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农村当总裁

　　从鬼屋那令人心跳失衡的昏暗空间出来，室外明亮的阳光让李默默有些恍惚。她的手被黄立阳自然而然地牵住，那温热的触感
　　从掌心一路蔓延，扰得她心绪不宁，一时竟忘了挣脱。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她晕乎乎地想，任由他牵着走向停车场。

　　坐上副驾，黄立阳侧身帮她系好安全带，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古龙水味。他语气带着未尽的笑意：“刚才吓到了吧？
　　正好，几个朋友约我去个清吧坐坐，环境很安静，一起去放松一下，压压惊？”

　　李默默大脑还沉浸在鬼屋的惊吓和方才那个拥抱的余温里，思考能力全面降级，几乎是鬼使神差地点了头。甚至，在他发动车
　　子时，她的手仍不自觉地微微攥着，仿佛在寻找那份刚刚获得的安全感。

　　黄立阳眼底掠过一丝计谋得逞的满意。他要的，就是她这份依赖和不清醒。

　　清吧的氛围确实如其名，幽静雅致，低回的爵士乐如同背景呢喃。刚进门，角落卡座里一个年轻人就朝他们挥手。走近了，李
　　默默才看清是三对举止亲密的男女，显然是情侣。

　　“旭阳，这位是？”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孩笑着打量李默默，眼神带着审视。

　　“李默默，茶东镇智慧农业园的经理。”黄立阳介绍得含糊，手臂却占有性地虚揽着她的腰。

　　另一位男士吹了个轻佻的口哨：“黄总，藏得够深啊！这么漂亮又有能力的李经理，今天才带出来？”

　　“就是，怕我们跟你抢不成？”另一人附和。

　　最开始说话的女孩端起酒杯，笑意盈盈：“黄总，进度到哪了？给大伙汇报汇报？要不，当场盖个章证明一下？”

　　“对对对！亲一个！”

　　“我们都赞同！少数服从多数啊黄总！”

　　起哄声此起彼伏，李默默被这阵仗弄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在这种特定氛围和群体压力下，她仿佛被无形的浪潮推着，默认
　　了自己就是黄立阳女友的身份，连反驳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黄立阳哈哈一笑，显得游刃有余：“看来我今天不表示一下，是过不了这关了。”说完，他侧过身，手臂收紧，低头就朝李默
　　默吻去。

　　男性气息骤然逼近，李默默浑身一僵，从未与异性如此亲近过的她，条件反射地伸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头猛地后仰：“别……
　　这么多人……”

　　他的唇在离她零点零一毫米处停住。

　　“哎呦~黄总不行啊！”

　　“再来一个！必须成功！”

　　黄立阳看向她，眼神带着蛊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默默，大家都看着呢，就表示一下，嗯？”

　　李默默内心天人交战，羞窘和一种被绑架的感觉交织。当他再次靠近时，她几乎是本能地抬起手，用手背挡住了自己的嘴唇。

　　亲吻再次落空。

　　黄立阳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被无奈的笑容掩盖：“行了行了，你们就别为难我家默默了，她脸皮薄。”

　　“那不亲也行，喝杯交杯酒总可以吧？”

　　李默默知道再拒绝就太扫兴了，只好硬着头皮，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与黄立阳喝下那杯象征意味浓厚的酒。液体辛辣，从喉咙
　　灼烧到脸颊，她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烫。

　　在周围情侣旁若无人的亲昵和持续的暧昧起哄中，李默默默许了黄立阳始终揽在她腰侧的手，但心底那根关于亲吻的防线，却
　　牢牢守着。这一切，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一丝疑虑悄然浮上心头，却被喧嚣的音乐和酒精压了下去。

　　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暗沉。等到李默默猛然惊觉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多。

　　“我得回园区了。”她挣扎着起身，酒意和混乱的思绪让她脚步有些虚浮。

　　黄立阳立刻跟上，再次握住她的手：“我们都喝了酒，叫代驾跑郊区也不方便。来都来了，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去看场电影？
　　最近有部评分很高的文艺片。”

