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鬼港怪又一日

　　第二十六夜　斜瞳

　　女人就是易撞鬼。

　　「diu你老味，女人怎么易撞鬼了，老娘去到现在二十Ｘ（女人的秘密）都还未撞过！」同台有一位很霸气的姐姐，她比我大一两年，现在是香港某家大学的大学生了，认识文梓轩是因为找他文大哥补过习，只不过这个女生补了两个月就去裸考了，最后还是进了副学士，然后直升上大学。

　　为什么文梓轩和这个姐姐还有联系，那是因为那个姐姐喜欢听这些奇怪东西，她会一点风水，会一点相学，也会一点算命，然后就和文梓轩成为了八卦之魂的其中一个fans。

　　这女生是胖，像胖人分几种，一种是很自闭，没神马朋友的；一种是很多朋友，人特别好的；一种就是与人相敬与宾，却有着一堆基友和闺蜜的，这个女生就是第三种。

　　所以这个女生认识不少人、也有不同技能的人，而她本人的技能就是看相，看相未必可以完完全全了解对方，然而有一定程度的东西，可以从脸上看得出来的，比如性格、还有一些缺点等等。

　　所以这个女生也是一个「颜控」，但是相学角度的颜控和现实生活中的颜控差不多是相反的，比如说相学之说比较喜欢圆脸的，而现实的圆脸，不被人说肥婆已经很好了。

　　这个姐姐不是说她自己的故事，她是说一个小学同学的故事，那件事是发生在小学的。

　　小学的日子已经很淡，我都快要忘记小学时期的事了。

　　这个姐姐有个很甜的英文名，但是她怎样看都不像是那么甜美，她似乎是比较麻甩（汉子）系的女生，印象还是叫她另一个花名，邪留丸，直接叫「邪留」就好了。

　　邪留的小学，说白一点是一所贵族学校，她哪里有那么多钱呢？别管她，反正她能念就好。

　　她的小学收学生并不着重成绩，比较着重家庭和教养，所以收回来的学生都很乖巧，不会有那么多小圈子角力，只不过人还是有分层的，大约分为四层，第一层是成绩很好，很受老师爱戴的学生，这些学生一般也受其他人爱戴；第二层是上流、中产的学生，他们家教很好，因此也能和平相处；第三层是比较贫穷的学生，不过也能与第二层的学生好好相处；而最后一层的便是被老师罚死、被同学嫌弃的学生。

　　邪留能长成这个样，她在小学的时候其实一直都是第一层的学生，所以她才会对于「肥胖」那么无感，因为她很明白实力胜过一切，尔后到了已经不再颜控的中学，她也成功贮起一堆朋友，才会造就出这么一种性格。

　　不过邪留的确是有她个人的人格优点，而且人也豪迈，跟她相处十分舒服，感觉到她虽然看上去很麻甩，内里也是个挺细心的人，起码在这顿饭之中完全没有让我感到不舒服，让我感觉良好。

　　也不怪她是那种能够挑朋友的人。

　　邪留以前在小学基本上全级都是她的朋友，那些朋友可能是想得到老师的注意，也许是想在邪留身上得到考试的秘籍，也许是单纯想做她的朋友，反正她也一概接受。

　　想在她身上拿着数的，她会看不出来吗？不过她一般都不理会。以邪留所说，小学的东西都是考记忆，她平日就喜欢看课文的故事，还用得着温习吗？而且她还说那些作业「简直是弱智都能做」，果然是不同于常人。

　　邪留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在电视上学习面相，她学得挺认真的，反正对这方面挺有兴趣的。

　　想想，从脸上就可以知道一个人的性格甚么未来，对于一个小三的学生来说是多吸引的事，然后她才知道有算命、风水、掌相等等，加起来还有一众东西才能组成一个人的命格。

　　因为邪留是一个很懒的人，懒人自然不想去碰风水算命这些每年不同的东西，面相掌相最为简单，尤其是面相，天天都有上百张脸让自己去分析，所以邪留面相十分厉害，基本上看一看也知道对方的甚么性格，值不值得交。

