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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中午饭点,费姨在厨房做芋头包,韩乐之点名想吃。
她本来对芋头包感觉一般,但肚子起来之后,她变得很喜欢芋头包香甜软糯的口感。
韩乐之低头,审视着凸起来的肚子,“是你想吃芋头包吧。”
“明明与你朝夕相处六个月的人是我,你怎么会更多的随他,这不合理。”
“不行,你得随我。”
韩乐之手撑着桌子起身,掀开门帘去院子,边走边扯着嗓子说,“费姨,不吃芋头包了,我不惯它这毛病。我们改吃泡椒炒黄牛肉。”
诶,费姨怎么不说话。
在厨房没听见吗。
“费姨。”
“费姨?”
哦,看到了。
费姨在大门口,手搁在门栓上。门打开一条一掌宽的缝儿,一个高大的人影正低头跟费姨说话。
那人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韩乐之。
视线缓缓下移,停在凸起的肚子上,一双眸子似沉寂深海。
韩觉晓!
怎么是他!!
费姨以为韩觉晓是来找她,“韩觉晓,你又来马氏医馆做什么。”
“韩觉晓,你有你的宏图霸业,你想往上爬,利用我,设计我,我不怪你。说到底是我有眼无珠,活该我倒霉被你算计。”
“但现在我不想见到你,以后也请你不要出现在我眼前,走,你走。”
费姨说着就要关门,韩觉晓伸手扣在门扉上。
他力气很大,费姨又是个弱女子,即便费姨使出吃奶的劲儿,手下的门依旧纹丝不动。
韩觉晓淡淡道,“费姨,骂完了没,骂完就请让一让,我找韩乐之。”
韩觉晓推开门,旁若无人向韩乐之走去。
费姨愣了一下。
原来不是找她。
之之?找之之做什么?
呀,孩子不学好未婚先孕,家长找上门来。
一瞬间,费姨满脑子都是韩觉晓代表韩氏一族来兴师问罪。韩氏一族不满韩乐之未婚先孕丢尽宗族的脸,要把她带回去受家法。
费姨连忙拦住韩觉晓,“你要做什么!”
“韩觉晓,之之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她是无辜的,是被害者,她半点儿错都没有。韩氏一族不能把那个畜生所犯的错算在之之头上。”
“之之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又骤然怀了一个孩子,她也很无助,也很痛苦。”
韩乐之觉得费姨讲得十分有道理,跟着点头。
“韩觉晓,你但凡讲点儿道理,就应该去找那个侵犯之之的混账,剁了他的命根子,把他扒光示众,塞进囚车里游行,让众人唾弃他、辱骂他,叫他再也抬不起头,然后将他千刀万剐。”
韩乐之头点成小鸡啄米,同意得不能再同意。
对,就是这样,剁了,扒了,囚了,最后刮了。
韩觉晓侧头看了一眼费姨,她以前的温柔如水都是假装么,上下嘴皮子一碰怎么能蹦出这么刺耳的字眼。
相较之下,还是疯着比较顺眼。
“够了,费姨,你过于聒噪。”韩觉晓转而看向小动作不断的韩乐之,“韩乐之,你附和什么。”
韩乐之下意识后退两步,眼睛睁圆神情戒备,活像是一只受惊的金鱼。
扯着脖子道,“费姨的话很对,我附和两句怎么了。”
韩觉晓瞧一眼韩乐之肚子,抓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将她带进屋内。
韩乐之掰又掰不开,扯又扯不掉,“诶诶,轻点儿拽,疼疼疼,手腕要断掉。”
费姨后脚想跟,房门“砰”的一声关掉。
费姨只得不断地拍门。
房间里。
明亮的日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韩觉晓坐在桌前,指间夹着细烟杆子,烟灰烫到手指他才回过神来,“我的种。日后,你跟我一同生活。”
啊,那怎么行,她拒绝。
跟他待在一起简直就是受刑,不,认真论起来,比受刑还难受。
韩乐之说,“你怎么就确定是你的种。”
“六个月前观音庙后山,我碰过你,是你第一个男人。”
“呵,第一个男人又不是唯一一个男人。”韩乐之张口就胡扯,“我说过我有喜欢的男人吧,遭了你的毒手后,我觉得很恶心,就去找他遮盖你的痕迹,孩子也是他的。”
“你指的是章司?”