　　他的意图几乎写在脸上——拖延时间，制造更多独处机会。李默默看着窗外璀璨的霓虹，内心挣扎。电影她是想看的，但深更
　　半夜和一个男人单独相处……钱多多要是知道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手机。

　　“别犹豫了，听我的。”黄立阳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旁边一家装潢时尚的“私人影院”走去。

　　看到“私人影院”几个字，李默默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下午加晚上，她的节奏完全被这个男人掌控，像个提线木偶。不能再这
　　样下去了。理智在报警。

　　她正想找个借口给钱多多发信息，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钱多多。那一片刺目的红色，像一
　　盆冰水，瞬间浇醒了她混沌的大脑。

　　她猛地停下脚步，抽回手：“我不去看电影了！”

　　几乎同时，钱多多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李默默刚接起，对面就传来劈头盖脸的怒吼：

　　“李默默你死哪儿去了？！打那么多电话不接！你不是说进城办事吗？我打电话问过总公司，根本没这事！你什么时候学会撒
　　谎了？！”

　　“多多，我……”

　　“你闭嘴！现在、立刻、马上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在酒吧一条街这边……”

　　“跟谁在一起？！”钱多多的声音几乎要穿透话筒。

　　“……黄总。”李默默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声音低若蚊蚋。

　　“我就知道！躲着我们跟人去鬼混！我还以为你多单纯呢，原来也挺会玩啊？”

　　“我就是出来玩一下……”

　　“玩你个鬼！是人家想玩你吧！站着别动，发定位给我！”

　　电话挂断，李默默彻底清醒了，晚风一吹，背上惊出一层冷汗。黄立阳站在一旁，脸色不太好看，他知道，今晚的计划彻底泡
　　汤了。

　　没过多久，刘宏志的车一个急刹停在路边。钱多多气势汹汹地跳下车，直接冲到黄立阳面前，眼神锐利如刀：

　　“黄总，手段挺高啊？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这套？鬼屋吓人制造肢体接触，找托儿起哄营造恋爱假象，灌酒模糊界限，最后还想
　　骗去私人影院？下一步是不是就该直接开房了？！”

　　黄立阳强作镇定：“多多你误会了，我看默默工作压力大，带她出来放松一下……”

　　“放松到私人影院？骗鬼呢！”钱多多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拽过李默默，“我们走！”

　　车上，钱多多余怒未消，对着眼神恢复清明的李默默一顿输出：“李默默你是不是傻？！这一环扣一环的套路，你就半点没看
　　出来？他这种情场老手，专门骗你这种没恋爱经验的小白兔！要不是我，你今晚就被人吃干抹净了！”

　　李默默听着，回想起这一晚上的经历，越想越后怕，抬手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哎，我今天真是鬼迷心窍了……”

　　“何止是心窍，你简直是脑子进水！”钱多多恨铁不成钢，“他是不是暗示你别告诉我？这种不敢见光的，能有什么真心？”

　　李默默沉默地回想，黄立阳确实从未明确让她告知钱多多，言语间总带着一种“这是我们两人秘密”的诱导。

　　“算了，你现在酒没全醒，我说多了你也听不进去。”钱多多压下火气，“明天，我给你看场好戏，让你彻底认清这个人的真
　　面目。”

　　原来，钱多多已经连夜联系上了两位关键人物——她的高中同学赵婷，以及黄立阳的前助理苏美丽。

　　第二天近中午，李默默才从宿醉和情绪波动中醒来。她坐在床上，回想起昨夜的种种，羞愤、后怕、还有一种被愚弄的愤怒交
　　织在一起，她忍不住抬手，轻轻抽了自己一下。

　　“力度不够，我来帮你？”钱多多推门进来，恰好看到这一幕。

　　“多多，昨晚……真的多亏了你。”李默默由衷感激。

　　“知道就好！不然你今天醒来在哪张床上，可就难说了。”钱多多语气严肃，朝门外道，“两位，进来吧，给我们这位活在童
　　话里的李经理，好好上上现实的一课。”

