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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发作
人面对死亡时,总是特别的坦承,而另一个能够暴露本性的是“梦境”,梦往往会反映现实,偶尔也会实现自己的幻想,或将自己在现实中的情感带进梦中。
他现在就置身于梦里。
蹙起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粘稠的恐惧被受限于胸腔,仍不断随心脏的跳动所膨胀,压迫着肺部使氧气变得稀薄,雪成捂着心跳声如擂鼓的胸口,紧张与害怕源源不绝的涌现。
这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了,但这回没有月光加持,四周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仿佛双眼都被蒙蔽般,即使努力张开手臂触碰周围,也仅有空气从缝隙间流动。
「……这里…还是学校吗…?」雪成每一步行动都格外谨慎,他朝着单一的方向小心前进,指尖感觉到坚硬、冰凉的不明物时,他先是胆小的立刻收回手指,再鼓起勇气覆上持续摸索,于脑海中构筑出相似的轮廓。
体积非常广大…没有边际,是墙壁吗?如果有光就能看清楚了。
梦会反映现实,抑也会将情绪带进其中,雪成猜想是自己最近受到生命的威胁而胆颤心惊,强烈的不安跟着侵入梦中,导致连续做恶梦的现象。
认为触及到墙壁的他逐渐大胆,但尽管往上摸索也没有摸出窗户的轮廓,据他所知,学校里基本上都有装设窗口,难道是转角吗?在他疑惑之际,突如其来的一道白光占满视野,习惯漆黑的他随即反射性的闭上眼睛。
「呜哇!?」眼球遍布着被强光冲击所生的刺痛感,雪成惊叫出声,无法明白现在的状况,他只能缓慢适应光线的噬人。「光?有谁在那里吗!?」
得不到对方的回应,但强光依旧没有移开,勉强接受眩目的光线后,雪成警戒的缓缓睁开双眼,光源是从一个人身上发出的,对方手里握有一支手电筒,光的强度就如手术台架设的无影灯,将阴影彻底驱散,正因照明的方向在雪成身上,持有手电筒的人依然隐没于晦暗无法看清。
「……那、那个…」雪成小心翼翼的向那个人询问,若是警卫一定会出声喝止他,可对方保持沉默实在令人诡异。「请问您是哪位?」
似是想回答他的问题,那个人将手电筒照向自己,露出了真面目。
「……欸?」雪成吃惊的望着对方,一时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尖利的嘴喙、黝黑油亮的毛皮,一对眼珠如宝石镶于两侧,身着贴身且展示流线的燕尾服,露出的手腕也被羽毛所覆,不似人类的细长手掌完全包裹于手套之中,若非内搭的衬衣与鲜红如血的领带,牠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
——“乌鸦”!
怀疑自己过于疲倦,导致出现幻觉,雪成还揉揉眼睛以再确认,可落入眼底的景象依旧不变。
乌鸦?是套着玩偶服吗?
看见窄袖中毛绒绒的一截手腕,雪成打消了穿戴玩偶服的想法,震惊归震惊,不过他好歹也经历过更加惊悚、离奇的恶梦,何况梦即是“什么都有可能”的空间,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呃、那个…请问“您”知道这是哪里吗…?」既然是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幻想,说不定也能够和乌鸦进行交谈。
乌鸦先生没有开口回覆,但他移开了手电筒,似是借光线指引一个方向,并向他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好像能听懂却无法说话吗?意外的有礼仪素养,而且似乎没有威胁性……雪成在心里感叹道,难得遇到了一个人…应该说一只乌鸦会比较正确,在陌生而未知的环境探索,如果有其他人一起陪同会较为安全。
「您可以帮忙带路吗?因为我对这里并不熟悉……」
乌鸦朝他点了头,雪成立即感激的鞠躬道谢,由于乌鸦一旦没有光照,就与黑暗无异难以分辨,他只能借由手电筒照明的方向判断,或许这奇妙的建筑因为没有任何光源而特别昏暗,即使手电筒的光度极强,也仅有在光照范围内会因此明亮,附近全然没有受到影响,暗度没有丝毫减弱,依旧是一片乌漆抹黑。
“哒…哒…”鞋底摩擦地面的声响。
耳畔有规律的脚步声伴随,有乌鸦和手电筒陪伴,心里的畏惧因而被驱散不少,但不安仍在蠢蠢欲动,帮忙引路的乌鸦仍在前进,不知道目的地的雪成只能紧跟在旁。
「——」
听见有细微的声音自后方传来,雪成停下脚步转头查看,映入眼帘的尽是大片漆黑,声音也没有后续,或许是他听错了吧。
抱持着疑问,雪成继续与乌鸦前行,乌鸦先生非常体贴,只要他稍微伫足或跟不上走速,都会特地停下来等待,他们往一个方向前进许久,仍然还没有抵达终点。
「雪□…□成——」
「……?」雪成再度听闻那奇怪的声音,尽管这回清楚许多,也如坏掉的机器断断续续,零散的字词无法明白其中的含义。
「雪成——」
他的…名字?
