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贱

　　徐程没接话，他想不太明白，姜旭这算是和他之间的客气还是什么？不过这感觉让他很不爽，莫名的窜了一身的火气。

　　话题戛然而止，两瓶啤酒喝完，徐程便没有再吃东西。

　　最后糊汤面上来，徐程也没有动筷子，热腾腾的糊汤面上，撒了香菜末，香菜的味道伴着糊汤面的香味，特别的让人有食欲，姜旭让他尝尝，徐程冷冰冰的一句，“饱了。”将姜旭的好心给冲了回去。

　　不过姜旭真的意味他就是饱了，自己怕浪费，一个人喝了最后两碗糊汤面。

　　姜旭去结的账，老板的儿子小航看到姜旭笑着打招呼，大排档是老板一家自己开的，小航二十多岁，高中毕业之后没再上学，就跟着父母经营这大排档，可能是常年烟熏，皮肤看着有些嘿呦发亮，感觉皮肤上就像刷了一层油。

　　“面做的越来越有你爸的手艺了。”姜旭夸他。

　　小航嘿嘿的笑了两声，“我爸还说我欠火候呢！”

　　老板在一旁不以为然，“别夸他，再夸他的话，尾巴都翘上天去了，更不好好下功夫了。”

　　“多少钱？”姜旭问。

　　老板说：“一百八。”

　　姜旭付完钱，徐程已经先上车了，姜旭上车靠在座子上，来了句，“好饱。”

　　徐程没搭话，启动车子就走了，一路上徐程的车子开的很快，姜旭就靠在座子上，可能是吃饱了，也有些懒，两个人都没说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半，他们吃的其实也挺快。

　　徐程路上没搭理姜旭，回到家将车停好，自己开了车门，“嘭”的一关车门，自己就走了，姜旭这才觉得徐程不对劲，等到进了屋子，徐程已经上了楼梯走了一半，他想问，也不敢太大动静，怕吵到姜麓，只能轻手轻脚的加快步子去追徐程。

　　徐程回了自己房间门口，刚打开房门，姜旭就已经追了上去，伸手搭住他的肩膀，“徐程，你怎么了？”

　　徐程现在莫名的火大，他也想知道他怎么了，一手打开房门，一手抓住姜旭搭在他肩膀的手，动作迅速的姜旭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姜旭扯进了房间。

　　房门随即关上，徐程将姜旭堵在房门旁边的墙上，二人个头相当，平视的对方，姜旭是有些不明所以，徐程则有些冷，徐程这个人看起来温彬彬的样子，其实身上透着冷冰冰的气息的时候，能让人感觉到压迫，和姜旭不一样，姜旭是要是冷起来是那种带着坏，坏的有些发狠会让人恐惧，徐程的气场会让人无形中不可忽视那种真真实实能感觉到的存在，明明长了一张文文雅雅的感觉。

　　他一手握着姜旭的手，一手摁着姜旭的肩膀，右腿微微曲着，紧挨着姜旭的左腿，无形中堵着他的去路。

　　盯着姜旭几秒，周围的空气中都凝聚着怪异的气息，姜旭有些错愕，为毛抖动了一下，正准备开口说话，却被徐程的话给堵回去了。

　　“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你当我是什么？兄弟，朋友，还是寄宿关系的普通朋友，斤斤计较？”他说这话的时候压低声音，听的出来，他的情绪还未完全发出来。

　　“兄弟。”姜旭不假思索，他觉得最合理，“不是，姜旭你怎么了？”他试图去推徐程，徐程显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姜旭，我在跟你说一遍，你不用找房子，我的房子就是你的，我不管你是叫姜旭也好，王乐也好，这个世界上我认定的，从来都只是你，把你那些客气和不好意思都给我吐出来，吐干净，以后别让我听到。”

　　“我知道。”知道他们的关系他们都在努力回到从前，“徐程，你知道你的意思，我找房子，并不是因为跟你客气，就是......”他早晚都得有自己的地方,这无关客气和情谊。

　　其实现在这情况姜旭是有些拎不清的，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这徐程难不成两瓶啤酒就上头？

　　徐程见姜旭有点茫然的样子，莫名火气消了一些，又觉得自己这样也挺好笑，好端端的就因着他一句话就控制不住，简直不太像他了！

　　他看着姜旭对着他扯了个笑，笑的有些释然，计较什么呢！反正姜旭也不聪明，大不了点破就好了，行就行，不行就再慢慢磨白，反正他是没打算放过他了！

　　徐程这笑容一展，笑的有点像狐狸，对！就特别像一只狡黠的狐狸，姜旭推了推他，笑的干巴巴的，“你今天怎么了？”