　　话音落下，两个年纪与李默默相仿的女子走了进来。一个眼神带着愤恨和不甘，是赵婷；另一个面色苍白，神情疲惫，是苏美
　　丽。

　　“这是我同学赵婷，这位是黄立阳的前助理，苏美丽。”钱多多介绍道，“默默，你什么都不用做，坐着听就好。”

　　赵婷率先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李经理，你真的看错黄立阳了！昨晚听说你跟他单独出去，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我
　　当初就是这么被他骗的！鬼屋、朋友起哄、喝酒……流程一模一样！我就是这样稀里糊涂被他带上了床！”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控诉：“我原本以为他是真心，我清清白白跟了他，结果呢？他背后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远的不说，就
　　他公司合作的那些小网红，我敢说没一个逃过他的魔爪！他就是个畜生！只顾自己爽，从来不做措施，搞出人命就逼我们去打
　　掉，然后用钱或者用手段威胁我们闭嘴！”

　　赵婷说到激动处，眼泪夺眶而出。

　　苏美丽接过话茬，她的声音更冷静，却带着深入骨髓的疲惫：“我跟他时间最长，他那些龌龊事，我清清楚楚。我也是受害人
　　之一。他为了区分我们这些‘战利品’，甚至有个专门的电子笔记，记录每次约会细节，怕把名字和人对不上号！”

　　她苦笑一声：“一开始，他也让我在公司保密，说怕影响不好。我居然信了！后来才发现，他同时跟公司好几个女员工都这
　　样！直到我亲眼撞见他和别人……他当时跪下来求我，说只是逢场作戏，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我竟然因为他几句好
　　话就心软原谅了！现在想想，我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苏美丽的眼泪也无声滑落：“直到前几天，我无意中看到了他那个笔记……才知道自己被骗得有多惨！李经理，他是不是送过
　　你Dior的化妆品？”

　　李默默僵硬地点点头。

　　“你以为是他精心挑选的？”苏美丽嗤笑，“那都是合作商送的赠品，他拿来随手送人，做个顺水人情。他在笔记里怎么记录
　　你的，你知道吗？”

　　李默默的心沉到谷底，手指紧紧绞在一起。

　　苏美丽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念出上面冰冷的文字：“‘目标李默默，涉世未深，性格单纯，推断为处女。需重点攻克，
　　体验感应不错。很久没遇到处女了，值得期待。计划：鬼屋-清吧-私人影院-酒店，四步走。’”

　　“啊——！”李默默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茶几上，震得杯盏作响。原来自己在他眼里，不
　　过是一个有待征服的、编号清晰的“猎物”！那些所谓的贴心、浪漫，全是精确计算的套路！

　　苏美丽泣不成声：“那笔记里，像我这样的名字，我随便数了数，不下百个！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感情骗子，是人渣！我现在
　　正在联系所有能找到的受害者，我们一定要联合起来，让他付出代价！”

　　赵婷也红着眼圈坚定地说：“对！绝不能再让他去祸害更多女孩了！”

　　李默默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凉。钱多多曾经的警告、张董和王静芳的经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勾勒出黄立阳令人作呕的
　　真面目。她想起自己昨晚竟还有过瞬间的心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明目张胆的恶，而是披着深情外衣的算计。她以为自己遇到了爱情，却不知早已成为别人猎艳名单上
　　的一个冰冷符号。

　　“为什么……网上很少看到他的负面消息？”李默默声音沙哑地问。

　　“他养着公关团队和水军，”苏美丽擦掉眼泪，咬牙切齿，“任何不利于他的帖子，很快就会被删掉、被淹没。很多受害者像
　　我一样，最初被他的‘深情’迷惑，后来又被威胁恐吓，敢怒不敢言……”

　　李默默闭上眼，长长地、沉重地吐出一口气。原来，不是她运气好遇到了真爱，而是她足够“幸运”，在坠入深渊前，被朋友
　　狠狠地拉了回来。

　　这当头棒喝，来得及时，也来得……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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