在好奇和疑惑之下,雪成朝声源挪动步伐,但在腿迈开的那一刻,一股强劲的力道阻止了他,回头一看,拉住手臂的正是乌鸦,牠对他摇了头,似是在传达不可以过去。
「…那个…不能去看看吗?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说不定是熟人……」手臂被抓的生疼,那双乌溜的眼珠直盯着他,雪成顿时感到不安。
「不要□去那里,雪成,快□来!!」
「欸?」什么意思?依稀听懂的雪成一脸困惑,视线在后方与乌鸦身上犹豫的游移,保险起见他还是询问对方的身份,向无尽的黑暗呼喊起来。「那个——请问你是谁——?」
「快回⬜!不要进□恶梦的⬜处!」对方自顾自的呼唤,没有回应他的问题。「雪□、雪成!」
手上的力道又增加了,痛楚刺激着神经,恐惧越加强烈,雪成直直望向乌鸦,没办法从牠脸上看出端倪,他不理解牠阻止的原因,也一直对不断回荡的叫唤倍感不解,他尝试挣脱钳制,但只感受到锐利的爪子穿透纤维,刺入皮肤让他更为恐慌。
「痛、好痛!」眼中迅速闪过一线难以解读的情绪,雪成的内心与面容都表里如一的布满惶恐。「请您放开!会出现淤青的!」
但乌鸦仍旧没有松手,疼到五官扭曲的雪成不停抓挠牠的手,试图将手指一一掰开来,就在这时,乌鸦开口了。
一阵贯穿耳膜的刺耳鸟鸣突然大肆作响,回响在这无边无尽的空间之中,犹如在近距离炸裂般,噪音一股脑汹涌的灌入耳里,刹那间大脑停留于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动荡,受到强烈攻击的鼓膜似要皮开肉绽,比蔓延的虚无更为恐怖的,是在瞬间一切尽数蒸发。
宛如频死的动物挤尽力气,所发出的怒吼或哀号,紧捂着耳的手在微微发颤,雪成脱力似的滑落在地,颤抖的不仅是身子,逢遇暴风肆虐的心也在疯狂跳动,一时之间他陷入了当机状态,思考模式完全终止,他只能像劫后余生般不断喘息。
………什么…?刚才、那是什么?
空白的大脑立刻被混乱所填满,余音残响仍在冲击着他,他无力的浑身发抖,察觉手上几近要捏碎骨头的力气变得和缓,他缓慢的抬头看向始作俑者,但眼睛只能接收到鲜红欲滴的领带、手套和衬衫的苍白,他突然想起了那几段话语。
『不要□去那里,快□来!!』
『不要进□恶梦的⬜处!』
或许是在时间的流逝下,心跳与情绪都逐渐平复,可身体还是止不住颤慄,雪成伸手探向了乌鸦,浸满恐惧的双目死死锁定牠。
「………你就是…“源头”吗…?」微颤的手覆上温暖且柔软的毛皮,他感觉自己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却也无法确定,仿佛原先潜藏于深处的某个不明情感,被粗鲁的连拖带拽出来。
乌鸦没有回答,只是任由他抚上侧脸,他能感觉羽毛下流动的血管,一股强烈的情感将他吞噬,犹如膨胀的水球被戳破似的,内容物一股脑的倾泻出来,而回应这份感情的,是手中忽然出现翻转的短刃。
「只要这么做…就能结束了吧…?」带着颤抖的声音、散发寒冷和危险的刀刃,在庞大如洪流不易控制的恐惧后,是遵循本性的保护措施。
刀身毫不犹豫的被没进了乌鸦的血肉。
清楚雪成又在勉强自己,不愿把心事告知于他,即便理解雪成不希望让他承担,伦太郎还是不禁深感担忧,迫切想分担雪成的烦恼。
学生会意外的没有前来拜访雪成,猜不透他们的想法,伦太郎在调查时也顺便询问了父亲的行程。
「休假吗…是星期日才有哦,怎么了吗?有想去的地方~?」幸太郎偏头细想,森一家在休假时出外游玩已成惯例,但由于美咲和伦太郎课业繁忙,他休假的日子也不固定,因此次数相比从前锐减不少。
「嗯~最近在学校发生很多事,所以想大玩特玩转换一下心情~」就算直说是为了让雪成高兴,他的父亲大概也无法从雪成身上寻找出烦恼的端倪吧。
「好啊,美咲和雪成也有空吗?」
「姊姊的话我等会去问一声,雪成应该是有的呦~」
「那顺便征收一下去哪里玩的建议吧,好久没有一起出游了呢~」
