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blood-c]与更衣小夜做同学的日子

　　刚从国税局回来，又结束完一个冗长的董事会议，七原文人的心情不是太好，秘书跟在他身后走出偌大却也更加沉闷的会议室。

　　金色头发的男人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文件记录一概不看，会面邀约也一并推掉，等他的秘书梳理过滤完信息，自然会把有价值的东西告诉他。

　　回来不到一天，七原文人脚不沾地从国税局捞回来被带走的大小管理层，安抚那群脑满肠肥的董事会成员，一并关心塔组织的任务进度……究竟最高纪录能有多少件事情像遭遇了连环车祸一样惨烈地撞在一起、通通拥堵到可以做决策解决它们的人眼前呢？

　　很快，秘书推门进来，显然知道七原文人懒得再看文件，于是手里空空只拿了自己的备忘录。

　　“会长，有一位一条先生刚刚打电话过，询问您的去向，在我回答了‘您在开会有事可以留言’之后，他说能不能将约好的会谈改到下周一。”秘书翻了翻手上的备忘录，“原本是定在这周四的晚上。”

　　“一条？”位高权重的男人不可置否，他在光滑的桌上轻敲下手指，“一条麻远？怎么，那些黑暗里的家伙也蠢蠢欲动了吗？”

　　作为秘书长的女人知道远超普通人想象的隐秘，她摇摇头，补充说：“据说一条集团的继承人一条拓麻去年入学了私立黑主学院，真实情况如何我们不得而知，毕竟塔的眼睛蔓延不到学校内部，倒是那位黑主理事长设立的日间部夜间部……因为经营方式奇特而引起了网络上些许讨论。”

　　“只不过是黑主灰阎和玖兰枢的一场实验，元老院能同意这个计划真是破天荒的事……恐怕一翁会对此有所不满，嗯，一条拓麻大概是被他派去监视的吧。”

　　“监视？”

　　发出疑问声后秘书迅速鞠躬抱歉，她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什么别的表情，七原文人摇了一下头，毫不在乎地回答了她普通人不该知道的辛秘：“监视那位纯血之君压制下的，人类和吸血鬼和平共处的计划……哈，理想主义的虚妄。不过黑暗种族里还是有人能看清的，现在这个时代，即便是超人，不融入人群也是活不下去的。”

　　七原文人跟某位纯血之君做过交易，以提供鲜血为代价换取七原家族在猎人协会的一点支持，促成黑主学院的建立――可惜那些血液对小夜来说毫无用处，对古物来说也不能使它们进化为带有传染因子的物种，他就对吸血鬼们没什么兴趣了。

　　“还有哪些必要的消息报告？”

　　七原文人轻轻垂着眼，坐在桌后漫不经心地丢开一封重要回函，继而抬头用一副无辜神色看向站在门口的秘书，大有你说完我就去休息的意思。

　　秘书看出了他的不耐烦，尽快将最后一件事提交上去：“是这样的，您的表弟殡先生最近开始为一个小规模的宣扬青少年自由的网络团体sirrut提供资金和援助，成为了团体的赞助人。虽然目前来看没什么疑点，但我想还是应该等您下令，是否追查下去。”

　　“网络团体……呀……”

　　seventh heaven的年轻会长托着下巴，双眼盯着落地窗外，似乎在走神发呆、又似乎在思考什么深层的东西。安静了一段时间后他才忽然开口，用自言自语一般的语气说道：“你先去忙吧，渡边小姐。”

　　秘书把掉落在地上的信函收好准备离开，正巧“叩叩”两声敲门声响起，那扇只是看着单薄、但其实夹层中隔着一层防弹钢板的暗色木门外模糊传进来一个男声：“会长，是我。”

　　渡边小姐在七原的同意下打开门，门外预料之中是塔的领导人九头。

　　九头进来之后，秘书处长保持了得体的微笑，冲他略微点头致意，男人也微微点头，不怎么热络。七原集团各部门之间向来各司其职，他只来负责他被下达的命令。

　　七原文人把目光移向门前规矩站立的秘书。两人的目光空中短暂相汇，秘书鞠了个躬，转身悄无声息地从侧门出去了。

　　于是小厅里只剩下了七原文人和九头。

　　“怎么样，暗网上和里世界有什么消息吗？”

　　“是的，一切正如您所料。”九头拿出一个薄薄的信封，垂眼放到办公桌上，轻轻推了过去，“我们的内部网络确实受到了攻击。这是您回来后，让我去调查暗网动向的后续。”