　　邪留今天想说的，与她一开始所说的话有点违背，她想说小学一个好像经常都会见到鬼的同学，而且是个女的。

　　有时，女性的确是比较容易接触到这些事，尽管这件事应该与她性别无关。

　　那个女生，花名阿鱼，她在那些同学堆中属于第三层，成绩不是特别好，家里也不是特别好，邪留跟她的关系也就是在小六的教育营中才认识的，一毕业自然也没有甚么联络了。

　　「记住她，当然就是因为她看到的那些事了，真是的，老娘早知道就不应该跟她一组。」邪留说话一向都直白，她的本意是怕了跟阿鱼做朋友，看来这个阿鱼当年做的事应该真的挺吓着邪留。

　　小学时候这种生活体验营其实就是个毕业旅行，不过是学校举办而已，而且有一个更加美的名字，就是叫「教育营」，虽然到最后也不知道这些地方教过了甚么。

　　反正一堆小学生去到那个地方，都是玩玩而已，能玩才是重点。

　　尤其是这家小学一向着重于学生心智成长，功课甚么都不多，课余时候超级多，可以用来学习新的玩意，连这些玩的旅行也比其他学校长，有整整五天的时候让他们在一个离岛上玩。

　　说是离岛，但是香港水上人多的是，所以这些离岛上已经有很完善的设施，也有一定的居民住在上面，而且那个岛上还有几个景点很值得去的，所以那家小学才会选择在那个地方宿营。

　　那时候他们一级有四班，一般都分成五个或六个人一组，都是一级之中打散后随机分好的。

　　邪留同组的同学都是隔壁班的同学，虽然不熟，不过也能玩得来，也算是这样了。

　　那个时候阿鱼就被他们分到同组之中。

　　阿鱼是一个长得很高的女生，而且她的样子也很老成，绑了头发之后比起他们的训导主任还要严肃，可是她性格却没有那么能看，因为她是一个呆子，反正读书不太行，做甚么事都不太行，不过人倒是好，

　　而且阿鱼是个斜视眼，她就算是跟人说话也不会很正面地看着对方，所以一开始和他相处的时候，还会以为她是在跟自己身边的人说话，后来才知道她其实是在看着你。

　　邪留那么小就学了面相，当然一下子就将这东西连接到相学角度身上。

　　在相学角度而言，斜瞳的人没有太大的说法，正常来说眼睛都是作为面相的重点，如果目不正视的话，自然是会有一点影响，也有些人说目不正视的人是奸险，不过那种斜视是斜目而视，始终双眼还是放在对方身上，但是阿鱼的那种，她觉得自己是看着对方，但是对方会见到她的眼睛不是放在自己身上的。

　　如果以相学角度来说，阿鱼有一样是完全中的，就是她会很容易看到鬼。

　　第一个晚上，十二岁的学生已经懂得熬夜，不过他们的「熬夜」只是去到深夜十二时正，当然有些人是在凌晨四点已经起来，跑出去出面那个公园去玩了。

　　晚上分房就不是根据组别来分，而是根据其他东西来分了。也许邪留在小学的学习和交友上都用尽了了小学段的运气，她在这个时候分的是大房间，须十个人住在一起的那种。

　　阿鱼也是被分到这个房间，而这个房间分床位除了是先到先得之外，还要看他们的受欢迎程度。邪留作为一个同学忌三分的角色，当然能分到近窗边、不近厕所或不近阴暗角落的地方，然而阿鱼虽然高大，但却是被到一个比较接近角落的位置去了。

