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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从小到大,狄西弗涅·沙菲克在德拉科·马尔福眼里都是一个不能以常理来了解的人。
他的思维的感情都与常人大相径庭,就像现在。
德拉科以为自已与狄西弗涅在医疗翼算是谈崩了之后不过半小时,宿舍门就被粗暴地从外打开,他谈崩了的好友正坐在轮椅里笨拙地单手掰着轮子一点一点往前挪。
但轮子卡在了门槛上,狄西弗涅尝试了足足四次也没能用自己的力气越过那道原本不值一提的门槛。
德拉科此前从没遇到过狄西弗涅如此无力的情况,他清楚好友那强烈到扭曲的自尊和好胜心,因此并不知道是否该在狄西弗涅没有主动开口时伸出援手。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掌握住轮椅背后的扶手,将狄西弗涅推进了寝室门。
“我不觉得庞弗雷夫人给你轮椅是让你自作主张离开医疗翼,沙菲克。”
——是达伦·沃姆。
“拜你所赐。”狄西弗涅并不愿意当着德拉科的面发火,他闭上眼缓了缓气,“我信任你才会忍耐,但别因此就认为我会有足够包容你的好脾气,达伦·沃姆。”
狄西弗涅虽然心思敏锐并且多疑,但也并不是个闲到什么都怀疑的人。
实际上在前往校长办公室之前,他从未怀疑过沃姆。
沃姆对他而言亦师亦友,即使这个人不像希格斯一样会表露出明显的喜爱和善意,但在霍格沃茨的这将近一年时间里,沃姆不知有多少次对他伸出援手,也不知有多少次在背后为他收拾烂摊子。
所以狄西弗涅对沃姆的信任,在某种程度甚至超越了对希格斯的。
直到沃姆推着轮椅将他送到校长办公室的旋转楼梯却不进去,狄西弗涅才终于意识到,达伦·沃姆出卖了他。
邓布利多既然让柯伦来传达想见自己的信息,就没道理做出让沃姆而不是柯伦来推轮椅这种多此一举的事,毕竟再怎么说,达伦·沃姆只是个级长,柯伦·沙菲克才是他的亲哥哥。
沃姆和柯伦有什么不同?
无非是关心则乱的柯伦一定会跟进校长办公室,而沃姆却不会。
可有什么是邓布利多一定要避开柯伦才能说的呢?
不太可能是当年的混淆咒,那件事早在厄里斯魔镜前就已经说的足够清楚了,剩下的就只有——魔法石。
但邓布利多为什么会知道他发现了魔法石的事?
这件事从头到尾他只和沃姆说过,而沃姆恰好在为他请假的那天清晨晚归了相当一段时间。
原本从二楼的医疗翼到地下一层斯内普的办公室并不会经过奇洛教授的办公室,餐厅和斯莱特林地牢也全然不在那条路会经过的方向,并且依照奇洛教授那张墨迹未干的试卷可以推测,他是在遇到沃姆之后才去匆匆写了试卷,而不是走到二楼的医疗翼才和沃姆相遇。
想必是奇洛教授在走出办公室时遇到了上楼的沃姆,在对沃姆摄神取念知道内情后返回办公室匆匆写了试卷。
所以沃姆究竟是为什么会上楼呢,他与奇洛教授分别的那段时间又去做什么了呢。
狄西弗涅在开始怀疑沃姆的瞬间,就想通了一切原委,
达伦·沃姆就是在那个清晨,去见了邓布利多。
“等你平静下来我们谈谈。”
沃姆依然毫无起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寝室门在身后被关上,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狄西弗涅与德拉科。
狄西弗涅抬起头看向神色不安的德拉科,烦躁和阴郁一点点从那双绿色眼睛里散去,逐渐恢复成清澈剔透的模样。
“我漂亮吗?”