　　七原文人从桌上拿起来打开信封，拿出里面折成两折的一张打印出来的报告，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只听见掌管着塔的精锐部队的九头声音平静地同时进行口头报告：“今天从您到我们塔都被各种事情绊住了手脚，无法确定到底有没有人浑水摸鱼……里世界今天的消息太混乱了，不知道什么人发了一些中小型企业或者组织的黑幕证据和账本资料，完全搜集不到有用信息，我认为这是一个变形版的‘搅浑水’操作。”

　　七原文人叹了口气，丢开报告，自己去吧台倒了一杯酒，球形冰块在金色的酒液里反射出一丝微光，杯子磕在吧台上，带出一丝清响，他回过头，示意九头继续。

　　九头掌管部分情报部队，自然对这里面的门道了然于胸，“混乱只会是暂时的，随后根据涉及人的反应程度，会先后进入冷静期。这时候无论是‘搅浑水的人’还是‘水里的鱼’都会短暂进入观察事态发展的阶段，直到三至五天后，这潭被搅浑的水渐渐重新落定，才能看清新局面。”

　　而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总会生活在被他人搭建好的沟通环境里，自以为自己的思想是由自己掌握，实际上早在潜移默化间按照他人定好的路子走下去却丝毫不自知――

　　“以防万一我也派人去盯着今天在里世界中流动的信息贩卖情况，到目前为止，有关集团和塔的信息还没有曝光的迹象。”

　　毕竟，最大的底牌永远都是捏在手里没有打出去的那张底牌……

　　“没有迹象？九头，你知道今天‘变色龙’下手时有多少人关注着我们的行动吗？”七原家主抬起手臂轻轻伸了个懒腰，他懒洋洋地说：“其余暂且不提，塔的出动确实吸引了很多‘黑眼睛’的关注。就可以确定的例子来说，事后警方调查组的人员在打扫爆炸现场时，发现了一枚千本——老掉牙的忍者工具，居然出现在现在东京某个现代化实验室旁。”

　　“您的意思是，妹之山财团的盟友，鹰村家吗？据说现任妹之山财团社长的好友就是忍者世家鹰村的现任家主鹰村苏芳。”

　　“谁知道呢，”七原微一耸肩，“反正我只能想到那么一家。”

　　九头轻轻一抿嘴，没说话。妹之山这段时间除了国税局出手那小小一下，其余时间都在冷眼旁观……丁姬仿佛是把让七原文人离开浮岛作为最终目标来实施的――不知道她看到了怎样的未来。

　　“之前交给你们的带回来八头司飒姬的任务如何了，”七原在沉吟片刻后忽然开口，“她的力量在现在这个情境中是必须而有用的，有了她，至少能提高两倍网络信息筛捡的效率。”

　　越是智能信息互通的时代，越是便利快捷的流程，这其中也就越少不了机器的参与协作。比如福利号存档，比如个人信息查询，再比如说账号使用记录……

　　八头司飒姬是拥有能跟电脑交流能力的顶级黑客天才。

　　日本最顶级的黑客，不是被关押就是被集团或政府招揽，只有八头司飒姬是他们中唯一为所欲为却又让人束手无策的，能一直逍遥自在到现在，也确实说明她的强大。

　　“十分抱歉，前段时间的抓捕行动失败了。”九头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似乎有别的势力在庇护她，上次行动她还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帮助下以同归于尽为条件让我们今后不再抓捕她。”

　　“陌生男人？能查出来吗？”七原文人感兴趣的敲了敲杯沿。

　　严肃的男人摇了摇头，“所有信息都被隐藏了，无法比对面部图像，无法从公民资料库找到匹配的人。关于这方面，我向您请罪。”

　　然后过了很久，九头才听到办公室另一边传来了那年轻家主的回复：“嗯，没关系。下次继续努力吧，我再给你些时间，带回那个少女，然后查清那个男人的身份。”说完这句话，他沉默了半晌，轻轻吁了口气，“怎么说呢？有种讨厌的预觉。”

　　简直像是在与另一个他为敌一样，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悚然感……令人非常、非常地不愉快。

　　摆手让九头下去继续进行任务调查，七原文人忽然失去了对这件事的兴趣似的，离开吧台重新软绵绵靠在了沙发里。他随意把酒杯放在茶几上，打开客厅里超大尺寸的弧面电视，电视里正播映着的浮岛神社的实时监控录像――

　　画面上三个人踌躇地站在厨房外，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

　　春奈和更衣父女在商量晚饭怎么吃。

　　虽然七原的部下可以提供足够新鲜分量的食物，在场的三个人却谁都没可能正大光明地去把它们拿回来……毕竟在更衣唯芳眼里小夜还没恢复记忆，而春奈又不懂得什么内幕；在小夜和春奈眼里，更衣唯芳不知道她俩已经知道真相，她们也必须演戏骗过监视器另一头的七原文人……