　　而他们都是宗教学校，不信那种东西的，会当笑话笑笑，但要是太过份，有些「正义的基督徒同学」便会跑来批评你是邪教的人。

　　所以邪留当年也没多说看相的事，免得被人说是邪教主教，那就不太好了（虽然她觉得自己是很「邪教」的。）

　　但是邪留信这种东西的，她才不乐意跟其他傻样一样。

　　第一天进营的晚上，她们十个女生就坐到中间三张单人床移在中间的大床上聊天，也不知道是谁带起来的，就说起鬼故事来。

　　一众女生都没有撞鬼的经验，反正他们几个人就找了网上那些可怕的故事来说，大约离不开爱情的故事，很少能有人说出可怕的鬼故事来，始终也就一群六年级的小学生而已。

　　邪留想起斜眼的那个面相，同学对于这东西都没有甚么兴趣，她看着阿鱼那么久都没有说出来，只是问了她一句：「阿鱼呀，你有撞过鬼吗？」

　　可是答案令邪留失望了，阿鱼说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些东西。

　　而阿鱼说的那个鬼故事也不够深刻，就是说到有个很苍白女生的身旁常常站暮另一个女鬼，而且那个女鬼还常常会跟故事的主角说话，使到故事的主角再也不敢跟那个苍白女生做朋友。

　　挺没劲儿的。邪留想。

　　那天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他们就睡了，邪留睡得很沉，早上七点的时候还不知道要醒来的样子，一醒来还好见到人家都在睡，就是阿鱼已经坐了起来的样子，正往自己的方向打了个哈欠。

　　这也算是早安的方法，不过邪留当时看着她的眼睛，真的不是看着自己，而是在看她身边的位置。

　　这么安静的早上就有点尴尬……这算是甚么尴尬，简直就是毛骨悚然了好吗！

　　邪留是睡在中间的，她旁边有两个睡神，但是那张床很大，对于一个小六的学生来说这简直就是巨人床了，所以说是三个人一起睡，其实跟自己一个人睡没有甚么区别。

　　她们两个人相看了一会，邪留就撇去当时的想法，直接就去了厕所洗漱去了。

　　小学生哪会记得那么多，不过回想起来有点发凉的感觉而已。

　　「幸好这件事不是发生在老娘身上，要不然我真的……还是让耶Ｌ（一个对某些太愚忠于基督诸教的贬称）吃了这锅就算了。」

　　教育营是有益身心的玩意，唯独有一天是在凌晨十二时多才能回去房间里的，那天的就是在营地找些东西，类似野外求生简易版，反正就是让他们自行去找回要求他们寻回的东西，每一组都不一样，放的位置也不同，最先找齐所有东西的那一组就算胜出了。

　　因为他们的组别也不少，加起来差不多都有二十组，因为邪留都知道他们是不可以胜出的，只是掏个欢乐而已，五个人一组不像其他人那般分开行动，这种晚上还是让小学生有点害怕，而且他们这一组挺好的，不是每一个人都信教，就算信，也不是完全沉迷耶稣不能自拔那种。

　　可这个也让他们没了其他人的精神支柱。

　　他们怕鬼，也相信有鬼，也知道祈祷没有甚么用。

　　所以他们有一件东西被放在厕所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退缩。

　　绝对是她小学生涯中最最最最不走运的一次，邪留心里想。

　　那个厕所为什么那么恐怖，首先是因为它旧，旧的话，无论多干净，却也会因为剥落的墙、半光不亮的光管而弄得整个气氛都不好；其次，因为每个房间都有他们自己的厕所，无论是蹲的坐的，也算是有自己的厕所，于是那个厕所基本上没人去，多半是呈半荒废状态。

　　放东西在厕所那个真是会被诅咒一百万年。

　　最后还是一个男生先带头进去，可一个做了出头鸟，也不会有人愿意当包尾虫，几个人也争先涌入去厕所，阿鱼因为身材太高大，再次被人挤到最后才能跟上来。

　　男生很快就从厕所的最后一格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冬天山上风自多，吹起来一阵阵阴冷的，这阵怪风吹得他都不太敢动弹，拿了东西就赶紧从厕格中跑了出来，我们自然也跟着他的脚步跑了出来，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带起来的尖叫，反正邪留那群从厕所出来就像一堆疯子似的。