雪成喜欢待在阴凉、安静且舒适的环境,网咖和图书馆便是首选,但五个人一起到这两个地方玩……显然并不合适,思索有何处能够让雪成提起精神,伦太郎主动从厨房里端来了薄煎饼,打算以最简单的方式慰劳雪成。
「雪成~?」轻轻开启门扉探进头来,伦太郎以视线详细搜索雪成的蹤迹,看见后者正靠在床缘打盹。
在雪成纤细的腿上放有一本书籍,猜想是看书至一半不小心睡着了,伦太郎的行动谨慎起来,以免吵醒正在熟睡的雪成,把薄煎饼暂时搁在桌上,他蹑手蹑脚的取来薄被,靠近他为之披上。
即使动作极轻,雪成还是微微张开说了些含糊的话语,闪避了伦太郎的接触,以为雪成苏醒的伦太郎,并没有像触电般马上离开,而是转而望向雪成白皙的脸庞,想以温柔的声调揶揄几句。
「雪……嗯?」没有直接对上茫然而饱含睡意的翠瞳,双目仍被眼皮完全掩盖,伦太郎困惑的戳了戳柔软的脸颊,确定雪成还在睡眠状态也没有因此放心——雪成似是被恶梦所困,面色苍白、眉头紧皱,缺乏水分而干燥的嘴唇微张着吐出梦呓,让本意好好休息的伦太郎呼唤起了雪成。「……雪成?雪成?」
伦太郎使出浑身解数呼唤雪成,在与睡意抗争下最有可能胜利的便是疼痛,不过舍不得让雪成吃疼的他,都拿捏了适当的力道,或许是因为如此,雪成即使被捏脸颊、大力摇晃也没有任何反应。
「雪成~快醒来哦~」一旦睡着就不容易叫醒吗?当初收集情报时可没有这个讯息,伦太郎最多也仅知道雪成经常会做恶梦的程度罢了,况且雪成非常容易将梦中糟糕的情绪一并带回生活中,他不希望情况继续加剧。
「请…是…」雪成在说着什么,但是音量过小无法听清,尽管伦太郎几乎将耳朵贴在嘴边,除了渺小又不成词句的发音,他只能感觉到雪成挟带暖意与湿润的吐息,急促的扑向耳廓。
「……」伦太郎好像听见了警铃大作的声响,立刻与雪成拉开距离,他面露一言难尽,揉着发红的耳根,开始剧烈摇晃雪成单薄且没有支撑的身躯。「雪成~~~」
「…痛……放开…」或许是因为这次没有把握好力度,头被大幅度的左摇右甩,令人怀疑是不是随时都会断裂,雪成也因此终于有所反应了,不过双眼依旧紧闭,仅仅是把手搭在伦太郎的手腕而已。
担心自己弄痛雪成,伦太郎想松手另寻方法,却发现难以抽身,与其说是握住,雪成已经把他宽厚的袖摆彻底抓皱了,期间还不停呢喃着无法听清的只字片语。
「雪成?雪成!?」伦太郎掰开雪成呈现苍白的指节,他清楚捕捉到冷汗的涌现与滑落,甚至脸色也逐渐失去生气,唤不醒雪成的他只能将手覆上越趋冰冷的面颊,试图给予温暖。
「雪成?」发现雪成正在发抖,慌张而忧虑的伦太郎只好抱住他,给予他欠缺的安全感,像哄孩子一样反覆安慰。「没事哦,雪成…没事的,有我在你的身边,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绝对”,我保证。」
伦太郎的安慰似乎真的奏效了,雪成的颤抖已经停止,虽然气色还没有完全恢复,但至少现在呼吸平稳许多,可伦太郎当然无法就此放心,他张臂将雪成揽进温暖的怀抱里,用松垮的外套完全包裹住他。
「…不要再做恶梦啰,雪成。」伦太郎靠在雪成的颈窝,在他耳旁轻声细语。
即使不了解雪成不安的真正原因,但伦太郎非常清楚,直至雪成醒来之前,他始终都环抱着他,低语着绝对不会有事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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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首先,作者有各一个好坏消息要宣布:坏消息是作者的手机因为电池快要到寿命了,目前只要电量只要剩下60几%左右就会自动归零关机,让我写文写的非常艰辛,而且还没有电池可以替换,因为已经绝版了,父母也不允许我再买手机,虽然家里有电脑可以用,可是我只能在假日时使用,况且电脑和手机的感觉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作者是一面对电脑就脑袋空白一片的人,完全写不出什么东西;至于好消息就是我父亲会给我另外一只手机,不过必须等他11月底合约到期才会给我(作者用的都是二手货),所以现在作者面临了“三荒”——灵感荒、空闲荒、手机荒,非常困扰啊(。ŏ﹏ŏ)
