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好像看上我了

　　金成神色匆匆地从教学楼一路飞奔到操场，操场上亮着几盏大灯，照亮了塑胶跑道。

　　三三两两的人结伴散着步，跟同伴有说有笑。

　　金成的视线锁定了那些并肩而行的小情侣，面色难看地找人。

　　被盯着的小情侣心里直打怵。

　　什、什么情况？！这煞神盯着他们做什么？

　　男生瞧见金成默默把女朋友往身后揽：“你要干什么？”

　　“没你的事。”金成走到他面前看了眼，发现自己认错人不耐烦地移开视线，他在操场上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楼临川，心情一下子沉下来。

　　在操场角落里有一排小平房，以往总会有小情侣过去那边卿卿我我。

　　抱抱，亲嘴，还有大胆地在那边胡闹。

　　金成一时间觉得胸口有些发闷，骂了句脏话就往小平房那边走。

　　他果然在树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灯光很暗，他看不清楼临川的脸，但他好像听到了哭腔。

　　金成三两步奔跑过去，正好看到女生转身。

　　女孩子眼眶微微泛红，大眼睛沁着泪光，绕开他，小跑着离开。

　　金成却松了口气，还好，楼临川没事。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楼临川迈着长腿走过来，有些诧异地看他，常年泛冰的眸子透出疑惑的神色。

　　金成张了张嘴。

　　“我……我下来看看你。”

　　他指了下女生离开的方向：“她怎么走了？你们不是要逛操场吗？”

　　“逛完了。”楼临川语气淡淡道，他抬手在金成身上拍了两下，“带烟没？”

　　金成推开他的手：“没带。”

　　“别墨迹，给我。”楼临川皱起眉心，他都摸到了。

　　金成眼疾手快，抬手就把烟扔到了房顶上：“没带。”

　　他面不改色地看着楼临川，“不是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找我吗？”

　　楼临川深呼吸了两下，他揪着金成衣领冷笑。

　　“你他妈最好别让我看见你抽烟！”

　　“我戒了。”金成顺口应声，全然没把这茬放心上，“你什么情况？那女的招惹你了？”

　　他语气里不自觉带着戾气。

　　楼临川闻言抬眸看他：“怎么？”

　　听金成这话音，她要是招惹他了，他还能去叫人教训她？

　　金成从来只对事不对人：“她要是找死，挨揍也是应该的。”

　　他才不管什么男男女女，谁惹了他，他就干谁。

　　楼临川抿唇：“她没干什么。”

　　金成：“那你为什么突然要抽烟？”

　　楼临川苦笑了下，没再说话，他往墙根一坐，也懒得去在意地上是不是干净。

　　金成：“你有什么事情说出来？”

　　楼临川摇摇头，回想起女生离开前的话，心情越发复杂。

　　“真恶心。”她说，“你真恶心。”

　　楼临川唇角紧紧抿着，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瞧着上面零零散散挂着的星星。

　　星星跟人一样，好像也爱扎堆，一簇一簇挤在天上，看着很漂亮。

　　他指着一片空荡荡的天，那里只坠着一颗星星。

　　远远看去孤零零的。

　　“我就像那个一样。”楼临川说。

　　是个例。

　　是不被其他星星接受的。

　　金成抬头看过去，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你他妈光看亮的干什么？那么一大片黑漆漆的天呢，你当它不存在？”

　　哪里孤零零了？

　　黑漆漆的天不陪着它呢吗？

　　楼临川觉得金成纯粹在胡扯，他无语地皱眉：“星星应该跟星星配对，星星跟黑天是什么组合？”

　　“爱的组合。”金成歪理一堆，“你看，天把所有星星都包住了，让它们变成了一家人。”

　　楼临川想了想，居然觉得这歪理还算有道理。

　　“你赢了。”他看了金成一眼。

　　金成抬手勾着他肩膀，还在解说。

　　“你看啊，我就像是那个黑天，你、王彦恺、肖乐……都是星星。”他顿了顿，“咱们组合在一起，就是爸爸和儿子们。”

　　楼临川抬手给了他一拳头：“去你的！”

　　金成哈哈笑着闪开。

　　楼临川无奈地笑笑，原来打败EMO情绪，只需要一个傻逼直男。

　　他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土粒：“走吧，回教室。”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金成没由来地说起成绩的事情。

　　“你下次认真考试好不好？”他突然停在楼梯上，拉住楼临川。

　　楼临川手腕一痛，他低头看他。

　　“为什么这么说？”

　　他故意考差，跟金成有什么关系？

　　金成视线闪躲着，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介意这些，绞尽脑汁找借口：“你之前不是说考过你的人就能追你吗？我琢磨着这话跟开玩笑一样，有点太草率了。”

