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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墨公子为自己做媒
二人相对而坐。
芝雅的指尖,随意地翻动着书册,时不时抬头看向与墨。
与墨示意她继续翻看下去。
果然,她的动作,在翻看到其中一页的时候,停了下来。
“这是谁?”芝雅看见夹在书页间的画像。
与墨微微垂眸,落在了画像上,没错,那正是锐琛所绘制的那幅,他决定借来一用。
芝雅拿起画纸,仔细端详。
突然笑出声,“看这女子的神态,像是个厉害角色呢!”
“的确厉害。”与墨回道,唇边浮现出连他自己都未注意到的笑意。
芝雅却捕捉到了这笑意,脑筋转得飞快,“我说这几日都不见你的踪影,原来,是追姑娘去啦!”
“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与墨微微蹙眉。
“你还说我呢,我不相信这是个整日待在闺房的女子!”芝雅说着,不忘抖落了两下画像。
“你是当真不希望我步大哥的后尘吧?”与墨一语道明用意。
“那是自然。”芝雅答得毫不犹豫。
“那此次,便需你帮我做一件事了。”与墨心中主意已定。
他对于心中所想,一向明了,不喜拖沓,他想要的,便要竭力得到,尽管此番,有个女子,会怨他!
这便是这位翩然公子,性子里的“墨色”。
***
三日后的黄昏,漆宥良脚步匆忙地回了府。
漆夫人见他面色不对劲,连忙上前询问。
漆宥良没好气地回了句“你去把与墨唤来,好好问问他,便能知晓他做了何等荒唐之事!”
“与墨?”漆夫人见丈夫的反应,便知绝非小事,可与墨一向稳重,一时猜不出他能惹出什么祸事来。
吴嬷嬷亲自去请了与墨。
与墨早已做好了准备,不急不慌地来到了二老面前。
“你给我跪下!”漆宥良厉声喝斥。
“你这是......何必动这样大的怒气啊?!”漆夫人显然也被丈夫的怒意惊了一跳,他从未见丈夫对与墨用这般口气说话,甚至可以说——他从未训斥过他。
与墨从容地跪了下去。
吴嬷嬷见状,即刻便退了出去,并嘱咐其余仆人不得靠近此处。
屋内,只剩下漆氏夫妇和与墨三人。
“你可知太后明日便会传下旨意,给你赐婚?!”漆宥良自然知道对方对此已经了然。
“什么?!”漆夫人虽能想到这是早晚之事,可没料到竟会如此之快!
“你知道对方是谁吗?”漆宥良看向夫人,眸中满是愠色。
“哪家......小姐?”漆夫人有些紧张。
“已故国公之女——花云田。”与墨答得坦然。
“什么?”漆夫人微微瞪大了眼睛,看向与墨,“这......”
“这是他自己的主意!”漆宥良索性直言。
漆夫人心中疑虑更甚。
“是儿子自己的主意,可这也是在为家族考虑。”与墨早已想好了措辞。
“为了谁?”漆宥良不禁冷笑。
“与墨,是你自己去向太后......”漆夫人还未全然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父亲,您可知那女子的江湖身份?”与墨反问。
漆宥良闻言,明显一愣,他听到消息的一刻,先想到的是朝堂势力,倒未来得及思考江湖一派。
与墨见父亲不出声,继续道“她是苍墨的关门弟子——苍茗门主。”
漆宥良听到此处,许久未言,苍墨这个名字,他已经很多年未曾听到了。
漆夫人见丈夫的面色变化,便知他是在认真思考儿子的话。
“不单如此,前几日,我得知了她那走失的弟弟,如今,正在庸伯伯营中。”与墨思路清晰,言语简洁,“父亲,您应该知道,只要他还活着,便会承袭其父的爵位,虽然花氏军权已旁落,可在军中的声望,不是三年五载便会荡然无存的。千机阁的兰羽鹤说,那孩子身上,有其祖父当年的风范。”
漆宥良听罢,缓缓坐在了漆夫人拿给他的椅子上,许久,缓缓问了句,“你不会觉得太过委屈吧?”
“儿子确信:不会。”
漆宥良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儿子,心中已然明了:与墨心中,对于那个女子,是存了几分情谊的。
“去吧。”漆宥良缓缓摆了摆手。
与墨向二老磕了个头,便退了出去。
他走后,漆宥良坐在椅子上,许久,没有出声。
直到漆夫人将那杯热茶端到他眼前,他才回过神来,向夫人,道出了方才父子间那场对话的深意。
“你的意思是:如今,反而这花氏才是我们的最佳选择?因为最不会让陛下生疑?”漆夫人听说过云田的一些情况,她方才听到赐婚对象是她的一瞬,心中“咯噔”一声,甚是不安。
这也难免,她听闻云田自幼习武,虽说其祖父是名将国公,可到了其父那一代,便开始走下坡路了。父亲突然亡故,弟弟又失踪了,算是彻底没了倚靠,这样的女子,和与墨......实在是不觉得合适。
“我们在军中的势力,能够完全相信的,只有狄庸。”漆宥良微微顿言,继而道,“倘若那孩子承袭了爵位,又被狄庸掌握在手中,对我们绝对是有益而无害的。”
言至此处,漆夫人便能明白了:一个未长完全的孩子,即便有爵位在身,也是不会被陛下怀疑的,可未来,便说不准了。虽不知千机阁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可大概了解,自那里流出的预言,向来奇准无比。
***
走在回房的路上,与墨勾唇笑了,他很想知道,云田知道消息的一瞬,会是怎样的神色?
