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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
五天后。
菲奥莱尔搁下羽毛笔，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陀螺似地转了五天后，这堆烂摊子总算收拾得差不多了。
临时的简易医院里人手仍然很紧张，但伤员们大多数都安置好了。
虽然还是有很多人救不下来……
想到报告上的死亡数字，他的眼睛暗淡了一瞬。
扣扣扣……扣扣扣……
一阵礼貌的敲门声响起，亲卫的声音随之传来。
“伯爵大人，商人恩肯特求见您。”
“请他进来吧。”
菲奥莱尔敲了敲头，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忙过头了，险些把大功臣都忘了。
恩肯特这些天也提供了帮助，把他的行事看在眼里，倒也不生气。
倒不如说，他现在反而有些遏制不住的兴奋，菲奥莱尔对卡尔德.科曼的处理属实给了他灵感，或许他也可以……
“伯爵大人，您好。”
恩肯特俯身行了一礼，随后没像以往一样寒暄半天，而是直接进入了主题。
“伯爵大人，我来这是想请您帮忙将我引荐给约克大公，我希望向大公购买塔多夫处治疗用的药品。”
这些天恩肯特最大的发现就是简陋医院里的医生和药品，他当然知道想要医生不可能，但这药品的买卖还是可以谈一谈的。
当然，王室不会缺销售渠道，但维斯顿大陆总还有他们不熟悉的地方，只要菲奥莱尔愿意引荐，他自然有把握啃下这块肥肉。
最重要的是他也想……
菲奥莱尔指尖敲了敲桌子，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我以为您是为了提醒我那个约定而来。”
恩肯特表情凝固了一瞬，母亲枯槁的面容幻影般得出现在眼前，胸口处早已愈合的伤口似乎也在隐隐泛疼。
“我相信您，毕竟……您能为了一城‘贱民’那样处死费古.子爵，这足以证明您的信用。”
他这会儿的语气带上了些真诚和佩服。
“虽然我的确有向上爬的私心，但我也是为了立下更多的功劳，希望陛下可以在费古公爵上绞刑台之前，让他与我独处一段时间，所以……”
恩肯特承认自己就是个野心勃勃又睚眦必报的小人，他这辈子也都和宽容这种高尚品德无缘无分。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不能够用仇人的惨叫与鲜血熄灭心中那怨毒的怒火，那他不用等到死亡，就要堕入地狱啦。
他有些悲哀地想着。
菲奥莱尔倒是挺欣赏他的野心和报复心，想了一会儿，答应了他。
“我会为卡利娅殿下引荐您，但能否说服殿下就要靠您自己了。”
恩肯特眼中划过一抹感激，深深地弯下了腰。
“伯爵大人，感谢您的慷慨。”
……
蔷薇庄园，一处显眼的白色建筑中。
卡利娅站在解剖教室的门口，满意地看到自己辛苦培养的小树苗在努力吸取养分。
不同于简他们那一批急需上战场的医生，这会儿时间没有那么紧张，卡利娅可以进行简单的分类培养。
虽然比起现代那细致的划分，她这只剩下儿科、妇科、外科和护理了……
和之前一样，她没有选择原本兼职医生的教士们，而是挑选了出身贫苦，心性过关的少年少女们。
毕竟前者思维僵化，难以教导不说，就算学成了，想让他们给平民看病和公开教导学生？那就是做梦！
沉迷教学的卡列不经意间扫了眼门口，脑子里还在回旋着接下来的教学内容。
“唔，这样的伤口应该用压挤缝合法……”
！！卡列本来转过去的脑袋猛地九十度转回，让人不禁怀疑他的颈椎还好不。
是的，负责王室们医疗的卡列医生也参加了上次的培训，虽然没去战场，但在听说卡利娅要培养新的医生时，自告奋勇来当老师了。
卡利娅看着他们慌慌张张的模样，心里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示意他们继续，然后带着人迅速撤了。
啊，这怎么有种现代教导主任偷瞄的即视感呢。
“殿下，阿西纳伯爵无损失拿下了塔多夫要塞。”
玛丽的声音打断了卡利娅的思绪，但在听到这话后，她眼里的惊喜掩都掩不住。
可以啊，她心里握了握拳，菲奥莱尔可真是神队友，这把稳了。
“玛丽，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
卡利娅已经在盘算着各种好玩的点子了，比起王宫，在自己的庄园，那岂不是随便嗨。
看她兴奋的模样，玛丽眼角的纹路都舒展了开来，随后将手里的信封递了过去。
“殿下，这是阿西纳伯爵给您的信，还有一位随着伯爵大人信使回来的商人，他正等着求见您。”
卡利娅接过信封，心里有些惊奇，菲奥莱尔推荐的商人？
心里疑惑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不一会儿就拆出了信纸。
“卡利娅殿下，向您问好，我想再次向您派遣医生表达感激，但我辜负了您的信任。”
接下来的笔迹明显重了不少，看得下笔人心里的不平静与愤怒。
“里奇.费古焚烧了塔多夫大多数的房屋，平民们……也被大量杀死，幸存的人并不多。”
