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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妻子忙赶过来道歉,道:“俺家男人嘴上没把门儿的,能不能治病,还是要黄生来看过才行。”
“有希望已经很好了。”云睿举杯,道:“择日不如撞日,且不要等明日了,若今晚那位姓黄的药农在的话,请他来便是。”
说罢他示意风桥,风桥自然明白什么意思,忙又掏出沉甸甸的银锭送了过去。
钱能通神。
药农黄生很快被叫来,他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多岁,人很朴素,皮肤白净,穿青色衣衫,并不像是攀山越岭采摘草药的人,反而像个文弱之人。
施嫣之前喜欢的体育项目里有攀岩,清楚一个经常在山岩之间行动的人该是什么样子,看到黄生时她心里觉得那里有些古怪,仔细想来更多在于他看起来双目无神,双臂无力,走路的步子轻,下盘一看就不稳。
药农黄生朝沈修走去,月光影影绰绰,烛光摇摇摆摆。
施嫣有一丝担忧,抬头去看云睿,对方却神色如常。
“慢着……”眼看黄生要走到沈修身边,她喊道。“院子里光线太差,不如移步室内?”
沈修挑眉。
云睿也挑眉。
“看病将就望闻问切,第一条望都不能保证的话,如何能得出最优的诊断结果?”施嫣解释。
“掌灯,去房内。”云睿吩咐。
公主郡主和闲杂人等都无需进屋,只有药农黄生,沈修,云睿,风桥和施嫣和两个护在沈修身边的随从,几个人进了房间。
进屋后,黄生刚蹲下身去撩沈修的衣摆。
施嫣道:“先生可是有什么养护肤色的秘方?终日穿山越林,风吹日晒,还能将肤色保持的如此完好,若真有秘方可以进献给宫里的娘娘们,绝对是大功一件。”
风桥目露不解神情,施嫣一个姑娘家张口谈论男人的肤色,这实在是有些让人费解。
但沈修和云睿立即会意到施嫣话里深意,互看一眼。
“去查一下。”云睿吩咐风桥。
“查什么?”风桥一头雾水,他没明白云睿所指。
“他。”云睿指着黄生道。
风桥这才缓过神,这是让他搜身。
“冒犯了。”云睿淡淡的朝黄生解释,但口气却无一丝冒犯的意思。
那人垂着头,额头隐约闪着汗意,却也没有挣扎反抗的意思。
风桥在黄生袖子里找出了匕首和圆肚小药瓶。
云睿看一眼风桥,风桥立即明白,转身出门去。
施嫣想要上前去查看匕首和小药瓶,被云睿一把拉住腕子,将人挡在身后,道:“你别动。”
他走上前去,掏出帕子垫在手里将匕首拿起来仔细查看,道:“先生帮人把脉问诊时还要带着凶器?”
黄生皱皱眉道:“大人误会了,这是防身而已,山间林里野兽毒虫数不胜数,黄某早已习惯带着武器和解毒的药。”
“解毒的药?”云睿点点头,将匕首放下,再去拿小药瓶,瓶子用蜡封口,看不出什么端倪。
风桥端了个木盆进来,盆子里放了两尾鱼。
云睿打开蜡封的小药瓶,滴了几滴绿色药汁进去,两条原本游来游去的小鱼登时翻白肚子。、
“既然是解药该无毒才对,怎么这鱼死的这么决绝?”云睿问。
“大人该是听过以毒攻毒的,草民便是依着这个药理备的解药。”黄生手在袖子里,摸摸索索,眼珠子转来转去。
“以毒攻毒是险棋,若真的在山间林里被猛兽独宠袭击,再用毒药解毒,那是怕死的太慢才对。”云睿冷哼着将小药瓶交给风桥,“拿出去毁了。”
毒药这种东西绝不能留着。
“匕首是宫里的东西,你如何得到的?或者说,你到底是谁?藏在这里有何目的?”云睿追问。
黄生眼看事情不妙,跃身起来,想要先去抢夺云睿手里的匕首,再动手攻击,却不想云睿身形更快,反手甩掉刀鞘,寒光闪闪的刀尖贴着黄生的面颊朝他喉咙处划去。
黄生看起来斯斯文文慢慢吞吞,一旦暴露了身手,像换了个人似的,目露精光,眼看刀尖欺上喉头,他身形一矮,朝云睿使了个扫荡腿。
施嫣建议进屋内的主要目的是,屋内空间小,若对方真有所图谋,势单力薄也不好施展什么手段,更不好脱逃。
事实也是,那人扫荡腿一出,云睿纵身,脚尖轻点了下椅子,整个人便如虎豹一样扑身出去,躲过了他的动作。
一旁的沈修冷眼看事情的变化,虽人在轮椅上,关键时他驱动着轮椅去封黄生退路。
黄生这才惊觉自己小瞧了面前的两个人,而且明显他一个人不是面前两人的对手,于是忙撤身想要从窗口跳出逃跑,施嫣早瞧出窗子是退路,跑去关窗。
云睿折返身再去攻击黄生,他却像幽灵一样,轻飘飘的飘向窗口,动作和他的体态极不相称。
黄生飘走的过程里,拿起桌上茶壶徒手捏碎,他一手捏住最大的一片碎片,手指的血染在碎片上,另一只手捉住施嫣,用锋利的碎瓷片抵住她动脉道:“想要她活命,就再动。”
云睿和沈修顿时停住。
“黄某不过个生路,两位何必苦苦相逼?”黄生眼露凶光。
“求个生路?若是你能医好他的腿,别说什么生路,钱财权势要什么有什么,岂是要你如此大费周章?”云睿表示怀疑。
“钱财?权势?你说的当真?”黄生眼里有渴求的光,脸上却还是警惕和不信任。“你们……不是来捉我的?”
