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仁王]欺诈守则

　　12月下旬放假，新年前一天，永井安幸才坐上前往九州的列车。

　　圣诞节时，柳莲二问她新年假期是否有空，“精市想要把大家聚起来，一起过新年。地点在我家的旅馆里。”
　　她有些怀疑：“你是因为想要邀请未来吗？”
　　柳莲二直言不讳：“我邀请她了，她也说要看你来不来。但本质是因为仁王想叫上你。”

　　永井安幸：“我倒是没问题啦……不过新年参拜我参加不了哦，我要回九州看父母，最早也要2号才能回。”
　　柳莲二：“没问题。漫研部的笼岛学姐他们也会来。”

　　永井安幸提前和母亲发过邮件，告诉她们自己今年会回九州过年。
　　赶点回家的人不多，因此前来接人的人也不多。疏疏落落的几个人中，永井安幸没找到自己认识的那两个人。
　　她也不觉得失望，沿着马路慢慢往家里走。

　　神奈川下雪了，切原赤也和丸井文太的两个弟弟堆了一个巨大的雪人，笼岛千绘子抢走真田弦一郎的帽子，盖在雪人的脑袋上，宣布这才是真正的真田弦一郎。
　　他们把照片和对话发在群里，永井安幸便跟着回复：“可雪人看起来很白呀？”
　　笼岛千绘子和幸村精市笑得最开心。

　　仁王雅治拨来电话：“到了吗？”
　　“刚刚下车，还在路上走。”永井安幸摆手拒绝了一个小摊摊主的推销，感慨说，“九州也不怎么下雪，等我回去以后，陪我堆一个雪人吧？”
　　仁王雅治满口答应：“可以把你埋起来。很方便。”
　　“真吓人。”

　　天终于渐渐地黑了，路上走动的人多了起来。永井安幸听见电话那边也传来走动的声音，于是问：“你们要去神社了吗？”
　　“嗯，有点远。”仁王雅治说，“电话就这么通着吧。”

　　他们走到神社的时候，永井安幸也刚走到家门口。
　　家里没开灯，静悄悄。她敲了几下门，新搬来的邻居家的老奶奶便打开门：
　　“永井夫人推着她的孩子去附近的神社了。”

　　“这样啊。您不去吗？”
　　“我等我的儿子来接我。”老奶奶微笑着，“你选这个时间来拜访，不太好的呀。快点回家去，和你的家人一起过年吧。”
　　永井安幸笑着说好。

　　快到零点，仁王雅治把电话切换到视频通话，他还没来得及说第一句，知念未来的脸从旁边挤进屏幕。
　　“安幸，新年快乐！等下我会再说一遍。”
　　笼岛千绘子也对她说：“新年快乐。我还有个好消息，等你回来告诉你。”

　　剩下的人就没有机会了。
　　仁王雅治拿着手机走出人群，拍了拍神社里的环境，红色的建筑斑驳地掩在白雪下面，看起来庄重肃穆。

　　五、四、三、二、一。
　　仁王雅治将两枚钱币丢进许愿箱里，敷衍潦草地拍了拍掌，闭上眼睛许愿。
　　他睁开眼睛，看见永井安幸仍旧双手合十地闭着眼，许愿的样子认真而诚恳。
　　随后她也睁开眼睛，深灰色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发蓝。

　　“希望我们明年可以一起过年。”她说。
　　仁王雅治笑了笑，不在意地说：“大天狗同意。”

　　永井安幸闭上眼睛许愿的那短暂几分钟内，想起小时候在故乡，她一家和仁王一家一起去神社。他们学着大人的样子许愿，大人问他们许的愿望是什么。
　　对于小孩子来讲，大人就是那些看不见的、却无所不能的神明。因此永井安幸很乖地回答：“我许愿明天能吃苹果糖。”

　　雅治呢？
　　仁王雅治给出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回答：“我许愿它让我变成神。”

　　最后究竟是谁实现了谁的愿望，谁也不好说。

　　一两点的时候，母亲才推着姐姐的轮椅慢慢回来。
　　仁王雅治他们回到柳家的旅馆里打牌，永井安幸为了省电，偶尔才看一眼群聊消息。
　　切原赤也总是输，但山崎和清冈也不差。
　　笼岛千绘子总是强迫长与拓真丢出自己想要的牌，但有那么几次也会被幸村精市截胡。
　　柳莲二想要加入战局，但其他人都很讨厌的他的心算能力，五次三番都被拒之门外。
　　仁王雅治在逗猫，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流浪猫，跑进柳家的旅馆里躲雪。

　　“你来了。”母亲冷淡地说。
　　姐姐坐在轮椅上睡着了，她的身上盖着一条毛毯，看起来很暖和。

　　永井安幸动了动自己在深夜里冻得有些发僵的身体，静静地说：“来了有一会儿了。”
　　母亲没有再说话，掏出钥匙，咔哒一声打开房门。
　　她跟着走进去，看着母亲小心地将姐姐推进卧室里，又从轮椅将她抱到床上。
　　母亲平和了许多，在姐姐醒来之后，在她离开九州之后。

　　“姐姐最近情况怎么样？”
　　母亲欣慰地说：“好了很多。现在已经能偶尔走几步了。”
　　永井安幸说：“啊，那就好。姐姐应该很快就会完全恢复过来。我们学校有个同学是她的粉丝，一直都很希望她能回到舞台。”
　　母亲点点头：“她会的。”

　　永井安幸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切原赤也在抱怨其他前辈总是选他不上手的游戏玩；仁王雅治建议他从自身找找原因。
　　然后他拍了张流浪猫的照片：“是真的小雪。”
　　她笑了起来。

　　母亲转身去储藏室里找多余的被褥，永井安幸说：“不麻烦了。”
　　她停下来，似乎没理解永井安幸的话。

　　永井安幸说：“不用拿被褥了，神奈川里还有一些事，我现在就得回去。”说完，她终于想起自己从神奈川带来的特产，便从书包里拿出来，一个一个摆在桌上。
　　“也不知道符不符合您的口味。打扰您了，祝您新的一年一切顺利。”

　　母亲看着她推开门走出去，走向车站，走向雪花纷飞的另一个城市。
　　她又去看永井安幸留在桌上的特产，发现一瓶足柄茶的茶叶。
　　她隐约记得很久之前，还在故乡的时候，有人从神奈川旅游回来，带来一瓶足柄茶。
　　她去喝了一次，回到家里说好喝，说想去神奈川，想再喝一次足柄茶。

　　.

