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精神病

　　温厌睡到第二天十点左右才醒，他做了一个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贯连的梦。

　　醒过来江铭昱已经不在床上，他坐在床上垂着脑袋，发了一会呆。

　　梦中温厌从高空边往后退，却被突然的一声响动惊得一脚踩空跌落，他有些发慌，猛的抬起头来，才发现老师在桌子旁边，拿着戒尺敲了敲他的桌子。

　　老师说他的时候，温厌还有些走神，目光往一旁窗子边的位置放，前面一个人回过头来看他。

　　是江铭昱，温厌心中大概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这个江铭昱面容青涩得很，完全跟出国回来后的江铭昱有着天差地别的气质。

　　可虽然是做梦，他也预知不了他下一刻会做什么。

　　江铭昱看着他，似乎是被这样一个破坏课堂的坏学生打扰了学习，温厌突然觉得脸热起来，羞愧的低下头。

　　梦里老师提了一个问题，温厌没回答起来，老师便用戒尺打了温厌两下。

　　手心火辣辣的痛。

　　然后老师让江铭昱过来给他讲解。

　　江铭昱给他讲了一遍，问他懂了吗？温厌连忙说懂了，江铭昱说好，让温厌给他讲一遍。

　　温厌僵住，梦中他使劲的想要看看题目，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不清，江铭昱似乎看出他的撒谎，很有耐心的跟他说没关系，我们再讲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讲着讲着教室里就没有老师和其它的同学，温厌不小心碰到了江铭昱的手。

　　江铭昱就停了一下，看着温厌。

　　没说话，就那么靠过来吻住了他。

　　这些场景全都是不曾发生过的，江铭昱没跟他讲过题，也没有在读书的时候亲过他。

　　温厌呆坐了大概十多分钟才从床上起来。

　　江铭昱去上班去了，给温厌发了消息，说药已经在桌子上，微波炉里有牛奶和面包，可能已经冷了，加热一下再吃。

　　温厌吃了早餐，又吃完药，才回复了江铭昱说已经吃完了。

　　江铭昱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他一打开门，就看到温厌坐在鞋柜旁边的凳子上，凳子毕竟高，温厌光着两只脚在空中晃动，拖鞋扭七拐八的在地上。

　　正拿着手机准备和他发消息。

　　见到江铭昱他弯了弯眼睛，说回来了啊？江铭昱看着他，温厌从凳子上下来，等着江铭昱把鞋子换了。

　　温厌穿好拖鞋就跟他一起走向客厅。

　　温厌是会做饭的，这一点温厌曾经列给江铭昱作为答应做他“男朋友”的优点里面。

　　饭菜冒着热气。

　　两个人吃完，温厌又想去洗碗，江铭昱没让，拿着碗去厨房洗干净。

　　等洗完出来，温厌坐在客厅里，打开了投影仪。

　　放了一部电影，不过看起来不太有兴趣，歪着脑袋倒在沙发靠枕上，江铭昱走过去，他的注意力就在江铭昱身上去了。

　　江铭昱做的位置有些远，温厌眼睛盯着投影墙面，像是坐久了不舒服一样变换位置。

　　江铭昱看着已经碰到他温厌的手。

　　问他想要做什么?

　　温厌抿了抿唇问他：“今天的饭菜好吃吗？”

　　江铭昱看着他。

　　点点头说好吃。

　　问他：“怎么了？”

　　温厌先是用手抓住江铭昱的手握着，说没什么，可江铭昱并不觉得他说的就是真的。

　　温厌很喜欢跟他牵手，这次摸了摸手后，用手指将江铭昱的手指分开然后扣紧，头一偏靠在江铭昱的肩膀上。

　　江铭昱看着电影，看起来是认真在看的，可是也能抽空出来问一问温厌问题。

　　“高中的时候，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温厌用手指按了按江铭昱手背上微微凸起的血管纹路。

　　“很早了”

　　温厌这么说。

　　又将江铭昱的手握紧了一下，他抬起头来，对江铭昱说：“以前老师都会给表现好的奖励”