德拉科看着眼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他起初还在为狄西弗涅在医疗翼的冷淡态度感到委屈——他们相识那么久,虽然他偶尔也会做出让狄西弗涅火冒三丈的事,但从没有一次是像这样。
在他明显示弱的时候,狄西弗涅却对他冷若冰霜。
而这个人现在,正以前所未有的憔悴模样,问他自己是否漂亮。
德拉科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冰冷的坠落下去。
他从记事就知道自己有一位素未谋面的教兄弟,直到那天他在家中见到赫尔曼·沙菲克,父亲才告诉他,那位教兄弟正在门外发脾气说什么也不肯进来。
他手中抱着儿童飞天扫帚跑出门去,在马尔福庄园的大门外见了狄西弗涅第一面。
也许是回忆的美化,他记忆中的那天是前所未有的晴朗,风很温柔,阳光慷慨却不刺眼,雀鸟在枝头洒下清脆的乐音,连摇曳的树荫都带着清爽的香气。
狄西弗涅就在那片晴朗中拍起头,寂静地看着他。
“你好漂亮。”
那是三岁的德拉科·马尔福在见到三岁的莱斯利·沙菲克时,说的第一句话。
那是还没有教名的莱斯利·沙菲克,人生中得到的第一份纯粹的爱。
德拉科连忙走到狄西弗涅面前,微微弯下腰认真地看着轮椅中稍显憔悴的好友,“你永远都是最漂亮的,莱莉。”
狄西弗涅的眼角一点点红了起来,他似乎是想哭,却又像是在笑,最终伸出左手抱住了德拉科。
他抱得那么紧,紧到足够让自己安心。
三岁的德拉科·马尔福并不明白那句赞美对莱斯利·沙菲克而言意味着什么,十一岁的德拉科·马尔福依然不知道这句赞美对狄西弗涅·沙菲克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那是狄西弗涅在向他求救。
“只要你没受伤,这一切就都值得。”狄西弗涅用自己的胸膛感受着德拉科的心跳,在那规律的跃动中逐渐平静下来,“如果受伤的是你,我会比死了还难过。”
德拉科将脸颊埋在狄西弗涅的肩窝里,甜蜜的橙花和鸢尾味道漫进鼻腔,他忍不住用鼻尖去蹭狄西弗涅散乱的金发,“我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吗?”
“比希格斯、比沃姆级长、比西奥多、比你的表妹伊莉丝都重要?”
“当然。”
“比橘子糖、比菠萝蜜饯、比……”
狄西弗涅的胸膛微微震动起来,德拉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是他在笑。
“这整个世界都没有你重要,德拉科。”
狄西弗涅是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他仗着与邓布利多心照不宣的秘密大摇大摆地从医疗翼逃跑,并迅速接受了坐着轮椅去上课的生活,西奥多为了推轮椅把‘滑道平平’这个咒语掌握的格外娴熟。
起初一起上课的其他人还会对他这副模样投来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特别是麦克拉根的朋友们,但自从狄西弗涅在魔咒课用左手来了一发强劲的蜇人咒之后,这些议论就再次销声匿迹了。
希格斯送给狄西弗涅的玻璃摆件中的花朵变成了一簇紫色的勿忘我,六月到来了。
六月的第一个星期是霍格沃茨的考试周。
狄西弗涅赶在考试前夕拆掉了身上的绷带,又恢复成一贯横行霸道嚣张跋扈的状态,在大教室考试的每一科他都提前交了卷,至于实际操作这种能出风头的机会,他自然不可能放过。
弗立维教授的考题是让凤梨跳着踢踏舞走过一张书桌,狄西弗涅得意地让凤梨在书桌的末尾来了一段弗拉明戈。麦格教授的考题是将老鼠变成鼻烟盒,狄西弗涅则变出了镶嵌着宝石和珍珠的珐琅鼻烟盒。至于斯内普教授的魔药考试就更简单了,他简直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满分的遗忘药水。
在最后一门魔法史的考试结束后,狄西弗涅迎着考场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快步走了出去。
六月的第一个星期确实是霍格沃茨的考试周,但同时,他和德拉科的生日也在这一周。
他们两个的生日都是六月五日。
那确实有些过于巧合了,他作为卢修斯的教子,竟然与教父的亲儿子出生于同一天,这简直巧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就像狄西弗涅讨厌自己‘莱斯利’的名字一样,他也从不喜欢过自己的生日。
所以六月五日这一天对他而言的特别之处,只是为了庆祝德拉科能够诞生在世上。
狄西弗涅送给德拉科的生日礼物是一对做成他们两个造型的小人塑像,德拉科在拆开礼物的一瞬间那两个小人就钻出来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
“你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还不够让我头痛吗?”用嫌恶表情这样说着的德拉科,却十分珍惜地将两个正为了一块糖在掐架的雕塑一起摆在了柔软的沙发垫里。
而德拉科作为唯一一个可以在六月五日这天以‘自己生日’的名义送礼物给狄西弗涅的人,也确实履行了他在刚开学时的承诺,将一条分外华贵精致的发带送给了狄西弗涅。
那条发带上玫瑰花簇拥着象征着马尔福的‘M’字母,但令狄西弗涅惊讶的却是,隐隐能够看到绿色宝石底部流光溢彩的铂金色丝线。
“这怎么看起来好像是……”
德拉科紧紧盯着狄西弗涅的脸,不想错过好友的任何一个表情,“我的头发,有问题吗?”
狄西弗涅难以置信:“你把自己掉的头发攒了一年?”
“不行吗?”德拉科高傲地反唇相讥:“某个人不是也在我身上攒了一年的魔咒?”