　　1日下午，永井安幸按照地图的指引，七拐八拐地找到柳家的旅馆。

　　柳的父母也是非常亲切的人，得知她是来找自己的儿子聚会时，当即带着她去他们聚会的和室里。
　　切原赤也第一个发现她，冲到隔壁房间里，抱着一个大盒子回来找她。

　　“前辈，新年快乐！”切原赤也骄傲地说，“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新年贺卡也在里面！其他人都拆开了，只剩你了。”
　　“哎呀，这么大啊。”永井安幸有些无从下手，便把礼物先放到一边，和房间里的其他人分发自己的贺卡和九州特产。“雅治呢？不在吗？”
　　知念未来说：“说是家里有点事，先回去一趟。”

　　永井安幸有点担心：“严重吗？”
　　“他没说啦，”知念未来耸耸肩，“我猜他只是找借口去给你准备惊喜了。昨天你不在，我们互相拆礼物的时候顺便说了给你准备的礼物，他恐怕是觉得被比下去了。”
　　永井安幸笑了起来。

　　笼岛千绘子的礼物是一个消息：“我不是也在杂志社兼职吗？最近缺少能出单行本的故事，我就把你在校刊连载的那篇推荐给总编了，他说OK。等过了新年，他就会联系你商量单行本的事情。”
　　永井安幸：“哇，谢谢学姐。”
　　山崎和清冈凑过来：“千绘子学姐，你们杂志社什么时候少人，也推荐下我们啊。”
　　笼岛千绘子不耐烦地说：“有个漫画家缺助手，我推荐了你们，他让你们高中毕业后过去。”
　　山崎和清冈：“万岁！”

　　吃过了晚饭，仁王雅治才回到柳家的旅馆里。他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墙边逗猫的永井安幸。那只跟着他跑进旅馆的流浪猫，仿佛是为了和永井安幸撒娇才来到这里。
　　他不自觉地笑了。

　　“安幸。”
　　永井安幸举起手，随随便便地回应了一下。

　　“对了，家里怎么了吗？”永井安幸想起来，抱着猫问他。
　　仁王雅治说：“没什么。妈妈说让你从这里聚完后去家里，阳菜也从北海道回来了，想和你一起过完剩下的假期。”
　　永井安幸问：“好啊。但你回去就是为了准备这个吗？”
　　仁王雅治别扭地移开视线。

　　漫研部的三年级生在和柳生比吕士讨论分镜，切原赤也试图混进去说点自己能懂的话，但总是不成功。
　　丸井文太把他的两个弟弟也带来，在弟弟崇拜的注视中飞快地拼模型，桑原杰克在帮他。
　　笼岛千绘子在捉弄真田弦一郎。
　　柳莲二和知念未来在帮旅馆算账。
　　幸村精市支了画板，在画画——不知道他是在画外面的雪景，还是在画屋里的人。

　　仁王雅治问：“不是明天吗？”
　　说完这句话，他便察觉对话角色颠倒带来的有趣，因此噗哩一声笑了出来。

　　永井安幸也笑了。
　　“在那里待得有些无聊，索性就回来了。”

　　小流浪猫咪咪地叫着。丸井文太的弟弟拿着拼好的模型在屋里跑，是一只巨大的凤蝶模型。小流浪猫的眼珠转了转，从永井安幸的怀里跳出去，去追着扑蝴蝶。

　　永井安幸忽然想起去年她与仁王雅治之间发生的一段关于蝴蝶的谈话。仁王雅治把一个假的蝴蝶丢在她的头发上，吓了她一跳。
　　她说是害怕未知，害怕会是天牛或者其他虫子落在头发上。
　　但仁王雅治轻而易举读懂她话里隐藏的真正意义：她害怕一段感情的开始，害怕那段感情的真正面貌是无比痛苦又绝望的。

　　她说：“雅治，即使你现在把那个蝴蝶模型放在我头发上，我也不会害怕了哦。即使是天牛也无所谓，我总会有我想要的蝴蝶。
　　“而且，过完年——就是春天了吧。”
　　他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便从容镇定地微笑了。

　　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开口。
　　“那我准备去你那里过春。”
　　“那你还要来我这里过春吗？”

　　他们又同时说：“好啊。”
　　随后便一起笑了起来。

　　永井安幸想，她之前确实有很多遗憾，这些遗憾在未来的日子里恐怕也无法完全得到弥补，比如父亲的出走，比如母亲的漠视。她或许在以后想起来，偶尔还会产生一些意难平，但那都是过去的事，被她跨越、再也无法阻拦她的往事。
　　她失去了一些，却又阴差阳错地拥有了更多。
　　仁王雅治会说那是她本应得到的，可她知道，仁王雅治在其中有多重要。

　　他对她有多重要，她对他又有多重要。
　　她都知道。

　　正文完

《[HP/西里斯]黎明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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