　　于是痛苦地啃了两顿干面包的三人汇聚在厨房前，正为谁去做饭而发愁。

　　已知唯芳表里如一的厨艺差，小夜对做饭的经验仅限于鸡蛋卷……而春奈，作为唯一一个能做早餐也只会做早餐菜式的“客人”，一致被更衣父女以“怎么能让客人辛苦”的理由拒之厨房门外……

　　更衣唯芳神情严肃的挽起了袖子，拿绳子绑好，小夜再三劝说未果，只能递过去一本菜谱，春奈表面不安地站在厨房门前，觉得此刻唯芳脸上的表情似曾相识……

　　不过虽然神社其他房间都是传统的和室，厨房和浴室倒是意外的现代化，厨房里从微波炉到烤箱煤气灶一应俱全，每一件不锈钢看起来都锃光瓦亮。

　　春奈事先看过菜单，是非常简单的冷茶泡饭，似乎是日本人家常吃的夏日系列，只需要蒸好米饭，准备冷茶和高汤，其余随意添加小料便可以。

　　于是她无法理解小夜脸上的担忧……只看她的表情还以为厨房里会突然钻出一只大型古物。

　　“怎么了吗？小夜，有什么不对？”

　　紫发少女慢慢放下装着茶的杯子，捧在手心里转了转，拧起眉毛，困惑地问。

　　春奈的厨艺是自己生活的这些年锻炼出来的，绝对不算出色，可就算这样，她按新菜谱做出的试验产物也是能够入口的，起码不会出现毒死人的情况。

　　尽管受限于监控和之前的坦白，她不得不维持一个只会做早餐的人设，但只是简单的早餐也足够填饱肚子了，冷茶泡饭甚至比早餐还简单。

　　春奈这么想的下一秒，厨房里传来劈里啪啦的爆炸之声，仿佛有人往里面塞了一串鞭炮。黄黄白白的奇怪东西啪唧啪唧黏在半开的门上，险些飞到外头等着的小夜脸上。

　　“父亲大人他只是缺少经验。”小夜去杂物间拿了抹布过来，因为有心理准备所以平静得多。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就炸开一声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厨房里的闷响。

　　……

　　“更衣先生是把鸡蛋放进了微波炉吗？”春奈脸上露出一丝真实的惊恐和困惑。

　　小夜僵着脸，点点头。

　　在第三声爆响过后，春奈坐不住了，她放下杯子，来到小夜身后，建议说：“我们进去看看，应该能帮上些忙。”

　　说到底更衣唯芳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例子，他们父女两个要是有一丁点厨艺上的天赋，也不至于总跑到下面咖啡店里解决一日三餐。

　　比起春奈，小夜还有另一重感叹，曾经她与尚用名“景切”的更衣唯芳相遇过，显而易见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俩的厨艺都没有丝毫进步……不得不说也是种缘分了。

　　虽然这种缘分她一点也不想要。小夜把春奈掩在身后，打开半开的厨房拉门。

　　……

　　地狱一般的场景也不为过了。

　　更衣唯芳拿着一个被烧穿的锅，显然他也十分疑惑，他找到食材就找不到锅，要么就是找不到勺，就那么小一间厨房，那些东西都会离奇失踪，各种食物在地板、柜门、天花板上死不瞑目，没有哪怕一点是待在锅里的……

　　他甚至没有在意春奈小夜两个进来了，稳如泰山，准备换个锅继续煮米饭和高汤。

　　小夜盯着他，禁止他往米饭里放番茄食盐酱油醋等等奇怪的东西。淘了一遍大米，电饭煲就位，两个人又就该加多少水而犹豫起来。

　　没等春奈阻止，更衣唯芳把一整盆清水倒了进去，春奈欲言又止，算了，反正大米粥也是可以吃的。

　　她拿着抹布跪在地上扣那些黄白糊糊，并把寿终正寝的微波炉直接拔下来扔出厨房。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煤气灶上仅剩的一口炒菜锅，等小夜发现它冒出滚滚浓烟时已经晚了。

　　一声爆响！

　　锅里腾起熊熊燃烧的大火，那火焰里燃烧变黑的玩意儿是他们晚餐里的拌油菜，更衣唯芳没搞懂锅为什么会烧起来，他发誓他擦干了水。

　　对着跳跃的火光，男人俨然已经神志不清，他刷刷刷用极好的刀工把油豆腐切好，不做任何处理就往火中的油菜上放。

　　小夜拿起锅盖，瞬间关火，然而厨房被那刺鼻的焦味湮没了，不断冒出的烟雾也熏得她的眼睛不好受，应激之下她抄起冒烟的锅往外一甩，被熏黑的钢铁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当”一声砸破玻璃飞出厨房落到外头草地上。