“哦?若是你有罪,捉拿你也理所应当,但你若能将他的腿医好,只要不是杀人放火谋权夺位之罪,都可将功补过,我保你无事。”云睿本来想说无论你犯了何罪我都能保你无事,但看了眼施嫣,还是改口了,毕竟施公父子现在还在大理寺羁押着。
“我怎么信你?”黄生手里的碎瓷片依旧不离施嫣的动脉,他犹如惊弓之鸟。
“外面层层把守,你跳出窗也逃不掉,先把人放了,我们慢慢谈。”云睿没看施嫣半眼,这会儿他越表现出对施嫣的关心,越会被对作为要挟条件。
“我不信!我医死的是皇亲贵族,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我不想去坐牢!我不能坐牢,坐牢我会死的!”他惊慌错乱喊叫。
施嫣很快里出头绪,这人应该只是做贼心虚,被人大晚上叫过来看病,一进院子看到不少兵士,在院子里本欲查看病情,却被施嫣制止,换到屋子里,进了屋无疑成了瓮中捉鳖,他自然是精神极为紧张,尤其是被搜身时身上的凶器和毒药又被搜出来,更是百口莫辩,再加上自己身上背着命案。
“医生治病救人,难免会出现意外死亡的情况,只要郎中您没有过失,就算死的是皇亲贵族,也一样可以查明真相。何况你面前这位是浔王,那位是平襄侯又监理大理寺,还有什么是他们保不下的?还有什么是他们查不明的?”施嫣一下子把云睿和沈修抬到一定高度,这么一来两人若不能顺利将施公父子所涉的案子查清楚,那可就糗大了。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浔王?大理寺卿?他们两个怎么会来这穷乡僻壤?难道……”黄生再次惊恐起来。
不可能来的人来了,难道是为了捉拿他归案?
他混乱的思绪加上惊恐的情绪,一下子难于自我控制。颤抖的手稳不住,手指里捏着的瓷片上更是血淋淋,施嫣颈间也染了血迹,衣领边上也红了,那些血迹不知是谁的。
云睿瞟一眼,看不下去,低声道:“我换她。”
“不行!你走开,离我们远些……”
看来黄生智商尚且在线,云睿身手极好,若是他还走了施嫣,反手对黄生使招,他必然是要败了。
“不要伤害她!”云睿实在忍不住,目光盯在施嫣颈间,想要弄清楚那些血迹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来换。”沈修道:“她不过是一介草民,你控住她没用,你杀了她也阻止不了什么,但我不同,我是大理寺卿,身份贵重,况且双腿不良于行,便于控制。”
沈修为了自证身份掏出腰牌,展示给黄生看。
黄生自然是看不清楚腰牌真假,但还是有些意动。
“你挟了我,顺便看一看我这腿到底如何?就算无可医治,本官也承诺为你彻查误诊之事。”沈修极为沉稳,尤其是在对施嫣被挟持要挟这件事儿上表现的尤为淡然。
黄生一时有些摸不准该怎么办。
“沈大人,您是朝廷肱股之臣,又有恙在身,万万不可为区区民女委屈自己。”施嫣和沈修对视一眼,立即彼此明了内心所想,自然在话术上反着来。
黄生几乎被迷惑住,手缓缓朝下落,道:“那,你过来……你来换她。”
“你确定?”沈修不像云睿,越是心里紧张,面上越是表现得淡然,甚至有一丝十分显而易见的犹豫神情。
“是的,就你是,快些过来,再慢我可划破她的喉咙了!”他手又朝上提了提,再次将碎瓷片贴在施嫣的颈间。
“住手你!”云睿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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