　　“我今天做的饭算是表现好嘛？”

　　江铭昱顺着他的话说是的，又问他想要什么奖励。

　　两人对视了片刻，在那片刻中江铭昱并没有后退，或者推开的动作。

　　所以温厌亲到了江铭昱的下巴。

　　微微的胡茬，刺激着敏感的唇瓣神经，温厌跪在沙发上，将一只手搭在江铭昱的肩膀上。

　　他在下巴上亲了两三下，又才逐渐攀登着将唇瓣印在江铭昱的嘴角。

　　江铭昱任由他亲了一会，才按着他的腰回应。

　　温厌的腰身不是那种只是瘦的，是皮下面有一层薄薄的肌肉，握起来皮肤顺滑，江铭昱很喜欢。

　　有时候不接吻，也会把手放在温厌的腰上。

　　温厌似乎也知道，很多时候在家里穿的衣服，都是宽松的，不把上衣扎进裤腰里。

　　温厌数着时间，吃药，吃了两个月，又去复诊，玛琳娜说他的情况已经好多了。

　　温厌出现幻听的次数越来越少，他曾经感受到的恐慌感几乎是已经消失殆尽。

　　不用再担心自己会突然死掉，在医院里死掉被推出来的梦也不会再做。

　　玛琳娜又开了药，让他回去吃了巩固，在让护士去拿药的期间，玛琳娜悄悄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温厌吓了一跳，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问她为什么这么问？

　　玛琳娜笑着说他如今的样子像是处在恋爱中的人，非常的容光散发。

　　温厌有些心不在焉说是吗，他不希望玛琳娜再问什么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与江铭昱最近的关系。

　　他们会在楼下牵手散步，去超市里面一起买要吃的食材，回到家里会接吻。

　　可江铭昱和他并没有明确说明这段关系是什么，他不好擅自定义这段关系的意义。

　　所幸玛琳娜没有继续追问他。

　　江铭昱每次回家，温厌都会做好饭等他，大多数是在门口的高脚椅子上，还有些时候是在沙发上。

　　饭菜的花样也很多。

　　江铭昱告诉了温厌家里房门的密码，说如果他要出门或者不想做饭了，温厌可以在家看会电影，等他回家他们可以一起去外面吃饭。

　　周末的时候，江铭昱也会自己做饭，让温厌品尝，温厌非常善于说好，然后将江铭昱给他盛的饭吃干净。

　　温厌有时间夜里还是会做梦，梦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惊醒过来后，身上出了些汗。

　　他动作很轻的将被子掀开一点，想要到客厅里去。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去穿鞋子，江铭昱就从另外一边伸手来抱他，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和眼睛，摸到了点湿润，像是突然醒了过来。

　　声音还有些哑，低声问他怎么了？

　　江铭昱离得他很近，几乎是贴着温厌的耳朵在说话，鼓膜随着说话微微震动，温厌的心一瞬间跳得有点快。

　　原本想下床的动作顿住，他说：“我做梦了”

　　“不太好的”

　　江铭昱问他是什么，温厌说不知道，他跟江铭昱说本来想要去客厅里将声音调低放会儿电影的。

　　温厌等了一会，江铭昱像是睡着了，没有说话，温厌想要下去，江铭昱的手没松，他的呼吸清浅的扑到温厌的耳朵根后面。

　　温厌觉得痒，想要偏头想要躲。

　　江铭昱说：“不去”

　　温厌随即就觉得有什么温暖湿润的东西贴到了脖子上，江铭昱摸到人的下巴，也不知道怎么准确捕捉到温厌的嘴唇。

　　啄了啄。

　　随即环住他，温厌的后背紧贴在江铭昱的怀里，江铭昱在他耳边重复说：“不去客厅，待在这儿”

