咙。
孟桡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消失不见:“你这样做对我们三个人都没有好处。”
“你以为我是想杀他吗?”
林汀洲感到脖子上的力道一松,便看见韩季辞拿着美工刀向自己的左手手腕划去,林汀洲连忙上前夺刀,不慎被刀刃划了一下,最终还是孟桡抢下了韩季辞的美工刀,并将韩季辞的双臂反剪在背后。
折腾了半晌,最终还是韩家来人将韩季辞带走了。
韩季辞被带走的时候,依旧直勾勾地望着门前的孟桡和林汀洲,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失去了神采:“林汀洲,你以为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吗?他不会爱你,他谁也不爱……”
韩季辞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最终强行被韩家的人带上了车。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来到孟桡和林汀洲面前,向孟桡道歉:“抱歉孟少,是我疏忽了。我会尽快送季辞出国治疗。”
孟桡瞥了他一眼,眼里满是阴鸷:“他是你们韩家的人,你们要看好他。我不希望这样的事再发生第二回。而且,你要管好你的嘴,有些东西不需要让季辞知道,这样不利于他的病情。”
男人赔笑着称是,并且再三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男人走后,林汀洲看向孟桡:“他是?”
“韩川光。”
听到这个名字。林汀洲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这就是韩季辞的堂兄。
孟桡拉住还在胡思乱想的林汀洲:“我带你去医院。”
到了医院后,林汀洲颈部和手部的伤口都经过了妥善的处理和包扎,都是些皮外伤,虽然略有点疼,但问题不大。
只不过孟桡一直愁眉紧锁,仿佛林汀洲得了不治之症。
回别墅的路上,林汀洲一直在整理思绪,最终还是把想问的问了出来:“韩季辞说的是真的吗?”
孟桡看了一眼,眼里既无风雨也无情:“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林汀洲抿着嘴唇没说话。
“还是说,你问的不是韩季辞在书房说的话,而是被带走时说的?”
韩季辞被带走时说的话……
林汀洲回想起韩季辞的嘶吼:“他不会爱你,他谁也不爱……”
林汀洲苦笑,搞不清孟桡说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他真的能从孟桡嘴里得到答案吗?
“你爱过韩季辞吗?”林汀洲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
孟桡就像爱的绝缘体,和“爱”这个字十分不搭。如果真的从孟桡嘴里听到“爱过”这两个字,林汀洲觉得自己会起鸡皮疙瘩。
“我高中的时候觉得他很特别,后来也只真心想和他在一起的。他走后也就结束了。”
“所以,他这次回国,你选择和他在一起并且和他订婚,是为了和韩家商业合作?”
“不全是,”韩季辞阴沉的目光滑过林汀洲的脸,“我曾经答应过他,不论他做错什么,都给他一次被原谅的机会。”
“可惜他没把握住这次机会。”林汀洲轻轻地说。
因为他没把握住,所以你就毫不留情地丢弃他,林汀洲对韩季辞算不上有多同情,但心中难免由悲凉之感。
孟桡恐怕想象的还要凉薄。
“他没有把握住这次机会,我反而感到庆幸。
林汀洲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孟桡。
孟桡看进他的眼底:“因为比起他,我更喜欢和你在一起。”
林汀洲浑身僵了一下,他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上一句表白。
可这个表白林汀洲听了并没有多惊喜,反而觉得压力重重。
也许是林汀洲的表现不太符合孟桡的心意,孟桡又补上一句:“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林汀洲听了这话并没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反而感觉天更黑。
他有选择的余地吗?他可以选择离开孟桡吗?
没有。
在他和孟桡之间从来都不平等,他从来没有选择权。
回到家后,林汀洲感到一阵疲惫。
他做了这么多的思想准备,下了那么大的决心要独立生活,却还是一照回到解放前。
让林汀洲难受的是,他既害怕孟桡的过度控制,又害怕被孟桡遗弃。
他时常觉得孟桡和韩季辞病得不轻,可他自己不也如此吗?
经过了这一番一波三折的折腾,他所有的心力都耗尽了。
孟桡完全是按照自己需求决定他的来去,从来没问过他想怎样,从来没顾忌过他的感受。
如果说孟桡对他有爱的话,那也是对“物”的爱,而不是对人的。
林汀洲感到一阵绝望。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一段时间,孟桡也察觉到林汀洲的状态不对。
“有什么想法你可以告诉我。”一次午餐时,孟桡说道。
“我……我可以到其他地方住一段时间吗?”
“什么地方?”
“就是我之前住的公寓。”
“好。”
孟桡这么痛快地答应,林汀洲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但接着孟桡又接了一句,打破了林汀洲的妄想:“我和你一起过去。”
林汀洲用餐刀胡乱在牛排上戳了几下:“那不去了。”
饭桌上一阵尴尬的沉默。
林汀洲抬起眼来看了一眼孟桡阴沉的表情,心脏孟直快要跳出来。
“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孟桡放下刀叉,静静地看着林汀洲。
“也不是,就是想自己静一静。”林汀洲不敢直接说,只得编出这个鬼扯的理由。
“林汀洲,你一点都不会说谎。”
“先生……”林汀洲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用那双狗狗眼望着孟桡。
“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孟桡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这个随意的动作他也做的优雅无比。
林汀洲沉默。
“难道是给你的报酬还不够?”
林汀洲连连摇头:“不是因为钱。”
“那是什么原因?”孟桡目光暗沉沉的,看得林汀洲心慌,“你不是很喜欢我吗?”
林汀洲表情扭曲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先生你要不要这么自信?”
孟桡双手交叉,望着林汀洲:“既然喜欢我,就好好呆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的。”
这句话像是情话又不是,林汀洲从其中听到了威胁压迫的意味。
林汀洲想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先生,你可以……放我离开吗?我可以把你给我的钱都……”
一瞬间气压低到极点,孟桡把林汀洲从座位上扯下来,狠狠怼我墙上。
“我说过,别想离开我。”孟桡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就算你死,你也是我的。”
林汀洲后背撞到墙上,疼得眼泪直流,他感到整个后背都要裂开了,可身体上的疼痛比不过心理上的,孟桡的话像是一把尖刀插在他心上。
看着林汀洲凄凄惨惨的样子,孟桡才把林汀洲放开,林汀洲疼得靠在墙上好久没动,直到孟桡离开,他才慢慢蹭回自己的房间,正面朝下地倒在床上。
后背还是很疼,林汀洲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背骨碎裂了。
他打开手机,手机里满是楚琦发来的信息,问林汀洲什么时候能回去。
林汀洲把他和孟桡谈话的事说了,信息刚发出去一会儿,楚琦便打来了电话。
“喂……”
也许是听出林汀洲的声音不对,楚琦焦急地问:“小洲你怎么了?孟桡没对你动手吧?”
“我还好……”林汀洲舔舔干涩的嘴唇,“只是他不同意我离开,发了很大的火。”
“小洲,其实沈时说得对,孟桡控制欲太强了,而控制欲过强的人往往有家暴倾向,如果能离开,你最好尽快离开。大不了咱们就跑,跑到别的城市,或者国外去,咱们亡命天涯,也比呆在一个变态身边好。”
林汀洲颓丧地叹了口气:“跑……跑到哪去了呢?”
“世界这么大总有地方可以去,你离了孟桡也一样可以活。”
楚琦又叮嘱了林汀洲几句,因为要忙工作,便挂了电话。
林汀洲刚放下手机,又收到了莫南发来的消息,要约林汀洲吃下午茶,并分享最新八卦。
林汀洲想了想,同意了,他很想知道韩季辞最新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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