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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治不服
福宁殿内,太后端坐在罗汉床上,见着双辞进来,凤目微挑,“这大清早的,是什么样的急事让你如此慌乱?”
太后虽已年迈,却保养得当,比同龄人看上去显得年轻许多,她一向要睡足了觉才会起床,今日被李嬷嬷喊起来,多少带了点不悦。
双辞朝太后行了个礼,左右看了一圈,太后立即挥手屏退众宫女,“你们都退出去。”
李嬷嬷听罢,领着众宫女退了出去。
殿内只留了双辞和太后二人,太后的神色微微缓和下来,“你说吧。”
双辞将信呈给太后,太后接过信纸细细看了起来,看到一半突然拍案怒道:“这荣王伪装得好啊,竟藏了这份心思,真是好大的胆子!”
双辞道:“太后息怒,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告知皇上。”
“这些年来,皇帝待你父亲可不薄啊,他怎么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权益熏心,太后,还有一件事,孙女没有告知您,您可还记得我的母亲,骄阳公主。”
双辞迎上太后疑惑的眼神,将当年母亲生产时遭产婆害死的事情和奶娘被灭口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太后。
“阿辞,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孙女十岁那年生病,正是因为这件事,父亲派人在我的茶水里下毒,是以我一直病着,更因长时间服药导致我将这件事情给忘了,直到前不久才想起来。”
太后震怒,太后捧着茶杯的手一抖,将杯子重重搁到案上,带着双辞去了金华殿。
金华殿内,皇帝听了之后龙颜大怒,当即下令让人把荣王府和骄阳府都围了起来。
荣王和宋尚书被抓之后,平日与他二人来往较多的朝中官员都被皇帝软禁了起来,朝堂之上一夕之间风云变色,人人自危,生怕与这两人扯上了什么关系。
皇帝下旨派人彻查宋尚书当年谋害骄阳公主之事,追封骄阳公主为长公主。
坊间更有消息灵通之人,散布出了宋尚书,谢小忱,骄阳公主三人之间的苦情爱情故事,一时间宋尚书成了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风头直压前段时间有两个贵女在牡丹棚对一戏子当众示爱的狗血三角恋。
外头流言飞得再高,也没有一个字飞进相国府的潇竹轩。
裴辜忱的伤足足养了大半个月才好,他伤好的这一日,傅杳初头一次来潇竹轩看了他。
裴辜忱依在门边,望着那个从一片绿竹里走出的青衫公子,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傅大公子怎么有空到这来,可是为我带了什么好消息来?”
这大半月来,双辞没来过一次潇竹轩,傅杳初也没有来过,他都快怀疑这两人是合起伙来软禁他了。
可他想不通,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傅杳初看上去心情不大好,突然朝裴辜忱砸了一个石头过来,裴辜忱轻松接住,低头一看才发现哪里是什么石头,分明是他的那半截玉佩。
傅杳初冷冷道:“这是阿辞让我还给你的。”
裴辜忱不解,“她为什么没来?”
傅杳初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从今天起,你自由了。”说着撤了周围的侍卫,转身就要离开。
裴辜忱收起玉佩,追上去问道:“证据呢?她说过会给我推翻她父亲的证据。”
傅杳初道:“那些事情,她自己亲手做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她自己亲手向皇上递了一沓书信,那些都是宋永长与荣王谋反的证据,骄阳公主的死因也被掀了出来,皇帝已经追封骄阳公主为长公主,想必明日就会将宋尚书所有的恶行昭告天下,你到时可以自己去看看。”
裴辜忱对骄阳公主不感兴趣,他只关心宋永长的下场。
知道宋永长被押入天牢,裴辜忱本该很高兴,但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些事情本该是他来做的,如今却被双辞瞒着他做了,无法亲手将宋永长推下台,倒叫他有一种很不爽的感觉。
裴辜忱道:“她人呢,我要去见她。”
傅杳初有些警惕地望着他,“你又想做什么?”
“马上一个月了,我的解药她还没给我。”
傅杳初止住步子,“她没有下毒。”
裴辜忱皱眉道:“那她给我吃的是什么?”