　　温厌说他有点害怕，江铭昱将他搂紧了，温厌也还是说他害怕。

　　江铭昱的声音听起来困倦，不过还是打起精神问他，给他讲会故事会不会好点。

　　温厌脑袋放松的枕在枕头上，问他要讲什么。

　　江铭昱讲了一个故事，是一家三口的温馨小故事，温厌听完了，问江铭昱这个故事是不是他编的。

　　江铭昱说是的。

　　温厌就没再说些什么，江铭昱问他还害不害怕，温厌一脸平静的说害怕。

　　江铭昱就问他一定要去客厅看电影吗？，温厌没说是还是不是。

　　他摸到江铭昱的脸，从眼睛摸到嘴巴，学着江铭昱之前亲他的那样啄了啄。

　　江铭昱和温厌接了大概十多分钟的吻，都是很温柔的动作浅啄，情欲和安抚还是后者占比比较大。

　　温厌在接到医院电话，说温母摔了一跤要家属来一趟，脑子一片空白，嘴里忙说好的，挂了电话手都有点抖，但还记着要拿卡，要拿手机。

　　出了门，打车直奔机场，在车上的时候，终于想起来要给江铭昱打一个电话。

　　温厌说了一下大概电话里面传达出来的消息，江铭昱安静的听完，安抚温厌的情绪，让他不要太激动。

　　到了机场要拿好自己的东西，落地要提前买件外套穿着，文川的天气还是很冷，温厌说好的，江铭昱让他深吸一口气，温厌就照着做。

　　江铭昱说：“到了医院给我发消息，我到时候做后面一班的飞机过来”

　　他顿了顿。

　　“没事的”

　　温厌眼眶喉咙泛起一阵阵的酸意，他强行压了压，尽量保持平静说：“好。”

　　直到上飞机前，两人都是处于通话中，温厌不说话时，江铭昱就跟他说话，问他一些问题。

　　上他上了飞机休息，昨天晚上他就睡得晚，不然去了医院也支撑不住。

　　温厌说好的。

　　飞机三个半小时，在穿过几千米高的云层时，遇到了些稍微颠簸的气流，温厌坐在座位上，硬逼着自己闭上眼睛休息。

　　他没有睡着，下了飞机全身紧绷着到了医院，在楼上楼下走错了三回之后才找到，温母所在的科室。

　　打开房门，温母倚靠在床上身子稍侧着，背后垫了枕头，床头摇高了点，看起来似乎睡着了，鼻子上吸着氧。

　　看起来很是疲惫。

　　他看了会，去找了医生，医生说温母的尾椎骨正好对着楼梯上，有些骨裂，照了片子。

　　他给温厌指了指上面大概的位置。

　　“不是很严重，可以先养着，不做手术，保守治疗”

　　温厌交完费用回到病房，在陪护椅上坐了下来，他靠着椅子看着温母发呆，有护士过来给她输液。

　　温母被吵醒了，看见了温厌。

　　问他怎么回来了？问完又闭上嘴巴，让温厌过去，温厌走过去，温母上下看了他一遍，跟他说自己没事，只是有一点骨裂。

　　“年纪大了就是这样”

　　“随便一摔，骨头就脆成这个样子”

　　她的语气还略微有点不满，像是还没有适应她这具省体已经上了年纪，不比年轻的时候。

　　温母躺在病床上，消毒水的气味温厌还并没有完全适应，看着母亲手背上扎出来青紫痕迹，和针孔。

　　白色的胶带贴在手背上，只挂了一瓶，墨菲式滴管里液体一滴滴的往下滴，顺着输液器流进温母的身体里。

　　温母让他去吃饭，温厌自己其实还感觉不到饿，但他觉得温母其实应该要吃的东西了，所以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他依照江铭昱说的话，去买了一件外穿的衣服，不过挑的时候，随便拿的，对于他稍稍大了一些。

　　江铭昱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温厌站在店门口排队，低着头垂头丧气的样子，和前一个人排的位置有点宽。

　　有人挤到他前面，他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跟前面的人说他插队了。

　　男人横眉竖眼的。

　　说他刚才就在这里了，谁说他插队的。

　　周围的视线聚集过来。

　　温厌被衣服口罩包裹起来的一点勇气被击散。

　　他被人推了一下肩膀，后退了半步，一股温热带着熟悉冷香气息靠近温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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