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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之后两日，灵月连用膳的时候都见不到朔之，魔尊开始变得忙碌，这也让她少了许多乐趣。
灵月在魔宫里乱逛，很不巧的，叫她碰见了洛辛。
“洛统领，我这里有一株千年人参，我们再打个赌玩玩呗！”
听说千年人参，洛辛就想起上次蹲在乱石堆边数蚂蚁，被灵月骗得团团转。
洛辛的火气蹭蹭地直往上冒，对上灵月的笑脸，突然有了主意，她抬手指了指天：“不若今日我们就赌，这天上有多少片云？”
头顶是湛蓝的天，万里晴空，白云漂流，一眼望去没有尽头，这回看她怎么赌？
灵月思索了下，询问：“不知有没有时限？”
洛辛略一沉吟：“就以一刻钟为限。”
“这个嘛……”对上洛辛自得的笑容，灵月渐渐舒展眉眼：“这个很简单。”
“很简单？”
“嗯，我赌只有一片云。”
洛辛一下子绷不住了：“这满天的流云，怎么可能只有一片云。 ”
灵月但笑不语，只递给了水蓝一粒珠子，和头上的桃花簪，便让她下去了。
不出一刻钟，忽然天色大变，偌大的一簇簇白云，眨眼化作了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看吧！一片乌云，洛统领，在下好像不小心赌对了。”
目光凝视，若是他没看错，蹲在乌云上头的可不正是雷公电母？
洛辛咬着后槽牙，从广袖里取出一支木盒：“愿赌服输。”
得了千年人参，灵月满面欢喜地朝洛辛摆手：“洛统领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再来找我玩呀！”
洛辛一趔趄，身体摇晃了下。
“我们这样不太好吧！万一得罪了洛统领……”
对上水蓝担忧的神色，灵月摆了摆手：“洛统领出手阔绰，不过是一支千年人参罢了，又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尽管知道灵月是云梦泽少主，水蓝还是吃惊地张了张嘴，暗道：
“一支千年人参还不算贵重吗？”
入夜，灵月免不了再一次嘱咐道：“明日我和魔尊就要离开了，水蓝，还有小六，你们要好好守着望月殿，也要照顾好葡萄。”
小六拍了拍胸脯：“灵月主子放心，小六一定看好望月殿，照顾好葡萄。等你回来时，葡萄一定又胖了一圈。”
灵月一乐：“可不能再胖了，再胖连我都要抱不动它了。”
葡萄好似听明白了，哼哼唧唧的表达它的不满，以及对自己浑圆身材的得意。
水蓝虽然不知道魔尊和灵月要去哪里，又去做些什么，只是隐隐猜测这一趟或许会波澜起伏，凶险万分，有点不舍和忧愁：“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什么时候回来？她哪里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拿到密钥，灵月无声地摇了摇头。
中秋过后，圆月变残月。秋风一日更比一日寒肃。
天还蒙蒙亮，灵月睁开眼，推门出来就见朔之立在院中，不知什么时候到的。
“等很久了？”
“刚到。”
朔之将广袖往后一背，很是不理解：“本尊不明白，这里是魔界，为何我们要偷偷摸摸？”
灵月对了对手指：“我这不是怕水蓝知道我们要走，哭哭啼啼的十八里相送嘛！”
瞧她别别扭扭的模样儿，朔之猜出来了些，嘴角噙了一抹笑：“依本尊看，是你这小仙怕自己哭哭啼啼吧！”
灵月一噎，不回话，还真被他说中了心思。
“魔尊，你，你扯我后领干嘛？”
对方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带你走。”
“其实，我也会腾云驾雾的。”
“你太慢。”
灵月的提议，被朔之毫不留情的拒绝。
上次是因为扭了脚，所以才肯背自己，她不敢觊觎魔尊的背，只好妥协：“要不，我抓你的袖摆？”
朔之一沉吟，大发慈悲地将广袖一递：“那你可抓紧了，若是没抓住中途掉下去，本尊可不会管你死活。”
疾风拂过耳旁，发丝微微散乱，盯着脚下渐渐消失的建筑宫殿。灵月紧紧拽住掌心里的袖角，早知道他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还是忍不住问他：“我掉下去了，魔尊真的不救我吗？”
朔之目视着前方，衣衫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身上仅有的一块古玉给了灵月，周身再无别的饰物，一身清贵，如遥遥高山之巅不可亵渎的白雪。
“不救。”
灵月撇撇嘴，不救就不救嘛！至于摆一张臭脸给自己看。
行了大半日，二人降落在一座城池。
好不容易出了魔界，灵月看什么都觉得稀奇：“这里是凡界，可是我们不是要去鬼界吗？”
朔之望了望天色，难得很有耐心的同灵月说解：“鬼界，顾名思义是孤魂野鬼所处的界域。生灵想要入得鬼界，需要借由某个媒介方能入得其内。你可知这座城池是何地？”
