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行

　　王小虎敲门，待听见里面应声了，才推门进来。聂小凤正抚着额头，坐在床边。
　　“哎哟，可是醒酒了。”王小虎湿了帕子，递给她，“你昨晚可是醉的不轻，还有印象吗？”
　　聂小凤拿着帕子擦手，淡淡回道：“怎么，我非礼你了？”
　　“要不是先生在，真有这个可能。”王小虎接着话头往下说，卷起袖子给她看，“你看，手臂都被你抓青了，我还没娶半夏过门呢，险些失身啊。”
　　“胡说。”聂小凤道，“那酒只是后劲大了些，我并非醉的不省人事。”
　　“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王小虎道，“那你可记得你抱着先生哭来？可把我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见你哭过。”
　　聂小凤擦过了手，又擦了擦脸，并不答他话。
　　“你毕竟是个姑娘家，也不用觉得丢人，在我心里你还是大当家的。”王小虎又道。
　　“小虎——”聂小凤将帕子扔给他，“你可知有句话叫做，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王小虎接住帕子，懵懂：“当家的这是何意？”
　　“说你人如其名，有点虎，缺点玲珑通透。”聂小凤笑道。
　　有敲门声，王小虎去开门，是罗玄。
　　“可还有何不适？”罗玄进来，见聂小凤坐在床边，面色略白。
　　聂小凤伸手按了按额头，回道：“劳师父挂心，只是头还有些沉。”
　　罗玄走上前来，伸手以两指试她额间温度。
　　“已经不似昨晚那般烫了，今日好生休息，不必吃药。”罗玄看着她，又问，“今日可是安排了紧要事？”
　　这时，又有敲门声，王小虎去开门，这次是分帮的汪帮主。
　　汪帮主进来，看见了罗玄是不认识的，礼节性打过招呼，向聂小凤道：“昨晚失礼，今日特来向当家的赔礼。”
　　“汪帮主严重了。”聂小凤道，“看您脸色，也是需要好好休养啊。”
　　“不敢，不敢。当家的海量，汪某佩服，特奉上稀薄礼品，给当家的补补身子。”示意手下人抬了礼盒进来，摆满了一桌。
　　“多谢汪帮主好意。”聂小凤站起来，还了一礼。
　　那汪帮主见势也未作停留，施礼离去。
　　王小虎道：“这人是怎么回事，真真假假我真的有点分不清了。”
　　聂小凤笑道：“这就是，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也不枉我舍身大醉……”突然咳了起来，侧身避开二人目光。
　　王小虎忙去倒水，“怎地又咳起来了，正所谓小酌怡情，大醉伤身，罗先生您说是与不是，您可得说说小凤，她可不会听我劝。”
　　聂小凤喝了口水压下喉间痒意，抬眼去看罗玄。他目光沉沉，轻轻一叹。

　　却说三人一路到了余杭，王小虎愈发高兴起来。
　　待三人安定，王小虎神神秘秘对罗玄道：“罗先生，待会我带你见一个人，你一定会大吃一惊。”
　　“哦？”罗玄笑，“那应该是我识得的。”
　　“自然是认识的。”王小虎笑成了一朵花，“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小虎，莫要贫了，快让半夏进来吧。”聂小凤道。
　　王小虎这才从内间领出一位姑娘，罗玄看她，倒还有小时候的模样，一样的鬼灵精怪。
　　“半夏见过先生。”莫半夏笑嘻嘻的做了一个福礼。
　　罗玄虚虚扶了她一下，道：“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
　　原来聂小凤和王小虎的最终目的地余杭，是约半夏来此地游玩的。到底是少年心性，春花烂漫正是游玩时节。
　　此时已至初夏，余杭又地处江南，天气热了起来。聂小凤想为罗玄做件新衣，但怕单独说出来被拒，便言邀着半夏和小虎在这余杭城内逛一逛，逛到秀坊就顺理成章了。
　　小虎和半夏走在前面，携手说笑。小凤和罗玄走在后面，面带微笑。罗玄看着小凤，明明是和小虎、半夏一般的年纪，她就是比同龄人成熟、冷静和理智。
　　走着走着就去了秀坊，聂小凤提议为几人做几件单衣，小虎和半夏说笑着就应了，拉着罗玄往里去。选衣料、选样式、选纹路，小虎和半夏忙的不亦乐乎。
　　小凤挑了一匹月牙白的缎子，有隐隐的叶脉纹路，照着罗玄身量比了比。“师父，我觉得你穿这件特别好看。”
　　半夏凑过来附和道：“对对对，这颜色这质地配先生，衬出先生一股仙气，小凤眼光就是好。”
　　小虎见状故意叫道：“媳妇儿，快过来帮我挑。”
　　半夏回道：“谁是你媳妇儿？”
　　小虎过来拉她的手，哄道：“别闹，待会我带你去划船。”
　　四人从秀坊里出来，罗玄突道有些事，也不用等他用晚饭。余杭城外有一寺，方丈与罗玄是旧识，今日正好是论法辩道的日子，但这几个小辈估计是没兴趣的，罗玄也就没细说何事。
　　罗玄走后，小虎和半夏要去划船，小凤提不起兴趣，便去湖边的酒楼等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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