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一晃好多年

作者:二十渔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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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都说时光流转,那都是骗人的。我们谁也不可能回到从前,离开彼此之后,我们都会继续各自的人生,而在这其中可能谁都不可能再出现,但这并不不代表遗忘,我们都把对方搁在心底,轻轻偏斜,就会连同着回忆一起流出来。

      郝书看着熟睡的妈妈,手不禁想去摸她的脸。
      “小书啊!”爸爸小声的叫了她一声。
      她立马缩了回来,“哦!”的应了一声。
      “什么事啊!爸爸!”郝书看着爸爸。
      “我给你定了24号的票!”郝书挠挠头,过得舒坦,都忘记了还要上学这回事。
      “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呢!”爸爸笑着。
      “啊,今天都……”她看看了手机。
      “20号了!”爸爸弹了一下她的脑袋,“我送你回去!”爸爸认真的说。
      “不用,有人接我!”郝书小声嘟囔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哎,老了!”爸爸感叹道。
      “不是,老爸,我不是怕你舟车劳顿吗!”郝书说。

      萧竹大汗淋漓的讲着课,满手的笔墨,脸上也是红一块,绿一块,狼狈极了,远了看,肯定认不出来。
      他对自己要求严格,只要是上课,电话一律不接。
      “嗡嗡……”他瞟了一眼,对于那两个字,太熟悉了,轮廓都比别的字清晰了很多。
      他简直不敢相信,盯着屏幕,微笑一点点蔓延。
      手,轻轻地划开了接听……
      “江林希,你怎么才接电话啊,我25号早晨5点多到!算了,我不和你多说了,我得收拾东西了!”郝书已经习惯了,一气呵成。
      半天电话那头也没有声音,她看了看手机屏幕,摇摇头,就挂了。

      萧竹回到课堂,不动声色的继续讲课,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绘声绘色。
      下课的时候,大家陆陆续续的走了,萧竹笑着和大家说再见。
      他一个人坐在画室,发呆,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画着画,画一笔,撕一页,怎么都画不好,他只是想找点事情做,阳光细碎的光线里,他的整个世界都没有一点光亮。
      “找你半天了!电话也不接!”罗棋柚从外面走了进来。
      萧竹拿着画笔,怎么都上不上色。

      “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说!”萧竹淡淡的说。
      “谁?郝书?”罗棋柚看着他。
      “江林希,是谁?”萧竹无精打采的。
      “怎么回事!”罗棋柚完全被蒙在鼓里。
      萧竹把他长时间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讲给了罗棋柚,像个孩子丢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失魂落魄。

      罗棋柚终于明白,一向无所不胜的萧竹,高冷的他也有弱点,在爱情面前也那样的卑微。
      “换一个角度想,你的机会来了!”罗棋柚笑着说。
      “什么意思?”萧竹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点。
      “25号早晨,你以江林希的身份站在出站口,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吧!”罗棋柚拍拍萧竹的肩膀,就走了。

      谁都一样,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对于别人的问题,我们讲出的大道理得用好几个筐都装不下,放在自己身上,没有一条适用的。
      罗棋柚也想念夏凡,他也想给她打个电话,但是理性还是说服了感性。
      萧竹每天也不上课,订票,买衣服,看惯了长久不修边幅的他,忽然之间,他打理起来还有些不习惯呢。
      “我穿这身怎么样?”萧竹站在镜子前,就像第一次约会一样,激动的心情从眼里看得出来。
      “我看那身校服最显眼!”罗棋柚调侃他。
      他们两个在这个不足25平米的小屋,怀揣着各自的心事,怎么都睡不着。

      深深浅浅,长长短短,岁月匆匆,蓦然回首。
      那些曾经的约定,早已长满青苔。
      与你,相逢在这个夏季,未曾经历春天的故事。

      萧竹24号下午到达,看着这个郝书生活了一年的城市,心里那个不确定的答案不停地盘问着。他睡不着,他一再反复确定3点的闹钟,手机的电量是不是充足,闹钟的音量够不够大,还是睡不着,他坐起来,等着天亮,这个城市不像北京,不夜城,夜晚和白天一样。被辉煌灯火照亮的夜幕,带着与生俱来的混乱,大批量的生产繁华与梦想。他睡得安静,香甜。萧竹不知道是习惯晚睡,还是为了那个不确定的答案忐忑不安。
      12点,他打开灯,坐等天明。
      他从来没这样没耐性过,也没这样担心过,终于坐不住,就去车站等吧,这次绝不能错过。
      眼睛木木的,不是疼,是一种酸。

