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零后的青春

　　四年了，这家小饭馆显然比四年前大了一倍。男老板的脸更加圆润了，头发也更加油滑了。连肚皮也圆圆的鼓出了一个半球状。
　　赵爱国颇为紧张地看着柳薇。她比四年前更漂亮了，这漂亮不同于四年前的单纯，这漂亮应该源自于一种广博的见识，是一个成熟女人的韵味。
　　柳薇把食谱推还给服务员，她看都没看，只对服务员说了句 “老样子。”
　　年轻的女服务员在头脑了琢磨了一下，恭敬地说：“对不起，小姐。因为我们这来往的客人比较多，所以我可能忘记了两位平常来都爱吃点什么？”
　　柳薇看着服务员，先是一愣，然后婉约地笑着接过服务员再一次递上来的菜单点了几个菜。
　　服务员缓缓地打量了这两个人，细心地记下他们的菜谱，避免下一次的尴尬。
　　“原来服务员都已经换新了啊！”柳薇笑着对赵爱国感慨着。
　　“四年了，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赵爱国细细地品味着饭馆里免费供应地白开水。
　　“但是你一点都没有变啊。”柳薇轻缓地笑着。
　　赵爱国也笑笑，本来要说“变老了”之类的话来打趣，一张口却换了一本正经的语气还夹带着暗淡地忧伤小心翼翼地问：“这些年过得好吗？”
　　“好。去过很多地方，认识很多人。”柳薇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然后这笑容也和赵爱国的语气一样，变得暗淡而落寞了。柳薇带着些许忧伤的神情却还微笑着说：“可是又不好，认识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所去的地方又都没有一个叫做赵爱国的男人。年纪越大也就越发觉得孤独。”
　　赵爱国不说话，只细细地喝着水。
　　“难道你杯子里的不是白开水，而是天上的琼酿不成？”柳薇仍旧笑着。
　　“不，这确实是一杯白开水。”
　　“和我杯子里的一样吗？”
　　“一样。”
　　“那你的生活呢，是不是也和我的一样？”
　　赵爱国笑了笑说：“我的生活就如同我杯中的白开水。”
　　柳薇也笑着：“可不是吗？生活本来就是一杯白开水，清淡中还透着丝淡淡的甜味。不同的情结，不同的白开水，酸甜苦辣的滋味。在一起的人，透过白开水看到的对方，所有的优点与缺点竟显。这才是日子，是生活呢！”
　　“柳薇。”柳薇已经不再是四年前那个随性的小丫头了，一时间，赵爱国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
　　服务员陆续把菜端上来。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呢？”
　　“结婚。”
　　“结婚？”赵爱国的脸青了一层，好一阵子才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是啊。你也不小了，也该安定下来了。只是不知道新郎是哪位，我又是否认识。”
　　“暂时还没有新郎。”
　　赵爱国重新拿起筷子，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服务员，这边加水，要白开水。”柳薇特别强调了白开水。
　　水添满了，柳薇又说：“瞧这水，注入杯子里和之前剩下的水汇集在一起又成了一杯完整的水。”
　　赵爱国不知道柳薇想要说什么，便只沉默着。
　　“如果你也和我一样，既没有结婚也没有将要结婚的对象。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再为我们的婚姻注入新的白开水呢？”诚挚地，温和地，有准备的。
　　赵爱国看着柳薇，许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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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若星。”陆子栋一把推开于若星虚掩着的门：“你要我来做什么？你给我添了那么多麻烦你还闲不够啊？”
　　于若星正坐在大镜子前化妆。看到气极败坏的陆子栋，反倒笑了。她一边笑着一边熟练地涂着唇彩。
　　“你还笑？”
　　于若星搁下唇膏，起身对着陆子栋饶有兴趣的说：“陆子栋，你怕了我吗？”
　　陆子栋朝她翻看了一眼，并不说什么。
　　于若星又继续道：“陆子栋，怎么办呢？我好像爱上你了。”
　　“爱我的人多着呢，多你一个也算不了什么。”陆子栋兀自往椅子上一坐。
　　于若星笑着走到陆子栋跟前，蹲在他的面前，凝望着他的脸，神秘地说：“可是我怀孕了。”
　　陆子栋朝她望了一眼，从鼻孔里闷哼出一声。
　　于若星站起来，坐在了陆子栋的旁边，平和地说：“昨天我去见郁珠姐姐了。”
　　陆子栋再次看着于若星，眉头微微皱起。
　　“想知道我对她说了些什么吗？”
　　“没兴趣。”
　　“我对她说于若星肚子里怀的是你陆子栋的孩子。”
　　“你放屁。”陆子栋从椅子上暴跳起来。
　　“可不是嘛。没想到郁珠还真把我的话当成屁了。”
　　陆子栋又坐下来。
　　“可是郁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就不知道了。你猜郁珠会怎么想呢？”
　　“他是个聪明的女生，不会像你这么肤浅。”
　　于若星忽地站起来，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拿了一灌啤酒给陆子栋。然后又缓缓地走回去拿了一灌给自己，“噼”地一声拉开。
　　“难道爱情是相互之间所存在的信任吗？”于若星也像是在反问自己，然后又摇着头笑说：“爱情只是为了让两个身体交合在一起所寻找的美丽谎言。”
　　“我可管不了你的爱情。”陆子栋站起来要走。
　　“我真的怀孕了。”哭丧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许的傲慢伴随着啤酒灌拍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找人啊！你不是一项喜欢到处找茬吗？”陆子栋头也不回地讥讽着。
　　“我实在不知道那个该死的人是谁。”语气里终于多了些懊恼。
　　“那就去制造吧，你无中生有的本领也确实不赖。”
　　“陆子栋。”气愤底下蕴藏着的绝望。然而于若星却哭了起来：“陆子栋，我害怕极了。如果我爸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会打死我的。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陆子栋从来见不得女人哭，他回过头看着哭花了妆的于若星，说：“贪图享乐的时候你怎么就想不到你老爸呢？”他本来是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语的，可不知道怎么的，一出口就完全变味了。
　　“我都这样了，你还说我。”于若星尽可能大声地吼叫着，想以此来压抑内心里的恐惧和悲愤。
　　“你要我怎样？我又不是慈善大使。”陆子栋无辜地摊开手，表示无能为力。
　　“如果是郁珠呢，是郁珠怀了别人的孩子呢？”一个女人的歇斯底里。
　　陆子栋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过身开门出去。
　　一个女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爱自己，又凭什么指望别人爱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