　　徐程露着笑容，身子又朝姜旭倾了倾，二人现在面对面也就两三厘米的距离，很近，姜旭不适应，微微偏了点头，骂了一声，声音不大，带着些许的沙哑。

　　却让徐程觉得格外的好听，依旧是狐狸般的笑容，他看到徐程微微的挑眉，也不知是局促还是不适应，“你大约不知道，我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你。”徐程带着微微的酒气，就这么看似平静的凑到姜旭的耳边道。

　　我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你！宛若一道魔咒，重复，回荡，再重复，再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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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恒东机场，外面温度25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机舱内响起广播到站的声音，让在飞机上昏昏欲睡的人都清醒过来。

　　他将眼罩取下来，捏了捏眉心，等到下了飞机，他拿手机打了个电话，确定接机的人到了，这才拉着行李箱出去。

　　訾祎一眼就认出了人，当即就跑到接机口：“徐少，我叫訾祎，董事长让我来接你。”

　　訾祎口中的徐少正是徐程，他看都没看訾祎一眼，随手将行李箱一推，推给了訾祎，迈着步子就走，訾祎赶紧接了箱子追上去。

　　徐程问：“他怎么给你安排的？”

　　“董事长说了，先给你送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联系，我会负责你在国内的一切生活和工作。”

　　“既然你一切都能负责了，那还要我回国做什么？”徐程好脾气的反问一声。

　　却是将訾祎给问的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对这个董事长的儿子，只是听公司的人谈起过，还真是不了解本人，来之前他还专门做了功课，只知道几年前的徐少是个刺头，听闻以前网上很多负面新闻，不过后来出了国，这几年一直都是他在国外的分公司，倒是风生水起是个杰出青年，这种公子哥有能力，有些脾气那自然是肯定的。

　　他只能讪讪的笑，接了话：“徐少玩笑了，我就是协助你的。”

　　“先定酒店给我送过去，然后我再告诉你地址，你拿着钥匙去找人将我的房子打扫干净，只打扫，不能乱动房子里的东西，房子里需要摆上新鲜的花，然后找园艺师傅，将院子里的小花园也弄好。”他几年不在国内了，恐怕那小花园也早就没了。

　　“徐少不回徐家？”董事长可是安排他将人送回徐家的。

　　徐程顿下步子，朝着訾祎看了一眼，看的訾祎浑身一抖，他开始听说自己调到少东家身边还觉得是升职，但是现在看样子并不是那么回事。

　　徐程不知，今天他回国，就在他后面，也有一个人回了国，姜旭比他的飞机晚了十分钟，其实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他还觉得不太真实，他只觉得心中一热，他当年离开的时候头都不曾回过，也许是两年的牢狱将他打磨的有些冷漠了，也许是怕回头自己会下不定决心，除了一通电话和给妹妹的一封信，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带走。

　　肖煦带着墨镜和口罩出现在姜旭身边，反手被姜旭给扣住了，疼的那人哎吆一声：“旭哥，旭哥，我是琳姐安排来接你的。”他冲着姜旭抖了抖手上的照片。

　　姜旭这才将人松开，这人裹的这么严实，看来是他过于紧绷了，这可是在国内，他看到可疑人一时就没有适应过来：“对不起。”

　　肖煦差点觉得胳膊都要断了，他舒缓了一下，这才又对着照片看了看姜旭，确定没接错人，他才将照片揣兜里，因为捂得严实，总让姜旭觉得他有些贼眉鼠眼的一副不安好心的样子。

　　肖煦双手插在衣兜里，他穿着宽大的卫衣，扬扬下巴示意：“拉着箱子我们赶紧出去了，等下被人认出来了，想走都走不掉。

　　姜旭不知道他话里什么意思，不过还是闷不吭的戴着墨镜，拉着箱子大步走，反倒是显得冷的很，看在肖煦眼里，还觉得他一脸凶相，这琳姐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明知道他的身份，还非得指使他来接这个人，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假期他才不来呢！

　　也是自己今天运气不好，偏偏赶上这时候，他是不想来的，琳姐身边那么多人，那用得着他来接，琳姐就是给自己假期，心里不平衡，所以专门来整他的，肖煦愤愤的跟上姜旭的步子。

　　看到肖煦的车，姜旭深觉这人大概是个和徐程一样浮夸的人，他自己将行李放好，上了车，肖煦在车上才摘了口罩，露出一张白嫩的像牛奶的脸，他摁着眼镜腿将镜框抬起来，扭头朝着姜旭看，姜旭这才算看到了他的样子，你觉得形容男孩子长得像个瓷娃娃可能有些不合适，可是眼前这个就是给他这么个感觉。

　　他撇撇嘴，开口道：“能让我肖煦当司机的人，这世上还没有几个，你不在名单中，会不会开车？”这话说的有些嚣张。

　　姜旭将墨镜一摘，当即车门一拉，便下了车，过去敲了敲车窗：“既然你不会，下来我开。”