      他不敢站在出站口,他害怕,站在人群中郝书认不出他,他怕自己成为第三个人。
      “江林希怎么还不打电话!他不会是忘了吧!”郝书自言自语道。
      快到5点了,真的是郝书吗?
      他看到一个女孩儿风尘仆仆而来,慌慌张张,急急忙忙,拎着大包小包,钻空子,披散着头发,格子印花长裙,他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她。
      他不敢挪动脚步,冲到她面前给她惊喜。远远的这样看着她,直到她慢慢走近。

      “小书!”叶承哲微笑着冲着她挥手。
      郝书跑过去,他们默契的拍了一下手。
      萧竹看着他们,鼻腔有种酸气冲上眼睛。
      “一起回去吧!”叶承哲说。
      “那个,那个……”郝书不知道怎么说。
      “懂了,学校见!”
      郝书站在原地,她拿出手机,在通话记录的最顶端,拨了过去。
      背对背,近在咫尺。

      萧竹打开手机,时间好像一下子倒退了好久。
      郝书转过身,看着那个背影、身高、后脑勺的形状,她喜欢的颜色、款式。没有比此刻更确定的了。

      热闹的车站,没有任何多余的故事。

      郝书和萧竹走在大街上,走过这个城市每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
      时间不紧不慢,他们坐在江边,任时光穿梭。

      郝书回想着他们的点点滴滴,从相遇的第一天到现在,经过了想念、相爱、分开,断断续续。

      他们来到沈阳中街,就像北京的王府井,哈尔滨的老道外一样都是最负盛名的小吃一条街。
      夏天的原因,每家店都在店面门口搭了一个棚子,很有艺术性,这样顾客就可以吹着夏风,享用着美食。最多是一对对情侣相对而坐。这样也使整个街道变得拥挤起来,加上远近闻名,刚开学的大学生、家长都来凑热闹。
      郝书抱着一个爆米花桶,别人都拿着杯,只有她抱着桶,萧竹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总是忍不住笑。

      江林希从很远处就看到了那个抱着桶的女孩,他的直觉是郝书。
      但是她回来应该给他打电话的啊,他不确定。
      “林希,看什么呢!”高洋回头看了看。
      “没什么!”江林希笑着。
      江林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具备了这种超能力,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她。
      郝书和萧竹一点点走近,闹着,笑着。
      江林希未曾听郝书说过任何男孩子的名字,只是面前的这个男孩子让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那个女生是郝书吗?”高洋盯着他们的背影看。
      江林希转过身,抿了一口咖啡,说,“不是,你看错了!”他不想高洋误会郝书,他知道凭着高洋的脾气,一定要追上去,问个明白,他不想让自己尴尬,更不想让郝书尴尬。
      更多的时候,我们都站在喜欢的人的身后,揣测着她的心事,看着她走进下一个转角,自己还不忍心转身离去。
      “你和郝书什么时候请大家吃饭啊!”高洋调侃着江林希。
      “我们为什么要请你们吃饭啊?”
      “在一起不请我们吃饭!”
      “我们没有在一起!”江林希把咖啡当成水倒在了嘴里。
      “好喝吗?”高洋说。
      “还行!”他根本没有心思听高洋说这些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他满脑子都是刚才那毫不设防的一幕。
      “你不喜欢她,对她那么好干吗!”高洋开始玩脑筋急转弯。
      “谁说我不喜欢她!”江林希脱口而出。
      “那不就得了!”
      “她又不喜欢我!”江林希弱弱的语气,没有一点底气,低着头。
      “擦,你也太怂了!”高洋气的爆粗口。
      “算了,以后再说吧!”江林希心不在焉,心就像被掏空一样,什么心情都没有。

      江林希在球架下投篮,他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给了篮球。
      黄昏里,他一个人打了两个小时的篮球,把篮板砸的咣咣响。
      这个多雨的季节,纷杂而至的记忆,似乎也带着潮湿的味道。雨配合着江林希的心情,他立在雨中,感受这个落寞的夏季。
      林若打着伞,雨伞上的雨滴溅起了点点水花。
      “下雨了,回去吧,改天我陪你打!”林若说。
      江林希转过身看着林若,笑了笑。
      “下雨了,走吧!”他抬头看着像线条一样密密麻麻的雨线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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