“想必那几天你应该没少往茅厕跑吧。”
裴辜忱想了想,那几天他伤得很重,动一下伤口就会裂开,他确实拖着那副身子跑了不下十几趟。
“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以后胆敢再伤到阿辞,可就不只是修养一个月这么简单了。”
傅杳初眼下倒是不担心裴辜忱会做出什么对双辞有害的事情,他已经派了暗卫跟着裴辜忱,比起这个,他更担心那些看不见的敌人。
皇帝虽然抓了荣王,但此人心机城府极深,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双辞那日进宫的事必然已经被人传了出去,若是荣王未落网的党羽想要报复她,直接到骄阳府去,简直一抓一个准。
双辞也想到了这点,将自己的忧虑告知了皇上,皇上已在骄阳府四周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那些人按不住性子跳脚。
不到三日,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果然夜袭了骄阳府。
彼时双辞正悠哉悠哉地坐在海棠苑里饮茶,那群杀手刚落到院子里,皇上的人马立即从暗中跳了出来,还未待傅杳初施展武力,那群杀手就已被护卫一举拿下。
傅杳初眼看那群杀手就要被押走,脚底故作一滑,倒在了一个护卫的身上。
护卫头领略带惊恐地望着傅杳初,“傅公子,您没事吧?”
傅杳初抬起手腕,扬了扬被护卫手中的剑划破的手指,“没事没事,你们快回去交差吧。”
护卫头领望着傅杳初指尖渗出的微微殷红,有些惶恐,这是有事呢还是没事呢?这可是相国家的二公子,磕坏了他可赔不起。
傅杳初并没有与他多言,只用未受伤的手往伤口下用力一挤,喜笑颜开地往海棠苑去了。
护卫头领挠了挠头,这傅公子看起来脑袋不大好使的样子,但见他笑得那么开心,大抵是没事了吧。
暗中有护卫双辞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傅杳初居然也在其中。
更让她迷惑的是,那些拼杀的护卫没有受伤,反倒是傅杳初这个未施拳脚的人被刀刺伤了。
傅杳初上次单手握剑那么深的口子,他都没哼一下疼,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小小的划伤反倒一个劲喊疼起来。
双辞本着关爱幼龄孩童人人有责的想法,给他拿了止血膏过来,谁知她刚把止血膏拿来,傅杳初手指上的血已经止住了。
傅杳初朝她讪然一笑,“你来晚了,这血已经止住了。”
傅杳初手指上的伤口下有几道指甲印,双辞看了一眼便也明白了,这人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阿辞,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双辞把药膏往傅杳初面前一摆,悠然道:“旧仇已报,心愿已了,躺在府中,混吃等死。”
这话傅杳初是不信的,他只手撑着下巴,戏谑道:“躺在相国府中吗?”
双辞假装听不懂的样子,指着他的黑眼圈道:“你在我家屋顶上趴了两个晚上,要不要回去补个眠?”
傅杳初摇头,“我不困。”
双辞就料到他会这样说,唤人拿了一壶酒来,酒过三巡,傅杳初还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倒是双辞有些微醺了。
傅杳初瞧着双辞微微泛红的脸颊,“阿辞,你是不是很难受?”
双辞摇头,“怎么会,这还没喝多少呢。”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双辞垂眸,给傅杳初倒了一杯酒,“不难受,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难受。”
傅杳初盯着双辞的眼睛,“你撒谎的时候,就不敢直视人的眼睛。”
双辞一愣,她还有这种习惯?她怎么不知道。可她真的不难过啊,转念一想,这人经常去烟花巷柳之地,许是记错人了也不一定。
为了让他晓得自己记错了人,双辞双手托腮,睁大了眼睛望着傅杳初。
傅杳初似乎没有意识到双辞此举的目的,只浅浅笑着,“阿辞,你有心上人吗?”
双辞望着傅杳初身后的熏炉,幽幽道:“别提这种事,晦气。”她的心上人死了,死在了她心里。
傅杳初伸手捏了捏双辞的脸,“那你瞧瞧我,你瞧瞧我啊。”
双辞见他这样,以为他是醉了,又倒了一杯酒给他。
傅杳初眉眼微微上扬,“你知不知道我有个外号?”
双辞有些迟缓地摇了摇头,“什么外号?”
傅杳初淡淡道:“想灌醉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好狂妄的口气,双辞轻笑,难道他的外号叫千杯不醉不成,“那你知不知道,我也有个外号?”
“什么?”
双辞望着傅杳初渐渐迷离的眼神,勾了勾嘴角,“专治不服。”
双辞刚说完话,傅杳初便倒在了桌子上。
案上的催眠香还能燃好一段时间,够她出城了。
双辞将府里的下人尽数遣了,带着早就打点好的行礼,换了身朴素的男装连夜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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