　　楼临川沉默片刻，觉得确实是这样。

　　他不能给了那些女生希望，又把希望抹杀掉。

　　上次之所以故意考差实在是因为自己脑子抽了，他本身也并没打算继续考差。

　　不过……这和金成有什么关系？

　　“你喜欢林晓晓？”楼临川眉梢微挑，好整以暇地靠在栏杆上。

　　金成表情扭曲地摇头：“不，不不！”

　　“你喜欢你就去追呗。”楼临川看他连忙否认，只当做是少年人脸皮薄。

　　林晓晓成绩不错，长得也好看。

　　年级里不少男生都喜欢她。

　　只不过她有点倒霉，喜欢上了自己这个同性恋。

　　“说起来，金成，我还挺好奇你谈恋爱什么样的。”楼临川说完这话就笑着走回教室。

　　金成跟在他后面：“我还好奇你谈恋爱什么样呢。”

　　“我不谈。”楼临川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我不适合谈恋爱。”

　　金成听到这话莫名心安了。

　　他不敢去细想，只是囫囵地忽视了自己的感受。

　　金成笑着跟上去，往楼临川身上一扑，笑着搂住他。

　　楼临川被他弄得一个趔趄，往前跌了两步才缓缓稳住身形。

　　“你属猴的？”

　　“你管我呢？”金成哈哈笑着。

　　周三，学校篮球赛的抽签出来了，半决赛：打得你叫爸爸队VS天天向上队。

　　校篮球队轮空。

　　楚越在知道抽签结果之后，第一时间就过来找了楼临川。

　　“江伟他们下手挺黑的，到时候打球你们得多注意点。”

　　他和楼临川认识好多年了，虽然平时偶尔嘴欠，但还是挺关心楼临川的。

　　楼临川闻言点了点头，往后墙上一靠：“我知道。”

　　金成睨了楚越一眼，越看他越觉得不顺眼。

　　“瞎关心个什么劲，用得着你操心吗？我同桌有我护着呢。”

　　楼临川听见他语气里醋劲儿摇头笑道。

　　“行，你保护我。”

　　“哈，放心吧。”金成拍了下胸脯，“哥罩着你。”

　　“嗯。”

　　楼临川随意应声，他并没觉得金成的态度有什么问题，毕竟之前，他和金成在楼道里吸烟，肖乐看见还吃醋呢。

　　这大概就是好基友的相处方式。

　　楚越感觉自己见鬼了，他拍了下王彦恺：“这俩人一直都这样吗？”

　　王彦恺见怪不怪地点头。

　　“兄弟，慢慢习惯吧，我整天跟他俩在一起，感觉自己跟第三者一样。”

　　金成听见他说这话笑着踹了他屁股一脚：“滚蛋。”

　　王彦恺捂住心脏做了一个被气晕的动作，趴在桌子上继续补觉。

　　楚越觉得楼临川和金成有点怪怪的，特别是在听说了他们两个甚至坐一辆车上下学后，他觉得更奇怪了。

　　这天晚上放学，他约了楼临川吃夜宵。

　　楼临川一边翻着烤肉，一边抽空问楚越：“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了？”

　　楚越已经上高三了，学业紧张，平常很少会出来放松。

　　“我这不是跟你联络联络感情吗？”楚越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开玩笑，“我要是在学海无涯，你恐怕就跟金成穿一条裤子去了。”

　　楼临川闻言笑了两声，淡淡挑眉：“你怎么也这样？”

　　“我怎么不能？”楚越夹了块肉给他，“咱俩都认识多少年了，我可是头一次看见你跟别人走这么近。”

　　“还好吧，朋友而已。”楼临川随口说着。

　　楚越仔仔细细盯着他半晌：“楼临川，你和金成就是朋友而已？”

　　楼临川烤肉的动作一顿，意识到他的话外音，诧异地看着楚越。

　　“不然呢？你想到哪去了？”

　　楚越见此叹了口气：“哥不是怕你情路不顺吗？”

　　他和楼临川从小一起长大，自从小时候偶然得知楼临川喜欢男生之后，就一直担心他，生怕他的性取向被人发现，被人霸凌。

　　眼下，跳出来个金成，他难免担心楼临川吃亏。

　　楼临川笑着举起杯子喝了口饮料。

　　“想多了，我跟他就是投缘了点。”

　　金成那家伙死直男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男的，他心里门儿清，他也就是拿金成当哥们。

　　楚越听他这么说，撇着嘴不尽相信。

　　“你俩之前不是死对头吗？怎么？同桌之后转脾气了？”

　　楼临川耸了耸肩膀：“不知道，不过他人还可以，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哥们。”

　　他觉得金成晚上说的话还挺有道理的。

　　是金成把他和王彦恺、肖乐他们联系在一起了，让他枯燥无聊的生活多了不少新朋友和新可能。

　　楚越还想多说什么，劝他小心一点。

　　楼临川比了个打住的手势，他笑着凑近楚越，头一次和别人讲八卦。

　　“金成有喜欢的人。”

　　“是个女生，叫林晓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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