灵月瞬间福至心灵：“听闻每逢七月七，地府便在酆都打开一条通道，只有趟过了忘川河与彼岸花的恶灵，才能借由通道回到人界 。难道我们所在的城池，便是酆都。”
朔之颔首：“没错，酆都的确有一条通往鬼界的通道，到了子时，我们可借由通道进入鬼界。”
到达酆都，已是午后，寻了城内一家最红火的茶楼，让店小二上了瓜果点心，配着花茶，灵月总算是体验了一把话本子里纨绔子弟们的散漫消遣。
这说书先生一身长布衫，手持折扇，风趣幽默，口才了得，比自己看话本子有意思多了。
正听到关键时，那说书先生卖了个关子，将折扇一收，道：“预知后事，还请听下回分解。”
见众人纷纷往台上扔一两枚铜板，灵月兴致冲冲对朔之道：“你身上还有银子吗？”
朔之随手摸出一锭银子扔给她，灵月接过银子，转手抛在了台上，然后随着众人离开了。
月半中天，整座城池笼罩在蒙蒙夜色之中。
客栈里，佟掌柜趴在前台打瞌睡，听见下楼的脚步声，朦胧地睁开眼，好像是白日里来投宿的两位客官走出客栈。
一男一女，瞧着面生，容貌却很出众，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大半夜的，还出去做什么？”佟掌柜眼皮沉重，纳闷地念叨了一句，又重新趴了回去。
行至一处偏僻巷口，就见朔之手指翻飞，快速打入一道手诀。与此同时，从残月上反射下一道红光，与他打出的手诀融合在一起。
安静的巷子里，忽然没来由地刮起了一阵阴风。
一片黑乎乎的光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开来，黑气翻滚，那扩张的黑洞，如一方湖底的漩涡一样要将人撕扯进去。
朔之摊开掌心，里面是一粒黑漆漆的珠子：“将它放在身上，可以隔绝你身上的仙灵之气。”
接过珠子放进袖口里，见朔之跃进黑洞里，灵月咬咬牙，跟着跳了进去。
双脚落地，还没站稳，灵月就被一阵巨大的晕眩传来，腰上横出一只手臂，头顶传来朔之的声音：“跟紧点，别走丢了。”
对方收回手臂，灵月站稳脚跟，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她吞了吞口水，小鸡啄米地点头：“我不敢走丢。”
朔之盯了她一眼，抬目望向通道里游荡的数百只恶灵：“滚。”
数百恶灵远远观望着，唯有一个红衣女子轻飘飘落在跟前，黑发披在肩后，凶神恶煞：“今日我一定要出去杀了那负心汉，谁敢拦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朔之从来不是多说废话的人，掌心一翻，更寒剑握在手中。
感应到更寒剑上散发出来的煞气，其余恶灵纷纷四散逃开。
唯有红衣女子立在原地，身后的长发随风飘荡，如一尾尾灵活的小蛇，从四面八方刺探上来。
更寒剑横空一斩，白光过后，红衣女子抚摸着被斩断的齐肩短发，又惊又俱的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打扰了，我现在滚还来得及吗？”
在朔之轻轻点头后，那红衣女子显然大松一口气，顿时化作一团红光，飞速消失在通道内。
灵月目瞪口呆，回神后看向魔头：“好歹人家也是一位美人儿，魔尊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朔之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本尊待你还不够好吗？”
“蛤！”
灵月一呆，就听朔之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走出长长的通道，眼前一亮，灵月放眼望去，就瞧见一座连接河水的拱桥。
河对面挂着红灯笼，灯火通明，沿路有人叫卖，竟是热闹至极的一幅画面。
原来鬼界跟她想象中死气沉沉的景象，完全不一样。
灵月眼中满是惊叹，下意识拉着身边人的袖子跟他分享心情：“这里真美！”
朔之盯着灵月的脸看了许久，看得灵月以为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上脏东西，就听他说：“鬼王素来贪图美色，你这样的容貌出现在此地，不妥。”
说罢，他抬指在灵月眉心一点，就见灵月原先的容貌被掩盖了去，只剩下本来的三分颜色。
瞧着只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有点小姿色，不怎么打眼了。
见他满意地点了点，灵月半信半疑：“你不会报复我，将我变得奇丑无比了吧！”
朔之一挑眉，凑了近来，在她面颊边轻轻呵气：“你是想变丑呢？还是想被鬼王掳去，做他第二十九房小妾？”
灵月非常从心：“要不魔尊把我再变得丑一点？”
朔之带着三分怜悯地看她：“你已经够丑了，再丑一点，会吓到本尊的。”
灵月偷偷翻了个白眼儿，踏上拱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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