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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决心
“端木兄,你放开我徒儿。”
凭空出现一个低沉的声音。
窗门被无声的打开,出现的是宝钗的师父空空妙人,他一面走向宝钗、端木二人,一面暗里扣着沈昇的手腕,才死拉着一脸炸毛的沈昇,不让他冲上前来。
“谁啊,有本事唤我兄的人……瞧我这眼神,愈发不得力了,来了老人竟然不认得了。也难怪我,空九,你不过三十多岁,怎么老的和七八十的样子,哦,我又想起来的,还是拜我所赐,“葬颜断命散”果然好的很! ”
端木这才慢慢踱步离开宝钗的身边,临走,还深深看了宝钗一眼,从空空妙人身边走过的时候,撇了一眼怒目金刚状的沈昇,嗤笑了一声,“既然是旧识,也该留点时间让你们叙旧,外面的眼线我会替你们再遮掩一个时辰,过期,空九,你自己看着办,我想,你就是通天本事,也不能再全身而退了。”
端木离开房门的一瞬间,沈昇就已经飞身到宝钗身边,看着宝钗的样子,又不敢像往常一般亲昵,急切的询问道:
“师姐,你哪里痛,那个端木可又折腾你了?”一边回首,唤道,“师父,你快来看看师姐的伤!”
空空妙人一脸沉重,看着自己两个最疼爱的徒弟。
一个重伤不动,一个心急如焚。
“阿昇,扶我起来。”宝钗扭头看到枯木一般站在阴影中的师父,良久才开口。
“好……”沈昇答了话,眼光顿在却宝钗脖颈到上半身裹得层层纱布上,抖抖索索的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师姐,我害怕!”
说罢,只是拉着宝钗的完好的左手,跪在床前,嘤嘤哭泣起来。
宝钗感到自己的手心接着他不停坠落的泪珠的湿腻感,心中一软,轻柔的说:
“师姐不过受了点轻伤,养养就好了,就像小时候,我们一起练轻功的时候,不是也断了腿,崴了脚,都是家常便饭。这次,您看那端木将我裹的严实,不过是怕我乱动罢了。我不是和你说了,着了男装,你就是这个世上顶天立地的男子,是不可随意掉泪的。”
谁知道,宝钗难得的温柔以对,唤起沈昇心中更加酸楚的情谊,嘤嘤的哭泣变成了水满金山。
宝钗听见他埋头在自己手心,呜咽中断断续续的说:“我看见你这样,我心里难受的很……我知道,男子不能掉泪,可是,可是,我就是想哭……”
“那就痛痛快快的在师姐身边好好哭……师姐再不拦着你了,男孩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就喜欢你这样!”什么男子顶天立地,有泪不轻弹,屁话,什么女子就要温良恭俭让,无才便是德,屁话,什么侧妃,什么薛氏,什么皇后,什么亲王,都是大大的屁话……“
宝钗说着,说着也痴了,疯了,抬起唯一能能动的脖子,声嘶力竭的说出。
吼的力竭,面目赤红,呆呆看着头顶床幕上绣的白鸟朝凤锦绣,那凤凰的眼神,红的滴血。
沈昇早已因为宝钗的异常举动,早停止了哭泣,只紧紧攥着宝钗的手,不敢放开丝毫。
“宝钗!”一声蕴含着内力大喝,震荡在整个房间。
宝钗这下一个警醒,失魂的眼才有了聚焦,看向师父的方向,向往常一样的语气,云淡风轻的说了声:“师父,你来了!”
空空妙人扶起宝钗,把脉,检查了伤口,看到宝钗背后二十八根金针的施针痕迹,点了点头。
“端木的续骨连筋的本事天下是第一位的,你百日后,才可下床走动,一年内不可使力。你的内力虽然被药物压制了,我也有方子让你慢慢恢复,你本就疏懒在内力的修炼上,这次好好拾起来,你师弟,在内力上早已强你太多,可为你护法。师父在京,会半月为你梳理经脉一次。本门外人不知的素阴心法,修炼最高层,可达筋脉再造,血肉重生。师父因你有心悸的痼疾,一直不愿让你深练,惊变在前,也顾不得了,就是鱼死网破的那一日,我的徒弟也绝对不能不战而亡。”
看着师父似乎更加花白的发色,宝钗苦涩开口:
“师父,徒儿不孝,牵累了您。”
“师徒一场,命中注定的安排,师父我从来不后悔自己的任何决定,更何况,我空空盗门做事,从来只求不昧真心,对得起自己,不枉来人世一遭便好。想做,便做,哪怕是漫天神佛说不许;想走就走,哪怕是要我舍下一切拥有。你和阿昇是我培养最得意的弟子,纵容你们是我做过最开心,最真心的事情,既然,这份纵容造成了目前的境地,承担一份责任,我空九,不会说个不字。既然是理所当然,就没有牵累。”
“——有师傅在,欺负我徒儿,没有那么容易。”空空妙人说的掷地有声,字字敲在宝钗的心头。
“就是就是,阿昇武功很厉害了,可以保护师姐……和师父啦。师姐,你不要担心,等你养好了伤,我们就走,离开这个京城远远的,师父说的对,我们就不该来,我们不属于这里!”
沈昇乖巧的趴在宝钗膝头,听完师父的话,笑的两眼弯弯,扬起漂亮的脖颈,甜甜的开口。
“那端木,你别刺激他,当做敬老尊贤吧,他虽看着只有二十多,可是已经早已过了半百,比师父都大。与他共事的时候,我们二人是皇帝打理江湖势力的左右臂膀,他御医的身份不过是个幌子,但救死扶伤的本事和要人命的本事,却是绝世无双。按道理,不应该说是皇后名义,既然是说奉了皇后的口谕,估计还是皇帝的意思,看来,是想把你安插在水溶身边做个棋子,一来,知道他难得钟情一个人,这么做便拉拢了他;二来,贾府,王府、史府一向是皇后、太子派的亲信,而薛府虽多年经商,不涉及朝堂,虽与其他三门有姻亲关系,但根子上,却是属于帝派。皇后怕也早和宫里的贾妃问清了你的来历,也是不会阻拦,乐见其成。近年来,皇帝体弱,对朝政的掌控力渐微,而太子和诸位王子却是风华正盛。回想当朝皇帝当年问鼎皇位的时候,未央宫里面的可还是有个没有来及死的太上皇啊。皇家不过就是父父子子,君君臣臣那点子算计,也是怕报应循环,有了现世报吧。”
“当爹的,忌惮他的儿子们?这个皇帝爹当的真是难受!”宝钗挑眉,不置可否的摇头,“他最忌惮的是太子还是水溶?”
“我早已不问朝堂的事情,哪里知道皇帝此刻最秘辛的事情,不过当初天子的手段和品行我是知道几分,猜忌和妒忌是他的短处。谁当太子,并不能绝定最后问鼎大统的人是谁。而现今的太子的宝座,不过是皇帝最争锋相对,犹如架在火上烤的位子,谁坐上去都是步步为营,事事小心为妙。只能说,谁有能力威胁到他的皇位,谁都是他忌惮的对象,这个层面上,几个皇子都逃不了,水溶,更是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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