事情还得从三日前,他带着书册去找芝雅一事说起。
芝雅听了与墨的话,将书册送给了太后,神秘兮兮地跟太后说她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太后将那画像拿在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芝雅知道太后偏爱一件事——做媒。
果然,太后看向芝雅的眼神,多了几分道不出的意味。
芝雅向太后道出与墨提前编排好的故事,听上去是个极致浪漫的才子佳人桥段。
于是,便有了如今的这份婚约。
陛下听了,未觉有何不妥,云田虽是将门之后,可其父亲去世后,军权旁落,花氏一族便不再是什么威胁了,于是便恩准了这份缘。
与墨深知:太后,看上去是个慈爱的老太太,其实也是个厉害的女人。她温声细语对着芝雅感慨故事感人的同时,内心亦在衡量,定是想明白了“这是桩安全的婚姻”,才下了旨意。
与墨不在意她老人家是否相信芝雅所述的故事,亦或是猜想这是漆氏向皇家表明无拢权之意的策略,都无所谓,目的已然达到了。
在他看来:与其娶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大家闺秀,不如娶一个和自己脑力相当的女子,更何况,他对于这个女子,是动了几分心念的。
翌日下午,与墨便收到了来自城西当铺的消息——云田在那里等他,若他不去赴约,便烧了铺子!
与墨想:这种见面方式,也好。
于是,待天色完全黑了,他便换了夜行服,出了府。
***
与墨刚一踏进暗室,便先是被迫一闪身,躲开了来自身后的重重一击。
云田使出了周身气力,猛烈进攻。
与墨比上一次躲避,专心了许多,虽然对方武功在他之下,可她要真认真起来,也是需要花些耐心应对的。
“你可真狠啊,连自己个儿的终身大事也敢拿来利用!”云田被他钳制住了手腕,瞪着眼睛看他。
与墨微微低眸,“既然你都想明白了,还来要什么答案?”
“我想听你亲口道出自己的卑鄙!”云田不依不饶。
“呵。”与墨轻呵一声,“那日可是你亲口对我说的,你甘心为我的棋子。”
云田闻言,面色一滞,是啊,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可她如何能想到,对方竟然连她的婚姻,也要拿来牺牲?
“你不会当真以为能过上肆意潇洒的一生吧?”与墨说着,松开了她的手腕。
云田向后微微退了两步,思考他说的这句话。
“嫁给我,当真是委屈了你吗?”与墨问这句的时候,言语间已有了些许怒意。
“花氏一族,还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云田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
“我漆家,几时需要靠女子的家族来撑门面了?”话出口,与墨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是啊,不需要!我亦是如此,不需要靠谁.......漆夫人明明给你谋了更好的姻缘。”云田抬眸看向他,语气间带着几分嘲讽。
“原来,你同天下人一样,也是这般看待我的......”与墨声音冰冷,冰冷中,还透着明显的失望。
云田看着对方的眼眸,依然好看动人,可其间闪烁的光芒,她看不太懂,却令她心头明显一震,她从未听闻对方说出这般辨不出深意的话语来。
与墨自然不会对她说出他的情愫,目前,他自己都不大确定,这奇怪的情感,究竟能维持多久。
他不大相信所谓的男女情爱,只知道,对他来说,接受眼前女子,似乎容易些。
“我不能成为你的助力。”云田继续逼他。
“只要你我二人成婚,陛下势必会想着提升你的身份,就算你的弟弟至今毫无音讯,可这国公之尊,便会由你暂且先享受着,你可曾想过这些?”与墨分析道。
云田勾唇一笑,笑得惨淡,是啊,她若要跟定远侯斗,单单凭借江湖身份,是远远不够的。
这一次,她又要退让吗?
眼前男子,选择她,不也是权衡再三的结果吗?
想到弟弟,云田突然觉察出了与墨言辞的奇怪之处,猛然抬头看向他,问“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小弟的下落了?”
与墨冷静地看着她,许久,回了句“你可以尝试自己去问兰羽鹤,看他会不会爽快地告诉你!”言罢,便利落地转身离去。
云田攥紧了拳头,可终是没有扑上去,呆立在原地。
如今,她也变成懂得隐忍之人了,似乎,还可以舍弃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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