然后回到正题,雪成又做恶梦了,而且是非常莫名其妙的恶梦,不过是有寓意的哦!以下为作者的不专业解析:
雪成做恶梦的原因是因为在先前体育课所察觉到的杀意,潜意识中觉得自己的处境非常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被杀害,因此梦境反映了他的不安,还记得最近的第一场恶梦是什么吗?是学校哦~!夜晚的校园,而且雪成前往的目的地是最高处的顶楼→_→一开始也说梦境会反映现实,而雪成在现实中于夜晚探索学校前往顶楼的过程、还说门后有人在等待……其实是和朋也在平台见最后一面的重演,看来ooc版的朋也又要闹事了,而在这章出现的第二场梦境,地点是一片漆黑的未知,雪成认为似乎不是学校,西装革履的乌鸦先生找到了雪成,即使乌鸦表现无害,还温和的帮忙带路,雪成依然感到不安,在目前的所有章节里,雪成是在情感方面非常细腻、敏感的人,明明有光的照明、似是无害的乌鸦的陪伴,他还是感觉到了不安,作者这时就要提醒了:雪成的不安雷达(?)可是很准确的
切换到伦太郎那方,前面那串休假出去玩、学生会什么的都不是重点!(๑•̀ㅁ•́๑)✧只要知道伦太郎很关心雪成,想替他分担成为依靠就足够了,当时雪成正在做恶梦,还只是轻微透露出不安的程度,也是雪成在梦中听见第一次呼唤的时候,但雪成因为呼唤心存疑虑,不安的情况越加严重,现实中伦太郎以为雪成不安的状况是恶梦导致,为以免让雪成恶化而开始实行了该怎么让雪成苏醒的各种计策,这一连串导致影响梦境,成为了第二次连续的呼唤,动摇了雪成,而雪成被呼唤所吸引,却反被乌鸦阻止无法回到现实,还发现了乌鸦不管如何都要阻止他迎向呼唤的怪异,先前就说了雪成心里一直埋藏着不安,在经历了乌鸦过激的制止行动,不安终于发芽了,在讨论雪成异常的那段章节,应该都知道雪成恐惧过度会开启开关吧,会由于恐惧而迫切保护自己,不顾一切的排除源头,雪成在这次也再度发作了,立即将乌鸦(源头)给杀害,雪成发作的时候,文中有描写到“感觉自己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却也无法确定”,是在意谓雪成察觉自己当时发作(自保措施)了,却不知晓发作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至于什么时候会发现隐藏于恐惧之后的真相……作者就不保证了(还没有这个头绪),顺带一提,雪成感觉到杀意那时,也有类似开关开启相近的描写,作者应该写的很明显吧?而且雪成当时的发作不是立刻,作者还特别细写了雪成眼中闪过红光的片段,那个红光究竟代表什么呢~?先不剧透(虽然大概都已经猜出来了吧
话题偏了,说回来吧:雪成排除危险的源头,虽然之后没有描写,不过透过伦太郎视角也能得知,雪成因为排除成功而脱离恶梦,伦太郎给予他安全感继续熟睡,基本上就是这样,看到这里一定会有一个疑问吧,为什么一定是乌鸦之类的,其实作者也很纠结啊,在乌鸦和山羊之间的抉择相当艰难呢,最后选择了乌鸦,作者在最上段的废话中有说过这章是有寓意的,作者主要是采用西洋文化的说法——“不祥”,既然那个乌鸦先生象征不祥,那么牠强迫雪成进入恶梦深处也是理所当然的,有开头的坏预兆作序幕,之后的种种才能延续啊
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欢迎提问哦~~~!!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再度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