狄西弗涅夸张地耸着肩膀认输,“如果这条发带丢了或者坏了……”
“想都别想。”德拉科恶狠狠地瞪了狄西弗涅一眼,“我爸爸已经让人在上面施加了所有能够想到的防护咒语,如果你敢弄丢或者弄坏这条有我头发的发带……”
“好好好。”狄西弗涅连忙举起双手投降,“奥丁在上,我发誓只要我活着就绝不让这条发带损坏一丁点。”
不过狄西弗涅和德拉科的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太久,狄西弗涅毫不意外地在早餐时听到了救世主波特和他的小伙伴闯进了四楼的禁地,并勇敢地从奇洛教授手中保住了魔法石。
他面无表情地靠在椅子上,并没对德拉科咒骂哈利的行为搭茬。
“在看什么?”西奥多清冷中略带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狄西弗涅这才从纷乱思绪中抽身,沃姆恰巧坐在他原本目光的落点。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他和沃姆的冷战一直持续到现在,他不主动询问,沃姆就不解释。
他觉得这多少有些可笑,哈利·波特为了保护魔法石违反纪律闯入禁地,战胜奇洛教授最终被送进医疗翼,这件事被整个霍格沃茨翻来覆去地称赞,那劲头似乎要当场颁发梅林爵士奖章,甚至麦格教授的脸上都满是与有荣焉。
而他,为了保护德拉科违反纪律闯入禁地,从神秘人手中保下在场所有人,最终被自己学院的猎场看守射伤送进医疗翼,得到的居然是庞弗雷夫人的暴力治疗、斯内普教授足足三小时的冷嘲热讽、达伦·沃姆的背叛和邓布利多的警告。
他当然不会单纯到以为邓布利多特地的见面是为了安抚自己,那明明白白是想要他隐瞒这整件事的真相——用他身上秘密的真相作为交换。
“在想你之前给我念过的那段话。”狄西弗涅看着沃姆的脸,突然嘲讽地冷哼一声:“布雷斯书里面的,那句‘背叛’什么来着。”
西奥多含着用来挖芭菲的小勺子,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眨了眨,片刻之后才恍然道:“世间有多种多样的不忠,但背叛始终是背叛。我说的背叛,就是起初站在你这边,然后又跑到别人的阵营去了。”
狄西弗涅打了个响指,“这话说得再好不过了。”
他不难想象邓布利多会为了哈利·波特给格兰芬多加上多少分。
为了躲避那种会让他暴跳如雷当众闹事的情况,狄西弗涅干脆把自己的胳膊用绷带一缠又挂在了脖子上,借口胳膊还是很痛干脆没去参加期末晚宴。
此时的图书馆,除了幽灵和平斯夫人外本不该有任何人,狄西弗涅却还是在他惯常的位置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达伦·沃姆。
“我从不知道级长在宴会时可以无故缺席。”狄西弗涅翻了个白眼,扯着椅子坐在与沃姆隔着一个桌子的位置。
“你和我都清楚没有留在那里的必要。”沃姆面前的书并没有被翻开,声音和目光是一样的深沉疲惫:“我说过,我发誓会站在你这边。”
狄西弗涅冷笑道:“你的‘站在我这边’就是把我的筹码擅自讲给邓布利多?”
“你不擅长谈判,沙菲克。”沃姆的表情并没因狄西弗涅的态度有任何变化,依然平淡地叙述:“而且你掌握的事情不够多,这件事由你来讲没办法获得最大的利益。”
狄西弗涅撞倒身后的椅子霍然起身,他用力扯起沃姆的领口暴躁地磨牙:“可你为什么不在去之前和我说?!达伦·沃姆?!你到现在都认为我发怒是因为‘你去找邓布利多’吗?!”
“我发怒是因为你‘擅自’去找邓布利多!!!”
沃姆一向平静无波的眼睛突然有一丝情绪晃动,少年在那一瞬间露出了几乎可以称之为无措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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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就是狄西给了沃姆平等的信任,但沃姆却还是把狄西当小孩。
其实奇洛教授不是遇到沃姆摄神取念之后回去写了试卷才来找狄西,老伏想见狄西根本不需要神念摄取沃姆,只是在狄西的视角这个推测比较和逻辑。
没在抹黑邓校,没在抹黑邓校,没在抹黑邓校!
只是因为狄西自己身世的原因,如果对哈利的教育是需要鼓励让他正直善良,那对狄西的教育就是要让他充满攻击性才是真的保护。
题外话:不要忽略本文标签的‘情有独钟’
狄西的身世就是那种……很狗血,一般豪门恩怨都会有的狗血桥段。
欢迎大家随便根据之前的碎片提示猜测,猜中了我就码个架空小甜饼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