咔嚓，平整的纸张出现了深深的褶皱，卡利娅顿住了，心中有些荒谬和不可置信……
……屠城？
过了半晌，她才反应了过来，神情恍惚地继续看着信上的文字。
“那名叫恩肯特的商人就是我上次信中所说的，帮忙打开科曼城门的商人，在塔多夫的善后工作中，他也帮了不少忙，他这次来到维塞纳是为了和您商讨药品的事，希望您能见见他。”
玛丽看她苍白无神的模样，有些着急和担忧，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让殿下这般……
“殿下，您没事吧，不舒服的话就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喊医生过来。”
玛丽都没提那个等着的商人，卡利娅心情不好，他就是等上几天又如何，殿下愿意接见就已经是他的荣幸了！
卡利娅深吸了口气，拉住了转身欲走的玛丽。
“玛丽，我没关系，将那位恩肯特带到花园来吧。”
虽然心情十分不好，卡利娅也没打算让那位未曾谋面的商人先生等太久，不管怎样，对方都是这次行动的大功臣，更别说他还救助了塔多夫的难民！
哈，你说这些商人行事都是为了利益？她才不在乎这个，这世界上谁不是为了利益呢？在她这里，评价一个人，向来都是论迹不论心。
……
卡利娅转道去了庄园中待客的花园，侍女们手脚麻利地端上了点心和红茶。
温热的红茶进入肚子，她苍白的脸色在热气的蒸腾下红润了些许。
视线转到另一边，爬满花枝的长廊，粉白的蔷薇花瓣落了一地，恩肯特跟着侍女走过，心里再次检视了一遍打好的腹稿。
出了长廊后，视野陡然开阔，一条清澈的小溪出现在眼前，隐约可以看到溪对岸的主人。
“恩肯特先生，卡利娅殿下在对面等着您，待会儿希望您注意自己的礼仪。”
侍女严肃地提醒他。
“请您放心。”恩肯特答道。
卡利娅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低头行礼的恩肯特。
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衣着得体又不过分华丽，长着一张清秀的脸，甚至还有两个小酒窝，就算一脸热情的笑容也不让人觉得谄媚，反而有种真诚的感觉。
那是当然，千方百计地打听到这位殿下的喜好后，恩肯特可是特意准备了这么一身，就连笑容都对着镜子练了好几遍，保证热情又不过分夸张。
好奇过后，卡利娅也没等他说那些车轱辘客套话，直接告诉了他自己的决定。
“我从阿西纳伯爵那了解了您的事，为了奖励您的功劳，药品的售卖我可以授权给您。”
恩肯特眼睛一亮，这第一步万万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正要感谢这位殿下的慷慨，就被打断了。
“但是，莱恩的药品售卖会由王室的商队负责，您可以选择其它国家，但货物的供应也会受到限制。”
卡利娅愿意分一杯羹给他作为奖励，但大头还是得握在莱恩手上，他可以从那些无法从莱恩王室手里买到货物的贵族们处赚一大笔，毕竟贵族们都挺惜命的，很愿意为自己的小命付钱。
恩肯特要得可不止是这个，他需要借此机会攀上这位殿下，不仅是为了报仇，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殿下，我当然不敢觊觎莱恩的市场，也不敢与王室的商队争利，但是王室的商队资金如此雄厚，恐怕对维斯顿大陆那些不太繁华的领地不感兴趣。”
卡利娅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将手里的红茶搁置到一边，有些来了兴趣。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将这部分的业务委托给我，我这些年走了不少这种地方，姑且还有一些信誉，虽然利润不足繁华的城市，但这些地方也许会有您感兴趣的东西。”
想到他这次在科曼的操作，卡利娅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给她做间谍么？
有点心动啊，能提供地形图和情报，必要时还能做一做反水小王子，科曼那次的事，除了她和母亲以及老师，菲奥莱尔也没透漏给任何人……
而且据菲奥莱尔的情报，这位恩肯特还与费古公爵有着深仇大恨，连带着对贵族都相当不感冒，甚至这次愿意当间谍也是得到能近距离观看这位公爵死亡的承诺……
卡利娅沉吟了半晌，点头同意了，同时也郑重地承诺；
“可以，我会记得您的功绩，在您安全抽身后，我会给您一个子爵的身份，您可以拥有光明的未来。”
“但我也会派一名善于记账的年轻人给您，他会核对您需要的药品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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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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