　　肖煦心里翻着开心的小浪花，这人看着有点难相处，其实还好嘛！当即便下了车，顺道拍拍姜旭的肩，说实话，肖煦与姜旭站的近了，姜旭又直挺挺的站着，他又有些嫉妒，自己这还不到一米七八的个头，站在姜旭身边有些不够看。

　　“辛苦了，兄弟。”

　　姜旭摇摇头，面无表情的上了车，肖煦迈着愉快的步子去了副驾，姜旭将车启动，看着肖煦去拉车门，肖煦拉了两下，没拉开，拍了拍车窗：“你个傻帽，把车门锁了。”

　　姜旭扯了扯唇角，这人出门的时候脑子大概被门夹了，他踩了油门，连问候都懒得问候一声，肖煦猝不及防被甩了一脸灰，整个人都感觉空气都静止了，刚刚发生了啥？这人是开着他的车跑了，将他留下来了？他被骗了？

　　“那人是不是肖煦？”

　　“好像是哎！”

　　肖煦打了一个哆嗦，提着自己宽松卫衣的领子捂着脸就跑，嘴上还不停的念叨：“下次可别让我看见你，要不然我一定绑着你给你扔到大山里喂狼。”

　　姜旭自己开车自然不知道要到哪，他拨了安琳的号，当年离开还要多亏了安琳，而且能减刑也要多亏了她与简大哥。

　　电话通了，姜旭喊了一声：“琳姐。”

　　安琳：“我想着你也该下飞机了。”

　　姜旭：“嗯，刚下飞机，我现在去哪里找你？”

　　“肖煦那小子知道，晚上一块吃饭，房子给你找好了，你直接过去去物业那边取钥匙就行。”

　　姜旭咳了一声：“我将人给丢了。”

　　安琳一惊：“什么？”

　　“人我给扔机场了。”

　　“肖煦那小子特记仇。”安琳压着笑：“你得罪了他，以后有的被他闹腾。”

　　姜旭漫不经心道：“丢都已经丢了，琳姐你现在才说也顶不上用。”

　　安琳这下笑出声来：“这还成我的错了！我把地址发你，就让肖煦那小子自生自灭吧！”

　　肖煦为了躲避人们的目光，足足在机场的厕所待了一个多小时，备受熏陶，吓的来接人的经纪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们以为的开始，就真的只是一个开始，连结局都没来得及告别，徐程找了姜旭三年，剩下的三年便成了心灰意冷，也有可能不是心灰意冷，只是淡漠了不在乎了，可能是这样的，其实姜旭才是那个最狠心的，也是最淡漠的人，他应该早就知道的。

　　他可以给你在乎的感觉，然后转身就走，他要消失的时候，总是能够毫无踪迹。

　　九年的时间会磨淡一个人最大的热情，那曾经毫不起眼的两个月与九年多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徐程回国第一次与朋友见面已经是三天之后，刘晋出差回来马不停蹄的就去找徐程，刘晋的一句：“欢迎回来。”包含太多。

　　这些年改变的太多，二人都脱去了年少轻狂的样子，才成就了现在的自己。

　　刘晋刚赶飞机回来，饿的不行，定了家餐厅，说啥也得先吃饭。

　　他跟徐程念叨，说是知道他回来了，自己在外地打了官司就往回赶，就冲他这份心，这顿饭也得徐程请。

　　徐程看着刘晋定的餐厅，倒还挺满意：“国外待久了，就特别想念家乡菜，在国外总吃不出家乡菜的味道来。”

　　二人有好多话，虽说并不是几年未见，但是大多都是在国外见的面，匆匆见面，匆匆告别，就算是通话说的也都是嘘寒问暖的话，兄弟两个嘘寒问暖可能有点别扭，但是二人的话题也就只能绕着这些聊，若是扯的太开，便会扯出那些事情来，大家都不愿提，也就避免过于深聊。

　　刘晋问道：“这次回来待多久？”

　　“不确定，看心情。”心情好多待段时间，心情不好，他直接走人，这种待多久这种事情从来都不需要考虑。

　　“徐氏集团这次大转型，科技研发，前段时间可是轰动，科技效益跟不错，转型很成功，这次你爸叫你回来，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放你走，当年让你去国外的分公司你过是想让你玩玩，毕竟你爸可就你这么一个继承人，徐氏集团靠你爸一个人撑着，现在四面八方各个如狼似虎，他可不容易。”刘晋是徐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徐氏集团的事情他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徐程反问：“你来给他当说客？”

　　刘晋笑笑，摇摇头没说话，他其实是怕程子将来后悔，程子他爸可就程子这么一个独子，以后这徐氏集团再大的江山还不是都落在程子一个人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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