　　邪留当时的反应是：叫完之后真爽！

　　反正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以邪留当时来说，这样程度的刺激就行了，不用再多。

　　「现在我也是一样！不用刺激了谢谢！」邪留生气地吃了一口千层咕噜肉，又吃了一口饭。

　　「所以之后才是阿鱼发生的事？」我问。

　　「对。」邪留放下筷子，一脸正经的道。「就像她说的那个『鬼故事』一样邪门。」

　　那个时候他们几个人跑回大操场上，几个人就站在那儿，内心有点后怕，就开始谈起刚才的事。

　　他们当时在说那个厕所的坏话，阿鱼也没有怎么开口，不过脸色有点不太好，因为阿鱼有些斜视，邪留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其实她应该也是看着他们的吧，但是她怎么就脸色苍白了呢。

　　邪留看她的脸色不太对劲，但是她也不敢作声，看来邪留当时已经是个影后，她的同学都没有发现阿鱼的脸色和邪留的眼神。

　　阿鱼她慢慢地走了过去邪留那边，但是她的眼睛也不是注视着邪留的，而是邪留和她身旁那个女孩子中间的空位，因为当时的环境还不算太光，所以几个组员也没有留意阿鱼的动作，而且就那么几步路，高大的阿鱼很快就走到邪留和那个女孩子的空位，然后对着女孩子说：「你没事吧？」

　　那个女孩子还真以为阿鱼是在跟她说话，因为她也知道阿鱼是斜视眼，所以也就回道：「我没事呢。」

　　然而邪留那个角度看得很清楚，阿鱼不单是斜视，没有看着那个女孩子说话，而且阿鱼的嘴巴也不是完全正面向着那个女孩子，而是对着她身后的那团空气。

　　得知道这个事实的邪留脸色一变，但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来，因为这关系到学校之余，也关系到邪留的童年阴影，所以当阿鱼的脸色没那么苍白的时候，邪留就沉默地不说话了，这件事也没有说出来。

　　「我不太懂。」文梓轩也听着一头雾水。「阿鱼见到鬼？那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见鬼事件吧？」

　　邪留摇了摇头。

　　「为什么说这件事那么深刻，是因为阿鱼她的斜视眼不单是斜视，而且是能看到鬼的。」

　　「但她不是说自己没见过鬼吗？」我问，老实说我也不懂。

　　「她是那种将鬼当成人，将人当成鬼的那斜视。」邪留说。「所以她平日才没有甚么反应，平日跟我们说话，其实也是在跟那些东西说话。」

　　我看了表哥一眼，表哥说：「有些人身边一直跟着这些东西，有人说这叫做『影子鬼』，就是说为何人不要无故立即转头，因为这样会看到一些这样的鬼。」

　　我也听说过那些影子鬼，是保平安的，也有些是讨债的，他们做的行为可能和正主是一样，就像双生儿一样跟着对方。

　　看来阿鱼是看到那个女孩子身边的影子鬼了，但这又有甚么问题呢？有些人就是会看到人和鬼。

　　「你没觉得奇怪吗？阿鱼那么关心鬼，反而并不关心那个女同学，说明她根本与那个鬼比较亲密，也就是说阿鱼平日对话的人根本不是那个女同学，而是女同学生身的影子鬼。而她说的那个鬼故事，那个苍白的女生可能才是鬼，而故事的主角也可能是她，她看到那个苍白的女生，觉得那个苍白的女生才是人，其实她根本就将人和鬼都倒转过来认了。」邪留说毕之后大叫了一声：「唉！我的妈！骨子都寒了！幸好她当然不是跟我说，要不我一定会扭了她的脖子！」

　　「其实斜瞳的人都是这样，他们比其他人更容易见到不同的鬼魂。」表哥说。「但当他们是人是鬼都分不清，这种天生得来修仙的福份，到底是冻还是祸，真的难说了。」

　　倒也是。

　　「我理她！」邪留说道。「反正她看我像看鬼一样，老子受不了，我再也不愿意帮斜瞳的人看面相了，也不知道那次教育营一早醒来的时候，她到底是在看我还是看我身边的……天呀，好毛骨悚然。」

　　「不会。」文梓轩笑了一下。「因为跟着你的，想必也是要胖子，你家没那么大的空间。」

　　「滚！」

　　我瞇起了眼笑着，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问题，我看着邪留身边的确有个小小的重影，就像表哥所说，一直跟着她的鬼影。

　　不过，算了，多半是我看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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