韩乐之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章司。
“章司的为人我很了解,在有正式名分之前,他不可能动你。”
“观音庙会上青年才俊那么多,我找谁、”韩乐之继续胡扯,韩觉晓烟杆子突然在桌子上磕了一下,打断她。
他眼皮微掀,眸光锐利,语气却很轻柔,“想好了再说。”
韩乐之倏地噤声。
危险是一种感知,她直觉不能再开口,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屋子里烟味有点儿冲,韩乐之下意识皱了皱眉。
听说有孕之人不能闻烟味,韩觉晓按灭烟杆子,“收拾东西,跟我离开。”
韩乐之依旧抗拒,“我不要!”
“收拾。”
“你听不懂人话?都说了我不愿意走,我留在这儿很自在,凭什么非得跟你走。”
韩觉晓敛下眸子,点开传讯纸鹤,打开青光界面。
他的青光界面一向只对自己可见,这一次毫不掩饰地放大到屋子里。
青光界面置顶消息群有三个,分别是[白胞]、修真联盟、沉船湾,每一个都不断有人发消息。
每一秒都闪过数个人名,每一个人名要么是赫赫有名的修真联盟传奇,要么是穷凶极恶的[白胞]罪犯。而他们所发的任意一条消息,都是最高等的“机密”。
不,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韩觉晓指腹下滑,停在韩镜的头像上面,点开,慢条斯理地打字。
【春天睡不够】:在不在。
韩乐之懵了一下,“你找阿镜哥哥做什么。”
【春天睡不够】:妹妹怀了六个月身孕。
【春天睡不够】:我做的,我的zhon......
韩乐之一双眼珠子差点儿从眼眶里跳出来。
啊啊啊啊韩觉晓疯了吧,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在青光界面上快速操作。
青光界面变成如下模样:
‘【春天睡不够】:在不在。
【春天睡不够】:‘你的消息已撤回’
【春天睡不够】:‘你的消息已撤回’
过了一会儿。
【照妖镜】:?
【照妖镜】:你把什么东西撤回了。
【照妖镜】:韩觉晓,有病? ’
韩乐之一颗心在胸腔里疯狂上跳下窜,看到韩镜的文字,才勉强搁置回肚子里。
抖着唇问,“韩觉晓,你哪根筋搭错了。”
“没礼貌,叫十一哥。”韩觉晓纠正她,见她大喘气儿,给她倒了一碗茶,“收拾东西,否则,我保证你肚子里有我的种这事儿,先到韩镜耳朵里,再传遍韩氏一族。”
韩乐之简直匪夷所思,难以理解,“是你侵犯我,还致使我怀孕,你哪里来的胆子敢告诉韩氏一族、叫所有人都知晓,你有没有羞耻心,你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口诛笔伐。”
韩觉晓闻言轻笑一声,“圣贤书?它不过是上位者对大众的一种道德约束。而律法,则是使用强有力的兵武将道德变成一种规则,迫使人不得不从。上位者又定下‘触碰既定规则,会遭到相应惩罚’的辅助规则,加强对人的限制。”
“换句话说,人是规则的产物。当你认识到这一点,你就与规则位置对调,站在规则之上,那世间的规则、人,就都可以拿来利用、支配。”
“韩乐之,你怎么会天真地认为,我会蠢到去遵守其它人的、旧的规则。”
“乖孩子,去收拾东西。”
韩乐之一直有点儿怕韩觉晓,但不清楚到底怕他什么。
你看,他容貌俊美,既不青面獠牙,也不状如恶鬼,说话也斯文温和、轻声细语,不会大到吓人。
他看起来并没有让人怕的因素。
可是现在,韩乐之知道了。
韩觉晓,能三言两语扰乱你的认知,颠覆你的三观,摧毁你的规则,进而使你作为人的内核彻底崩溃。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韩乐之却觉得后脊背发凉。
她心不甘情不愿道,“知道了,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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