　　与此同时，“砰――”

　　烤箱的钢化玻璃和它肚子里的鲑鱼一起爆成烟花，细小的颗粒降落在春奈刚用抹布抹过的地上，映衬着面面相觑的三个人，显得格外凄凉。

　　春奈尴尬地笑了笑，“更衣先生肯定没把烤箱预热。”

　　……最后他们还是啃面包当晚餐，然后春奈坚决申请了明早早餐的全部负责权。

　　明明食材充足，却吃不上一口热乎饭这叫什么事儿啊。

　　吃完面包，小夜阻止了春奈想帮忙收拾厨房的想法，把更衣唯芳和春奈一并留在了廊下。

　　他们没有聊天，一任月落向西时带起新的风向，林叶在风中摇动，如一段绵密漫长的呼吸呵着耳朵。

　　春奈坐着喝茶，更衣唯芳似在赏月，有时候她的目光也会瞟过这个男人。

　　他看起来依然健壮，皮肤上却已有了细纹，虽然没做好饭，心情却不差，嘴角含笑，但若唯芳和小夜能够回过头注视彼此，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到底多么贴近又多么遥远。

　　在原本的时间线里，更衣唯芳最后死在小夜手中，不得不说是个遗憾。他好像从来没有做正确的事，他好像开始去做正确的事，终于他等到了一场梦。可这场梦总归是要醒的。

　　所以他最后说“那些相处的日子都不是假的。”

　　感情也不是假的。

　　春奈看向前方，莫名看清，一只追光的飞虫被烙铁般的路灯烧了翅膀，像一架飞机失去所有动力，挣扎着撞了几下灯罩，最终徒劳，与无数同伴的尸体一道，徐徐坠落地面。

　　她有些可怜他。

　　但症结就在于，更衣唯芳无法违抗七原文人的命令，那是“朱食免”赋予七原家的绝对掌控力。

　　所以春奈开始跟更衣唯芳说话了，她轻声叫道：“更衣先生……”

　　更衣唯芳回头看着她，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您为什么要参与这场演出呢？”她问道，眼睛直视着更衣唯芳，少女紫色的眼眸在夜色中过于不甚鲜明，看不清具体的情绪，“我跟其他主演聊过，他们有的想要证据，有的想要权力，有的想要钱……那么，您想要什么呢？”

　　更衣唯芳的笑意转为哑然。

　　他隐藏过很多秘密，他总是对他人隐瞒很多只有主人能知道的信息，但这一次，他依旧感觉到了真相的重量透过这双紫色眼睛，压在他紧绷的脊背上。

　　更衣唯芳没有回答，紫发的少女仍看着他，执着得不近人情，于是他就只能回答：“我没什么想要的。”

　　春奈沉默了一阵，点头算接受了这个答案，然后她又发出邀请：“等演出结束后，我想跟小夜一起去北海道看海，您要一起去吗？”

　　这是一个邀请，但又似乎不是一个简单的旅行邀请。

　　夜就此深了，微风拂开云絮，月光如溪流淌过地面，让更衣唯芳想起不久之前一个梦。

　　梦里断断续续，他一时间跟小夜刀刃相向，一时间又挥刀砍向浑身浴血的春奈，两个少女的面目逐渐模糊不清，似乎变作一个人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色的缘故，此时坐在他身侧的女孩儿与小夜长相仿佛有点类似。

　　有点像，很像，不如说太像了。

　　认知短时间确定这个结论。更衣唯芳又把视线转回月亮。风从室外向内吹拂，最后一缕风尾晃动他脑后的发梢，却未曾晃动他的目光与神情。

　　“啊。”他轻声回答。不算拒绝，也没有同意。

　　在他回答的一瞬间，遥远的东京，某位人造人短暂地睁开眼睛，而春奈也听到游戏面板发出新的任务提醒。

　　她点开任务页面，目光微微一凝，日常任务再一次刷新了：

　　【日常任务：觉醒地龙神威之力】

　　【任务难度：低至极高】

　　【任务奖励：彼世之门的可能开启地点】

　　【任务进度：2/5】

　　春奈看着那个2/5，眼里又带上一点温柔礼貌的笑意，可也确实已经让人读不出其中是不是还有哪怕一星半点没被时间融化的被时间留存下来的情绪了。

　　到底，是哪两个能力呢？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