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我

　　直到上车，莫榆晚都没怎么说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以前不懂，但现在……

　　商以卓通过行车记录仪上的屏幕看了眼莫榆晚，“怎么了？接了个电话就闷闷不乐的。”
　　被这么一问，莫榆晚低下头，声音愈来愈小，“我没有闷闷不乐。”
　　话罢，莫榆晚叹了口气，他转头看向转头看向窗外。夕阳的余晖已经隐匿在云中，夜幕低垂，天上灰蒙蒙的一片，星星更为显眼。
　　商以卓……还记得他吗？
　　莫榆晚望着天幕中的繁星，打个比方，商以卓就像这天幕，而自己只是这星空中的一颗毫不起眼的星星。商以卓帮助过的人很多，或许，他早就忘了吧。
　　但莫榆晚没想到的一点——每一颗星星，都是闪亮、耀眼的，让人见了，也就再也忘不了了。

　　商以卓看见莫榆晚又出神又叹气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安，“发生什么了？”

　　莫榆晚靠在靠背上，他沉吟片刻，开口问：“商队，你有印象很深的人吗？”莫榆晚看向商以卓，强调道，“你救过的人。”
　　“……”商以卓并没有回答，他没有意料到莫榆晚会问他这个问题。

　　当然有。
　　不然他也不会在莫榆晚入队的那一天就叫出他的名字。虽然了解手下见习生是必要的步骤，但是这还是商以卓第一次先叫见习生的名字。按照他的脾气，莫榆晚这样的见习生，不知道会被自己骂多少次。
　　商以卓也带过实习生，没几个是能在他手底下安安稳稳度过一天的。
　　莫名其妙的，莫榆晚成了他的例外。
　　这么说来，自己倒像是被收买了一样。
　　可能收买他的东西，就是小时候的那一根冰棍。

　　没有得道商以卓的答案，莫榆晚心里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商以卓看到绿灯还有几秒，便踩下刹车，将车慢慢停下。他将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看向莫榆晚，“怎么突然问这个？”
　　“噢……”莫榆晚对上商以卓的眼睛，眼神闪躲了一下，“我就是觉得，你长得好看，被你救的人应该会说什么以身相许之类的吧？”
　　“有。”
　　绿灯从黄灯跳到了红灯。
　　“噢。”莫榆晚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我回答的是第一个问题。”

　　莫榆晚一愣，商以卓说，他有记忆深刻的人……
　　商以卓见莫榆晚没有说话，便玩笑道：“那时候，他应该还不会说以身相许。”

　　原来是别人，不是我。
　　莫榆晚深吸了一口气，“那……那个女生应该挺优秀的。”莫榆晚没有底气，声音渐渐变小，“能让你记这么久。”
　　闻言，商以卓有点被气笑，“谁告诉你——”

　　叮叮叮——
　　车里连着蓝牙，来电铃声一响，这声音压过了商以卓的声音。
　　见来电人是韩旗舟，车里的氛围顿时变了样。
　　商以卓接通电话。
　　韩旗舟有些微喘，他的语调急促，“肖婼楠说了，谭乐琳是她约的，但是杀人的不是她。肖婼楠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刚才差点哭缺氧了，现在怎么办？”
　　肖婼楠转变是不是太大了点？两次都是这样。
　　莫榆晚问：“具体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韩旗舟咽了口空气，“你之前不是怀疑过情杀吗？”
　　莫榆晚回应道：“对。”
　　韩旗舟叹了口气，“答案出来了，确实是情杀。肖婼楠之所以崩溃，是因为谭乐琳手机备忘录里的道歉信。肖婼楠喜欢的男孩子喜欢谭乐琳，而谭乐琳也拒绝了那个男生，她一向把友谊看得重。不过话又说回来，照肖婼楠所陈述的，在天台上直接动手的并不是她本人，而是另有其人。她只是负责把谭乐琳带到天台上而已。然而这个动手的人，肖婼楠不认识。”
　　“先尽量安抚，”但对于后面的话，商以卓觉得好笑，“不认识是什么意思？就算二者真的是利益关系因而不认识，那么他们沟通的渠道又是什么？联系方式也没有？”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你说她参与了这起凶杀案，到最后却还不知道她的帮凶是谁，这……”韩旗舟又叹了口气，“不过，她说事情办成之后那人已经把她拉黑了，她们打电话联系每次都是不同号码，甚至开了变声器，每一次都是不同的声音。”
　　商以卓嗯了一声，扔下一句那就说的通了，便没再多说什么。也不知道他现在对肖婼楠说的话是什么态度。
　　莫榆晚转头看向商以卓，“会是随机吗？”
　　商以卓应了一声，“百分之九十。”
　　“啊？随机？”韩旗舟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了疑惑和迷茫，“什么意思？随机杀人？说不过去吧？”

　　莫榆晚见韩旗舟没再说下去，便道，“我倒认为说得过去啊。”
　　绿灯亮起，商以卓挑起眉，松开刹车，踩向油门。
　　“怎么说？”韩旗舟问。
　　莫榆晚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道：“我更偏向于商队想到的随机杀人这一点。凶手应该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肖婼楠的感情状况，因此用了一定手段联系上她。但凭他能让肖婼楠起杀心的这一点，也反向给我们推论出，这个人很会影响人的思想决断。他能有这么充分的准备，我觉得这个真正的凶手对于感情这一方面有一种……嗯……变/态倾向的控制欲。”
　　“啊？”韩旗舟懵了一秒，“变/态倾向的控制欲？”
　　“嗯，说不定是受过情伤，现在报复社会。”
　　商以卓不等韩旗舟再反问，他直接道：“所以当务之急，我需要他们的聊天截图，越完整越好。通话内容如果能找到，再好不过。”
　　“嘶……行。”韩旗舟挂电话前吐槽了他俩一句，“不愧是师傅和徒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知道打哑迷。”
　　滴滴滴----
　　韩旗舟挂断了电话，车里传出忙音。
　　莫榆晚嗯了一声，音调是上升的，偏疑问。“我们……有打哑迷吗？”
　　过了几秒钟，莫榆晚自问自答，“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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